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南宫澈再受伤
皇宫,御书房
顺宗帝坐在御案旁的龙椅上,他双手撑着御案,低垂着头,底下跪在地上的人分辨不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半晌,顺宗帝缓缓抬起头,他虽面无表情,眸底却尽是怒气。他盯着眼前那一颗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脑袋,眉宇紧皱。站在一侧的南宫离和云公公也因为此时过低的气压,不敢吱声。
“啪……”
约摸十来本奏折被顺宗帝同时扔在跪在地上之人的跟前,黄灿灿的奏折本子就这样被皇帝扔在自己膝盖底下,凌云慌张地卷起衣袖擦了擦额前的汗。
他任职鸿胪寺大行令刚满一年,一年前老大行令辞官,为了能担任大行令,他那个行事小心,宁可多做事也不多嘴或参与有碍他评风之事,这昨日刚满一年,今早起来心情那叫一个好,哪知上朝,皇帝却收到十来个上奏弹劾他的奏折。
这奏折里所提的便是昨日他的长子凌德木欺民并口出狂言之事,更有甚者上奏凌德木有谋逆之心,欺民就算了,竟还扯上了谋逆,那是诛九族的死罪啊,给他再大胆子和权力,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看着凌云低着头,全身颤抖的模样,顺宗帝眸底的戾气更甚,冷哼道:“欺辱残害百姓,竟还将自己奉为王法,哼,凌云啊凌云,你儿子的能力和口气可真不小啊。”
听得皇帝这么一说,凌云眼里满是惶恐,整个人趴在地上,道:“皇上,定是有人冤枉我儿,还请皇上明察啊。”
顺宗帝怒道:“冤枉?那你告诉朕,这十几本奏折都是奔着冤枉凌德木来的吗?或是说文武朝官十六名同时上奏,只为陷害无官爵之位的闲散之人?又或是你认为朕的官员都是闲聊无事,一同针对你的好儿子?”
凌云趴在地上,不敢抬起头,脑袋紧紧地贴在地上,身体早已抖得不行,也不敢再乱说:“皇上,是臣教子无方,望皇上恕罪啊。”
“京兆府。”
“皇上。”南宫离拱手躬身道。
顺宗帝看向南宫离,道:“凌德木欺辱儒生,持利器伤人,且口出狂言,目无君王法纪,即刻逮捕处置。”
“臣领命。”
顺宗帝又道:“凌云身为凌德木的父亲,教子无方,扣除一年俸银,即刻去领罚。”
凌云声音颤抖道:“谢皇上。”
南宫离单独留下来,向顺宗帝回禀南宫澈遇刺一案的进展。自南宫离接手追查南宫澈遇刺一案后已有四日,尽管派人前往南阳林和悬崖边寻找线索,却是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未能查到,可见行凶人很是谨慎,明显是有计划的。
“父皇,六弟这次遇刺,恐怕是对方谨慎部署过,这几日儿臣派人寻找线索,但未果。”南宫离不敢有所隐瞒,遂老实禀告。
顺宗帝从龙椅上站起来,道:“怎会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可查到老六那日为何会出现在南阳林?”
“据宁王府家臣岳清禀报,是有人在遇刺前一日送信给六弟,约在南阳林相见。”
顺宗帝微眯着眼,道:“找到送信人了吗?”
“回父皇,送信人已找到,是一名小乞儿,但……找到时已毙命。”
顺宗帝听后,双掌愤怒地拍在御案上。
站在一旁的云公公受到了惊吓,身子不免抖了抖,但还是不忘提醒道:“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大怒,伤身啊。”
顺宗帝斜睨了一眼云公公,后又做了两个深呼吸,尝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前两日伺候在宁王府的曹御医因顺宗帝传令进宫面见皇帝,已经将南宫澈的现状禀明,顺宗帝听后,心疼得不得了。好好的一个人,本来这江山是要传位给他的,如今倒好,竟变得痴傻,谁人都不认了,怎能叫他不愤怒心痛。
这几个儿子里面,南宫澈虽待他人冷冰,但最会讨深宫里的几位长辈欢心,在战绩上也是不贪功,又深得民心,怎么会突然被人惦记,狠下杀手。
顺宗帝道:“继续追查,就算将这皇城翻个底朝天,都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
“儿臣遵旨。”
未时后,叶无双才回到宁王府,刚踏进流芳阁,便听见兰蕙从身后喊自己。她朝身后退了一步,侧头看向左边,兰蕙正碎步小跑着朝她跑来。
兰蕙走到她身前,喘了口粗气,这才对她福了福身:“叶姑娘。”
刚才叶无双刚进王府时,兰蕙便看见她了,只是隔得远,喊了她一声没听见,这才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
叶无双道:“怎么这般着急?有事吗?”
兰蕙缓过气来,才道:“王爷寻了姑娘半日没寻到,发着脾气爬上了假山,摔了下来。”
“不是昨日才让他别乱跑吗?”叶无双惶恐,虽然他会武功,轻功也不错,但是他现在可是呆瓜,白长一身好本领,“带我去瞧瞧。”
来到紫凌阁,岳清守在门外,见叶无双进了院门,便朝她拱了拱手:“叶姑娘。”
“岳大人,”叶无双走到门前福身回礼,道,“王爷如何?”
岳清道:“御医为王爷检查了伤口,已无大碍,王爷喝了药,此刻在屋内歇息。”
“无碍便好,既然他已经歇息了,那我就不多作打扰了,晚些他醒来,我再来瞧瞧。”叶无双说完便福身离开了。
兰蕙看着叶无双离开,没有跟上去,看她走出院门,没再看见身影,这才看向岳清:“岳大人,这位叶姑娘这两日都一早出门,半日才回来,你可知姑娘是出去有何事?”
岳清没答话,反道:“兰蕙姑娘,叶姑娘有劳你费心了。”
见岳清没有要跟自己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兰蕙只好悻悻离开。
叶无双回到流芳阁后,才想起放在袖子里的画像。
本来打算回来就直接找岳清,让他帮忙找莫离,不过回来时没在前院看到岳清,就把画像放进了衣袖里。结果兰蕙一说南宫澈受伤的确有些着急了,见到岳清时,竟把正事给忘了。
用晚膳时,她向兰蕙问了南宫澈的情况,知道他还没醒来,也就没过去看他。
天黑后,屋里有些闷热,叶无双坐到院子里的秋千上乘凉,兰蕙在屋内为她铺床,铺完后出来,见她坐在秋千上,便走到她身旁守着。
叶无双抬眼看了看站在右侧的兰蕙,道:“兰蕙,你为何要站在,那边不是有凳子吗?”她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石桌和石凳。
这个流芳阁院子里的布局很齐全,正屋门口前方有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道,小道两侧是花圃,小道口前方则放有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子,秋千在正屋的右侧,直对着院门口,可以看见对面的紫凌阁。
听见叶无双叫自己坐,兰蕙便道:“姑娘,我是婢子,岂能与主子同座。”
叶无双站了起来,牵住兰蕙的双手,道:“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我只是在你们王府暂住几日,过几日便走了,你就当我是朋友,随意便可,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兰蕙很喜欢叶无双的随性,虽然她没伺候过什么主子,但是她深知主仆之别,身为主子,多数都高位自居,对仆人从不会和颜悦色,当然,她家王爷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