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还望王爷矜持
大清早,南宫澈顶着一双熊猫眼,眼里的倦意明显。他的眼皮耷拉着,好像随时都会睡倒。他一夜未眠,刚要睡下时,已见窗外天色渐亮,便干脆起身。家仆伺候完洗漱后,便拿来了食盒,将早膳一份份地摆在矮榻上。
用早膳时,身旁的家仆不敢走神,生怕自己一走神,他家王爷会掉在地上。伺候他洗漱时,家仆就看出来他没睡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有他眼皮底下的那一抹黑实在太明显。
“王爷,还用膳吗?”家仆道。
南宫澈摇了摇头,家仆这才拿来食盒,将菜盘装入食盒里。
家仆提着食盒转身离开时,南宫澈叫住了他:“住在流芳阁的那位姐姐可在房里?”
那名家仆转过身来,道:“回王爷,叶姑娘一早便出府了。”
闻言,南宫澈忿忿道:“出去竟不带上本王,把岳清给本王叫来。”
“是,王爷。”
家仆离开后,南宫澈原本清澈单纯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冰寒,他一挥衣袖,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右手搭在桌子,左手则放在左腿上,坐相端正,俨然不像智商只有八岁孩童的行为。
很快,岳清便来到紫凌阁,前脚刚踏入房间,便立刻转身将房门关上。
岳清拱手躬身,道:“属下参见王爷。”
南宫澈抬眼看着岳清,深黯的眸子透着冷峻,道:“昨日三哥来可是为了查本王遇刺之事?”
“是,属下也已将王爷吩咐的话告诉了秦王。”
南宫澈点了点头,道:“原不想让三哥牵涉进来,怕会为他引来祸端,只是此事终究瞒不过父皇,他也必会让三哥彻查此事。也好,有三哥插手,总比凭本王一人之力找出凶手更有利些。”
“王爷,秦王也命属下调查叶姑娘。”
一提到叶无双,南宫澈的左胸口突然微微一震,本来花了一晚上才平复下来的躁动,竟然又开始了。他伸手捂住胸口,深呼吸后,道:“查吧,本王也想知道她是何人。”
其实今日在街上偶遇叶无双,是在他的意料之外。那时被几个小孩追打,腹部的伤还痛得很,还手不得,正巧遇见在街上瞎逛荡的她。更不知出于何故,自那日她在那些黑衣人手里救下他后,竟觉得她会帮自己,便跑了过去,没想到她还真的出手相救,只是行为举止粗鲁了些。
“是。”
“对了,听说她一早出去了?”
岳清道:“是,听兰蕙说是要寻人。”
“寻人?”南宫澈拧了拧眉,“寻何人?”
“说是寻她的妹妹,不久前两人走散,属下已派人暗中跟踪她。”
听是寻妹妹,南宫澈冷峻的眉毛这才柔和了下来。岳清后面说的,也没理会。他摆了摆手,道:“退吧,本王要歇息。”
歇息?不是才刚起没多久吗?当然,岳清只能在心里想,他可不敢说出来,后又觉得正常,好歹腹部有伤,是该好好躺在床上才是。
“是,王爷。”
南宫澈打了个哈欠,刚往后仰了仰身,腹部的伤口被拉伸了一下,痛得面部扭曲,拧作一团,不过他又立马憋了回去,毕竟不能在属下面前丢脸,一会躺下床得记得换换药才行。
岳清走到门后,突然转过身来,发现南宫澈已经不在圆桌旁了,便向床榻的方向看去,看见南宫澈后,马上喊道:“王爷。”
南宫澈在屏风拐脚处停了下来,回过身斜睨着他,道:“还有何事?”
“那……”岳清支支吾吾道,“属下认为,认为……”
“认为什么?”南宫澈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他慢慢磨出那句话来。
岳清耳根一红,低首小声道:“属下认为,王爷不该在下人面前做出有失身份的行为,譬如,昨日的行为,属下斗嘴直言,还望王爷矜持。”
南宫澈怔了怔,脸唰的一下变红了,有种做错事被人逮住的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道:“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岳清拱了拱手,便快速开门关门,这动作连贯得都看不出他有任何停顿。
岳清走后,南宫澈心里默想:难道,装傻不该这么做吗?好歹是心智只有八岁,记得那时的本王不也就如此吗?
且说说叶无双,她一早便带着莫离的照片出了门。临出门前,她向兰蕙咨询过皇城内,离王府最近的可以给人画肖像的画室在什么地方,不过兰蕙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自然也不会去打听和留意,所以她问了也是白问,只能自己去找。
前一天本打算等到约定时间,回到现代让凌教授想办法给照片br /成古装模样,但是离回去还有三天,她没办法坐着干等,便想到找家画舫,给图片上的莫离添上个发髻,再画身衣服,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走了半个时辰,愣是没找到一家画舫,原本通过问路找到了一家,结果是家不正经的画舫,里面摆卖出售的都是一些艳俗画作。
这是叶无双万没想到的,在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公然卖肮脏淫秽之物,看来她要重新认识这个顺宗帝了。
据凌教授介绍过这个顺宗帝,说他继位后,以商业和农业并重,治国之道以律法为主,重视忠孝、礼义、仁德,在这北岳国若犯这六项中其中一项,轻则杖罚及押入牢狱,重则发配边境或杖毙或斩首等。这一切都是莫离在先前打听到的。
因为是一早出来,她没来得及吃上早饭,这时五脏庙早已闹翻了。她摸了摸肚子,心道: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
“哐当……”
叶无双左腿刚踏进茶楼,一方砚台被人扔在脚下,砚台上的碎石蹦在鞋子上,浓墨也洒在鞋子和裙摆上,见此,叶无双脸上霎时变白。
“你这个废物,竟将本公子的美人画得这么丑。”
与此同时,一个粗鲁的骂声入耳,她抬眸寻声看去,只见一名男子正怒目冲冠地指着一名此刻正瘫坐在地上的男子怒骂。
骂人男子身穿青色直袖长袍,那长袍上的刺绣是由金丝线绣成的卷云纹,从衣着上看来,应该是富家子弟无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判断他是富家子的原因,便是他怀里抱着一名穿着牡丹色琉璃裙的女子,她的妆容打扮,搔首弄姿的神态,像极了小说里对青楼女子的形容。
那名书生瘫坐在地,缩着脑袋,不敢吱声,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
旁人虽同情地上的书生,但没人敢吭声。谁不知道这个凌大公子是当朝鸿胪寺大行令凌云之子凌德木,这个凌德木为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更是无恶不作。前些日子他奸杀平民女子,却找了人做替死鬼,因此逃过了一劫。这便是南宫离几日前一直伏首破案的案子,只可惜因证据不足,不能将其问罪,只能将证据所指的那名替死鬼收监定罪。
凌德木身旁女子右臂轻飘飘的搭在他的左肩上,掂着紫色纱巾的左手,食指指着瘫坐在地上的男子,呶着嘴娇声啼哭道:“凌大公子,这书生将奴家画得甚是难看,实在有辱奴家的名声,凌大公子要为奴家做主啊。”说着,举起手中轻纱做擦拭眼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