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晚,你别想像糊弄太爷爷一般糊弄我。”何景玉不依不饶的纠缠这何向晚“你去晨曦郡主那里待了半个月,瘦了那么多,王府是不给你饭吃怎地?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跟别人拼命去了?你一个女孩子,你去你都不带着我,谁保护你?”
何向晚躺在椅子上,拿一本书挡住脸,也不理他。
何景玉把书夺下来:“何向晚,我在跟你说话!”
“我听着呢!何景玉,你书温完了吗?大人的事你少操心,我告诉你,你的《大学》再背不完爹爹就要打断你的腿了。”何向晚把书夺回来,重新盖在脸上:“你跟我去,你跟我去做什么?你以为江湖是你在校场训练呐?大哥二哥三哥都让着你?我告诉你,江湖危险着呐,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摘了脑袋。”
何景玉毕竟不是三五岁的孩童了,听何向晚吓唬他也没觉得多害怕,反而有些生气:“知道危险你还一个人去,你们来兮山上一百多号弟子,怎么偏偏找你一个女娃娃。万一刀剑无眼毁了容,还怎么嫁的出去!本来就够丑了……”
何向晚坐起来拿书抽他:“没大没小,唤谁女娃娃呢?说谁丑呢?你看下次爹爹打你我还护不护着你。”
何景玉知道她是故意避开问题,只是见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也不愿太做计较,就由着她,跟她一块胡闹:“就是说你丑,你最丑!”
“本姑娘可是第一美女!”
“呸!还第一美女呢,不温柔不端庄不贤淑!要我说,只有大姐才能算美女!第一美女!”何景玉一边不依不饶的说着,一边躲开何向晚的攻击范围。
“这么想我呢!”一个笑吟吟的声音传过来。
何向晚何景玉皆是一怔,扭头一看,何景玉口中温婉如水的美人何穗歆正倚着圆型雕花拱门含笑看着他俩打闹呢。
一时间兵荒马乱,何景玉何向晚用最快的速度把被他们搞得兵荒马乱的后院收拾出一块落脚的地方,拉着何穗歆坐下,一左一右围坐在她身边。然后才发现果盘已经被他俩打落在地上,也没有煮茶。又慌忙叫将影准备茶点和果盘。每个人眼角眉梢都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
一番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何穗歆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当日她担忧宣康帝批折子太累,便去劝他早些休息,说这成山的折子如何批的完呢?结果宣康帝非但不领情,反而数落她不关心百姓疾苦,贪图享受。
何穗歆虽然温柔好相与,逢人便是三分笑,可毕竟和何向晚是姐妹,二人都是个不吃气的性子。何穗歆当晚又生气又委屈,干脆收拾收拾衣物,拿着宣康帝赠予她的令牌连夜回娘家了。何向晚的大伯母和母亲偷偷劝了一个晚上,何穗歆也没有回转的意思,只说好不容易回来要和弟弟妹妹好好亲近亲近。一大早估摸着他俩应该醒了,便来看他俩了。
“姐,做得对,咱们何家的姑娘,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何景玉只有在何穗歆面前,才会服服帖帖的叫姐。因为他总觉得何向晚只比自己大一岁,还比自己矮那么多,叫姐姐就好像亏了似的。
“景玉,不许胡说,那可是天子!”何向晚训斥他,然后转过去看着何穗歆:“大姐,我觉得阿玉说的对!”
何景玉“……”这个女人!
“只是我觉得吧,以陛下对你的宠爱程度,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发火。你就不觉得这里边有什么内情?”何向晚试着为她分析,当初宣康帝可是为了何穗歆连命都不要了,全京城谁不知道。
“万一人家真是看腻了我这张脸呢?”何穗歆的气显然还没有消。
“姐……”
“行了,我有分寸……”何穗歆沉默了一下:“就算有内情,我也要他亲自和我说,不然绝对不会原谅他!”
