一轮白日,苍穹暗淡无光,仰望洛川之巅,峰入云层,像一把利剑,直破天际,天子洛川山背驻军,准备候机进入洛川口,便可挥师直进京城。
天子禁军,日夜兼程,足足用了十天左右,才进入洛川城附近,大军驻扎休整,天子准备收拢京城后备驻军,再与叛军决一死战。
可是,派出去的调兵斥候,一个也没回来,天子愤怒的战车内咆哮,这还不算最让他痛苦的,让他难受的是征蜀大军,发出去的军令如石沉大海,天子也突然明白了,这是他一个人的战争。
这时常武多来到天子战车前,双手施礼保持姿势,然后向车内大声禀报:“陛下,禁军已驻扎三日,让末将领兵先试探一下吧。”
天子捂住嘴出了战车,见文臣个个沟头躲避,他车上扫视驻军大营,然后蹲在车上望着常武多和挽风:“朕孤立无援,二位将军可有伐逆计策?”
常武多施礼回答:“回陛下,没有良策,只有派兵硬攻。”
天子起身抓了一把车顶的积雪,握了个雪球扔在了挽风脚下:“京城四边什么情况。”
挽风施礼回答:“回陛下,四郡兵马按兵不动,乌镇驻进了二十万胡军,柳影镇思王府兵马五万。”
天子背过身去:“乌镇胡军将军是谁?”
挽风如实回答:“陛下,是抚夷大将军,左。”
“朕明白了,”天子说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注视挽风和常武多:“要不……朕,退位吧……。”
常武多于挽风突然跪下劝天子,各位大臣也纷纷抹泪擦眼附和:
“陛下!不可。”
“陛下,您不能啊……。”
“陛下!”
天子想握拳头,然后活动活动了手指,他掀开车帘进入战车内,轻声向车外说了一句:“那就打吧,封常武多讨逆大将军,兼禁军总兵,剩下的你们几个将军看着办……。”
常武多没有开口回话,而是向天子行礼叩拜,然后抓着挽风的肩膀扶了起来:“妤将军,我当先锋,你垫后。”
挽风挣扎着准备请命,常武多用刀柄抵住了挽风嘴角:“武多侍卫出身,统兵不比妤将军差,只是打仗略逊一筹,给武多一个机会,就这样。”
战鼓擂响,几十位禁军大将来到天子战车跟前,纷纷互相施礼以后,常武多右手握刀高举:“各位将军,实不相瞒,思王联合容华殿谋反了,霸占皇城,预谋篡位,尔等身为人臣,拿天子俸禄,理应扶天子讨逆,救国救民于水火。”
各位将军一听,骇人听闻的宫变现在才透露,引起不小的躁动,有几个将军刚准备抱怨,见常武多于挽风满脸杀气,手都不离刀柄,纷纷摇摇头齐声施礼回答:“喏,诛杀叛逆,迎天子回宫!”
“好!”常武多大喊一声,然后注视各位将军来回走动,开始作战前动员:“我们先攻川口关,然后俯视皇城,待四郡二十万援军赶到,我们即刻攻入京城,明日下午,咱们皇禁大营饮酒!”
依旧是三遍战鼓,鼓声惊雪落,这一刻北风却停了,禁军推着冲城车缓缓向洛川口靠近,后边大批禁卫抽刀扬盾,也跟随重型弩车前进,虽然投石车也推了出来,但是却一块石头也找不到,不知道禁军推出来有什么用场。
常武多来到洛川口,仰视新筑的阻军城墙,见思王与柳轻站在上边,他勒住战马停了下来,这时柳轻一身虎卫盔甲,上前探头和常武多打招呼:“武多哥哥你回来了,陛下他还好吗?”
常武多左手抽出了战刀,指着柳轻回答:“托影公主的福,陛下一切都好。”
柳轻突然扬起了弓弩,对着常武多射了一箭,常武多刀起箭落,然后用刀指着柳轻:“回头替影公主传话,代影公主向陛下问安。”
柳轻一招手,一队虎卫射声卫挽弓搭箭,朝洛川口下瞄准,柳轻放下了弓弩,抽了随身战刀,指着常武多他们:“那,我们开战吧!”
