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婧澜将其中利害说给江怀玉听过后，江怀玉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苍白。她性子向来洒脱，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儿那样经不住事儿，轻易就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此时听见姚婧澜说的这些，依旧觉得心惊。
若是澜儿说的是真的，那么一旦她嫁进永昌侯府，这辈子就算完了！
姚婧澜看她如此模样，眼中满是怜惜，有些不忍地安慰道：“玉姐姐，别担心，事情还没定下先不要如此害怕。”
江怀玉闻言努力笑了笑，强自道：“我没事。”
姚婧澜思虑良久，终于问：“玉姐姐，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唐突，可——你如今有没有心上人？”
江怀玉神色一滞，没有回答，脸色却慢慢红了，姚婧澜见状就知道有门道，却也不逼问。
良久江怀玉咬咬唇，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有。”
她也不十分肯定究竟算不算得上心上人，只是见到那人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被他吸引，觉得他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的，哪怕在人群里，也能够让她只看向他。若他春风得意，快意畅怀，她便也不由跟着欣喜。如果这样的话，那应当是喜欢的吧？
姚婧澜眼神微动，“不知那人可对玉姐姐有意？家世如何？”
江怀玉一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确实，与其任由家中那个黑心肝的继母安排，自己能找到一个合眼的又身份相当的再好不过，毕竟那个女人只在意钱和势，根本不管自己嫁的人品行如何。
只是——
她匆忙地摇摇头，“他家世极好，只是怕是瞧不上我的，也不曾知道我的心思。”
姚婧澜闻言笑了笑，“玉姐姐，你这般想法可不像你，既然有心，何不争取一番？”
江怀玉有些颓然的摇摇头，岂是那么好争取的？更何况，若是澜儿知道那人是谁，恐怕也不会像如今这般积极地劝自己去争取了吧？自己一个连女红都不会，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女子根本比不上那些从小养在闺阁里的贵女们贤淑。恐怕任谁都不会选自己吧？
姚婧澜见她如此神色，有些不解地问：“玉姐姐，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在她看来，江怀玉这般活得恣意又特别的女子，比起那些娇滴滴的养在温室里的花儿不知道要强上多少，更何况她最是清楚玉姐姐聪慧又善良，比起那些从小拘束在后宅里看上去无害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蛇蝎心思的女人好上千倍不止。若是有谁能娶到玉姐姐，自然是前世修来的服气！
江怀玉看着她关切地眼神，终于忍不住和盘托出道：“澜儿，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其实，其实，对云翊公子有意……”
她为人向来坦率，当初姚婧澜同她一见如故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此刻感受到姚婧澜的关怀，她实在没办法再瞒着她。
姚婧澜脑子一空，感觉有点儿消化不过来，神色木木的。落在江怀玉眼中只以为是她果然觉得不合适，自己配不上姚云翊，可她又念着与自己的情分一时不知该怎么拒绝。于是一时间，本来就带着失落的眼神越发黯然。
姚婧澜吞了吞口水，再次确认道：“玉姐姐……你，可是当真的？”
江怀玉难堪地点点头，眼中甚至布上一层水汽。
姚婧澜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凑上前一看竟瞥见她有些红红的眼角，心下一慌。幸亏她心思灵巧，前后一想便明白了缘由，连忙解释道：“玉姐姐，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了。姚云翊那家伙，整日不学无术，风流浪荡，坏名在外，我只是没想到他竟有这么好的运气得了玉姐姐青眼而已。”
江怀玉闻言连忙为姚云翊辩护道：“不，不是的。姚世子他人特别好，上次赏花宴，你走之后没人再愿意搭理我，他不忍见我受冷落，特地同我说话，虽说他没有言明，可我自然明白的！”
姚婧澜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恐怕这不是体贴，是看着玉姐姐生得美吧才上去搭讪的吧！不过，她倒没想到，就那一次竟让姚云翊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入了玉姐姐的眼。
江怀玉提起这事满眼温柔，倒是显出同平日不一样的美。她五官生得清丽，只是眉眼中偏带了三分英气，便与一般女子不同，若说普通的女子像是一朵娇艳堂皇的牡丹，那她便是池中傲立的青莲，独俱风姿。
然而此刻，因着那分温柔，竟难得地显露出风雨来袭时依偎在荷叶下的娇柔来，别有风情。
姚婧澜上前握住她的手，格外诚恳地道：“玉姐姐，无论从哪方面说，你看上我哥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想来我爹和我娘也决计不会有反对的意思。只是，如今尚不清楚我哥的心思，所以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她顿了顿，接着道：“但我可以替你问问，若是他眼光够好，我自然会极力支持你们在一起……可万一他眼瞎心盲，也请玉姐姐千万别误了自己的终身。”
江怀玉笑笑，反握住她的手，“澜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知足了。我原以为自己是配不上姚世子的，毕竟他如此风神秀朗的人物，如何能看上我这样半点才情都没有的女子。若是他瞧不上我，那也是应当的。”
姚婧澜不由皱眉，急忙劝道：“玉姐姐千万别有这种想法。你这样性子率真纯善，又见识不俗的女子若是能做我的嫂嫂，那必定是澜儿的服气！更何况，那些整日里娇弱的连菜刀都提不动的大小姐，哪里比得上玉姐姐巾帼之姿。再说了，姚云翊那厮也整日里嫌她们娇气，看不上眼得很呢！”
江怀玉眼神一亮，“当真？”
姚婧澜笑着点点头。
江怀玉愁眉苦脸地来，又满心欢喜地离开，几个丫头见了都觉得有些好奇，小姐究竟和江姑娘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快就开心起来了？
环儿耐不住性子地去问：“小姐，江姑娘是怎么了呀？”
姚婧澜好笑地睨她一眼，打趣道：“玉姐姐没怎么，就是咱们家世子恐怕要有什么了哟……”
“嗯？世子有什么呀？”环儿不解，这不是说江姑娘吗，怎么突然扯到世子了？
姚婧澜眼神狡黠，一脸神秘地笑道：“当然是有桃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