这天晚上,宣康帝居然真的来了,偷偷摸摸爬墙来的,只是没能和何穗歆说上话。因为何穗歆开门一看见是他,便“啪”一声把门合上,气足中天的吼了一句“滚!”,整个何府上面的夜空似乎都抖了三抖。然而大家都默契的假装没有发现:“少年天子为追妻半夜爬墙却被拒之门外”这种话题虽然劲爆极了,但是皇帝肯定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糗事的。
敢这般把宣康帝拒之门外的,也只有他们姐姐何穗歆了。何向晚和何景玉这般得出结论。
此后一连三天,宣康帝每天晚上都来翻何家的墙,然而每次都被何穗歆拒之门外。当然,何家一直默契的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直到第四天,何古仁实在忍不住了。因为每次一上朝,宣康帝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哀怨中带着讨好,看得他心里直发毛。“闺女啊,要不你还是见一见他吧!毕竟人家是皇帝,你给他个面子。你不怕他,可你爹我和你二叔还要仰仗着他吃饭呢!”
何穗歆表示考虑考虑。
这天下午,何向晚被厢易沉辗转约了出去。
——闻香茶楼上——
何向晚屏退将影:“殿下,这般辗转约我出来,可有是有要事。”
“其实我是来当说客的。”厢易沉觉得这事挺丢人的,但是宣康帝都已经求到他这里来了,他这个当叔叔的,终归不能放手不管吧。“阿婴他是真心知道错了。你和歆贵妃关系好,你说的话她多少能听一些,你劝她一劝,让她同阿婴见一面。”
何向晚听出端倪:“只是见一面,不打算接回去?陛下这是打算始乱终弃吗?我们何家的女孩子可不是让人这么欺负的。”
厢易沉无奈:“你何苦这么说呢,你明知道这是有内情的……”
“我不知道。”何向晚说着转身佯装要走。
“.…..”情急之下,厢易沉拉住了她的胳膊。意识到不妥之后又慌忙放开“别走。是这样,陛下打算整肃后宫,斩断后宫与前朝的牵连,不欲牵扯到歆贵妃,所以……”
“早说嘛。也就是说我姐姐还要在家多住些日子?”何向晚问。
“大约是的,这事又必须在私下里进行。阿婴想要亲自和她解释,偷偷去见她她又闭门不见。他都求到我这里来了,我这做长辈的又不能坐视不理,只好找到你。”厢易沉觉得这事越说越丢人。
何向晚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开心到膨胀:“摄政王这是在求我帮忙吗?”
你看不出来吗?摄政王心里想,但是承认这件事太丢人了,不符合他的形象。于是他强行傲娇的说:“自然不是,本王这是给你个机会,让你还欠本王的人情。从除夕宴到现在,本王帮了你多少次了!”厢易沉内心是及其不愿意把人情花出去的,就这样让她还了,他还怎么攒着。竹垣刚刚才教了他,把这些恩情攒着,最后让她还个大的,她就顺利成章的以身相许啦。虽然他面上很嫌弃,但是内心觉得这个法子还是不错的。
“皇兄,我为了你儿子和儿媳可是牺牲大了,你可一定得记着我的好。”厢易沉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远在九天之外的皇兄说。可不是都赖他皇兄,要不是他皇兄死得早,还用他操这一份心吗?
何向晚心里开心的要死,帮助宣康帝和长姐和好,居然还能顺便还了欠摄政王的人情,一举两得啊。“成吧,我尽力试一试。”
何向晚本来要走,忽然又想到一些事情,折了回来:“对了,殿下,斗胆问一句,这次的事可与章台的事有关联?”
厢易沉盯着她看了一会。
何向晚觉得背后发冷,心想莫不是她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机密?如此一样,连忙认错:“是我多嘴了。”
“没有证据。”厢易沉不知再想什么,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她那么信任,可以毫无防备的把极度机密的事情告诉她。
何向晚顿时停住了脚,她没有想到,厢易沉居然这么轻易告诉她这些,这种信任令她受宠若惊。
厢易沉见她站住,接着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坞家没有送进宫的女子,其他妃子的母族最近也十分老实。陛下想着,先把后宫的爪牙断了,以免腹背受敌。”
“我……我必然会好好劝劝长姐的。”何向晚突然变得语无伦次,慌乱不已的跑出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