“杀……”挽风下马挥刀率先叫阵,柳轻战刀一指,虎卫开始放箭。
一拨远程射杀,洛川口下到处都是尸体,还有挣扎着的伤兵,常武多见此,亲自挥刀挡箭,在禁卫弓箭手的掩护下,推着冲城车开始撞门。
洛川口城墙震动,柳轻一身冰冷,一把摘掉了头盔上的箭,这一箭正是常武多射的,她望着手中的箭发抖,牙齿打颤问思王:“父,……父王,禁军撞门呢,怎,怎么办?”
思王转身,他眼角纹很深,却很能吸引人,有让人冲上去抱着流泪的煽情,他微笑着靠近柳轻耳畔,轻声回答:“王儿莫怕,是不是可以投石了呢?”
柳轻一愣,突然推了一把思王,大声朝虎卫武士下令:“投石,投石,就往冲城车上扔!”
一声令下,箭雨夹杂着垒石,带着风声呼啸而下,砸的攻城冲车瞬间丧失了战斗力,虎卫抛射的箭雨,射的后援攻城禁卫寸步难行,就这样挡住了禁卫第一波攻击,柳轻见洛川口下,只剩常武多一人,她命人停止了投石射箭。
柳轻拍拍手来回看了常武多一眼:“武多哥哥,本宫主的的防守能力怎么样?”
常武多胳膊中箭,他没有伸手去拔,而是朝柳轻施礼:“不错,影公主的神威本将军领教了,我们再来!”
常武多返回禁卫阵前,李苅突然抽刀指着柳轻叫阵:“泼丫,一身铠甲衬托不了你丑恶的贼脸!你敢谋逆,本将军就就不允许,领军出关,与本将军一决雌雄!”
柳轻也不含糊,直接朝李苅射箭:“少啰嗦,有本事你就攻过来!”
“少废话!”挽风呵斥一声,然后一把把李苅拽回身后,手指着洛川口放言:“虎卫对虎卫,先和本将军打一场!”
柳轻放下弓,捏着一团雪托了托,她转身怒视挽风:“呸,虎卫?本宫的不是虎卫,本宫的是逆贼,是叛军!”
挽风二话不说,抬手抢了一个禁卫的弓弩,就向柳轻射箭,思王眼疾手快,抬手袖子一挥,胳膊一抖,射来的箭斜斜的插在了手腕上,血染红了袖子。
柳轻来不及关心思王,见挽风带着叛变的虎卫冲了过来,柳轻大手一挥:“放箭!”
第二波攻击也进入了高潮,挽风带人已经攻入了洛川口下,冲城车愤怒的撞击洛川口大门,冲城车一声一声沉闷的撞击,脚下城墙震动一晃一晃发抖,思王捂着手腕表情凝重,听柳轻又要下令投石,思王呵斥住了,他扯了一下柳轻,轻声指导:“放火。”
洛川口上的思王府虎卫,一坛一坛的往下扔酒扔桐油,箭头吐着火舌浓烟拖着尾巴,像一头头猛虎俯冲山林,随即大火席卷洛川口下,下面叛变的思王府虎卫,瞬间丧失了战斗,纷纷滚地抱头乱窜。
常武多见思王府的虎卫战斗力惊人,连续几次换兵换将,都未能攻破洛川口,死伤的禁卫到处都是,而却不见思王府虎卫的尸体,这种消耗战没法打,他也打不起。
天色已晚,常武多带兵返回了洛川上背后,而洛川口上虎卫也没闲着,一边出洛川口掩护,一边清理战场,石头与箭都捡回了洛川口中,洛川口虽然易守,但是战备他思王府消耗不起,如同禁卫耗不起人一样,战备只能循环利用,也怕关口堆积太高,威胁到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