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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阴森可怖,如同一张沉重的罗网,笼罩着所有人的命运。
白茫茫的雪域荒原上。
头顶着寒风和霜雪,七八个白衣女弟子连夜赶路,身姿曼妙轻盈,身形若隐若现。
夜风吹动他的发丝,目光空洞如死的江枫从后面追了上来,凌厉的轻功快如疾风闪电,
敛足纵空一跃,那一袭青衣如同振翅的青鹤,翩然降落,拦住了雪原上一行的几个巫月神宫女弟子。
天地间一片苍茫,大雪纷飞,冷风呼啸。
晚如矗立在雪域之巅的灯塔。
江枫一人一剑,静静地转头,神情孤冷冰漠,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阴森可怖的气息。
巫月神宫的女弟子们静静地驻足,夜风吹起了她们脸上的面纱,落雪的衣衫在风霜中猎猎飞舞。她们相视一眼,袖中花镖滑至指尖,暗自提高了警惕。
江枫握紧了左手中的流光剑,雪光中,他的眼眸深谙深谙的,仿佛两个幽深的黑潭。
冷冷的对峙,时空静止无声。
“江公子?”万籁俱静中,一个清丽的声音急切响起,敲碎了凄然的风雪。
巫月神宫的首席女弟子敛襟上前两步,正视着青衣男子,眼底有不知所措的痛光: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追问独孤前辈的死因,这个我也想知道,所以我要回去见我师傅。”
浓墨的剑眉微微皱起,江枫神色阴郁,眼底的暗芒如冰针般抽缩,唇边升起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
秦清在风雪中用力呼吸,脸色素白如薄纸,她不想和他动手,所以她极力地想要化解对方的敌意:“我们都没有恶意,对于独孤前辈的死,我们也很痛心,希望江公子节哀顺变。”
白茫茫的雪域荒原上,漫天的雪花凌乱地飞舞,空气是窒息的寒冷。
江枫开口了,话音是冷的,冷成一条直线、仿佛锋利之剑的剑脊:“回去告诉冷月,如果我师傅真的是因她而死,那逍遥派弟子南下之日,便是巫月神宫灭亡之时,让她好自为之。”说这话的时候,他冰长的手指缓缓抚在流光剑的剑柄上,眼底的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强自克制住了什么翻涌的情绪。
秦清肩头一震,呆呆地沉默下来,寒气逼人的风雪阻遏着她的呼吸。
“江公子,临行前,秦清有一事相求。”半响的沉默后,巫月神宫的女弟子拱手一揖,恳切道出心底最放不下的事。她真的很担心凌歌的处境。
江枫的身形冷傲如冰雕,一动不动。
“希望你能善待凌歌,不管怎样她都是无辜的,你不应该那样伤害她。”
秦清的眼底有无奈的叹息和复杂的痛,语毕,她率领众位师妹,踏雪扬长而去。
黑缎般的长发在耳侧飞扬,江枫站在原地,风雪弥漫了他的呼吸,苦涩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他以剑撑地,扬起头,望着冷凝的雪空,眉宇间晕染着迷茫和绝望。
一切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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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划过一道一道的雪光。
窗内一灯如豆,柔柔的火苗轻轻跳动,将纤细的身影勾勒在淡白的墙上。
素白的衣裳包裹着凌歌单薄颤抖的身子,发顶上几根细长的白绫被冷汗浸湿。她咳嗽了几声,勉力撑起身子下了床向外走去。
“小姐,萧翎师兄关照过你的身体——?”小布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冲了过去拦住了凌歌,连声安慰道:“你这个样子,独孤前辈若泉下有知,也会很伤心的。”
白衣少女咳着拍拍她的手,嘴角牵起的笑容虚弱晶莹:“我没事!我要去看看我爹!”
“可是……”小布心痛如割,“灵堂内太冷了,你现在病成这样,身体肯定受不了!”她担心地望着她。
凌歌的面色越发苍白,嘴角轻咳着有血迹溢出。她现在这个样子哪里是感染了风寒,分明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她温婉地推开了丫鬟的手,一个人径自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上一盏盏风中摇曳的孤灯,灯影斑驳如雾,将她的影子在柱子上拉得纤长。白衣少女手按着胸口,一步一步地向前方灯火昏暗的大堂里走去。
说真的,她还是不忍心相信,爹就这样死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呢!
雪夜的寒冷窜到了骨骼里,她呼吸艰难,身体不住的发抖,蹒跚地往前走去。
屋檐上挂着白色的纸灯笼,长条的白绫在寒洌的晨风中漫天飞扬。灵堂中点着白色的蜡烛,淡淡燃起了纸烛之气,烛影幢幢,斑驳跳动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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