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热闹的贡院门口,金鲤还遇到了田馨莹,可惜,相遇的不是时候,那位甘公子已经进去了。田馨莹大大方方地拍着胸脯说考完试就上饕餮楼摆一桌,既是给甘公子接风又是安排金鲤见上一见。
三日之后,封清尘一脸轻松地从考场出来,冲金鲤扔下一句“等我拿到状元就张罗婚礼”,然后又一头扎进了书房。进士及第,他丝毫不担心,他的目标是状元,所以二十日后的殿试才是关键,他还不能放松。
将他如此认真,金鲤就将邀请他一起去饕餮楼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独自会田馨莹去了。仍旧是那间甲子号包厢,仍旧是老五接待的他们,但是,金鲤总觉得今日的老五怪怪的。虽然还是一脸络腮胡子也遮不住的热情笑容,但眼神有点飘忽,总忍不住往田馨莹旁边那位甘公子身上飘。
那位甘公子身量高大,在这料峭的春寒中只着一身单衣,把喷张的肌肉撑得鼓鼓的,一张脸如雕塑般五官分明,是个壮硕的猛男,田馨莹在他身边就像个小小的坠子,照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反差萌”。
金鲤朝田馨莹挤眉弄眼:“原来你喜欢这款的!”
田馨莹丝毫不觉害羞,大大方方承认:“就是啊!我姓田,他姓甘,甜甜蜜蜜,天作之合。”
金鲤笑起来,两人楷书说笑打闹起来。这位叫甘宏鑫的男子微笑着看着田馨莹,不插嘴,也没有多余举动,只在两个女孩子的茶盏空了的时候替她们倒茶。眼角的余光扫到老五的打量,他还好脾气地问:“可是我有何不妥?这位小哥这样看我。”
老五心中一惊,没想到甘宏鑫如此警觉,他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说:“田小姐是姑娘的莫逆之交,她能找到公子这般人才的夫婿,我们都很是高兴。掌柜的说了,今日茶水菜肴全部免费!”
田馨莹跟甘宏鑫说起过饕餮楼其实是金鲤的产业,他也没有推辞,很是诚恳地道了谢。老五退出来,转头就进了那间装着铜管的屋子,将耳朵贴在管子上听了一会儿,听到的只有金鲤和田馨莹的谈笑。老六进来,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来推他:“想什么呢?”
“你记不记得那一年,我跟你两人曾跟暗影帮的少帮主交过手?”
“当然记得!那小子功夫不错,可惜太狡猾被他跑了。”
“我怀疑——”老五脸色凝重,缓缓说道,“田小姐未来那位夫婿,就是暗影帮那位少帮主。一则他姓甘,二则他虽然长大了,容貌有些改变,但我觉得就是他。”
老六紧张起来:“田小姐知道吗?你不会搞错吧?”
“有没有搞错,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和你跟他交过手,虽然过去了这么久,我们也易了容,但保不齐他还记得,我们去找老七,叫他去试试……”
老五提着两壶酒,老七捧着一大盘子菜进了包厢,老七摆菜,老五介绍,说到那盘春卷的时候,老七不知怎么回事,手一抖,一根炸的金黄酥脆的春卷掉了出来眼看就要落到田馨莹的裙子上。几乎在眨眼之间,坐在她身边的甘宏鑫出手了,右手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春卷,连薄脆的酥皮都没有破碎一丝,一点渣都没有。
田馨莹和金鲤叹为观止,拍手叫好。田馨莹甚至将这春卷放进了嘴里,说:“我家甘公子就是武艺高强!”
“陆小凤的灵犀一指,黄蓉的兰花拂穴手,想不到我还真能见到。”
甘宏鑫这种高手很快就听出了“灵犀一指”和“兰花拂穴手”的妙处,他点头道:“我这功夫叫流星指,倒是跟你说的这几个挺像,但是你说的这两位高手是谁?我在江湖上也算行走得久了,怎的没听说过?”
“那都是话本子里的人物。”金鲤就趁机给他们科普了一番古大师和金大师的武侠小说,两人听得津津有味,田馨莹看向甘宏鑫的目光更炙热了:“我们甘公子也像话本子里的大侠一般厉害!”
饭毕,田馨莹开始催促甘宏鑫回去温书,甘宏鑫没有推辞,站起来向两人告别,离去前,还特意对田馨莹说不要担心,若无意外,他一定会考个好名次的。
见甘宏鑫说得肯定,金鲤不由想起封清尘,他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摇头道:“这些读书人现在都这么自信的吗?我那义兄也是如此,仿佛状元已在他囊中似的。”
“啊?那怎么办?甘公子也说他是一定要得了状元来求亲的。还说,他自然有办法。也不知他的办法是什么,但愿不是歪门邪道。”
“不会的。你不是说他连你父亲要帮忙都拒绝了吗?田大人可是本次春闱的主考官呢!他这么说,应该是跟我义兄一样相信自己的才学。”
“其实,得不得状元真无所谓,但想到他这么努力都是为了我,我就觉得欢喜。”
“我又何尝不是?我义兄说我的出生要配国师有些低,若是成了状元的义妹诟病的人就会少些。其实国师不在乎我也不在乎,管那么多干吗?”
……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约定放榜那天一起去城门口看榜才告别。
这日晚间,老大他们找上了金鲤。一见到她,老五就说道:“姑娘,有件事我实在不想瞒你。田小姐那位未来的夫婿,如果我猜得没错,就是暗影帮的少帮主甘飞。”
金鲤大吃一惊,下意识地问:“会不会搞错?”
回答她的是老大:“不会。我朝规定,参加秋闱必须回原籍,田小姐和甘飞相遇之地就是暗影帮所在的冀州。而且,老五老六几年前见过他,虽然从少年长成青年容貌有变,但总归不大。最最关键的,今天他露的那手功夫,正是暗影帮帮主的独门绝技之一——”
“流——星——指——”金鲤替他说了下去。
“啊?他连这个都说出来了?就不怕身份被揭穿?”
老六话音刚落,老五就拍了他一掌:“他以为田小姐和我们姑娘都是普通闺秀,哪里会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情!所以他既没有易容也没有隐藏自己的功夫。我看他啊,就是用那副自以为英雄的模样和那手功夫吸引了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