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煭王直说。”宣康帝心里隐隐知道纥列图要说什么。
“陛下,小王的妹妹倾慕贵国摄政王已久,能不能——”
“哟,巧了!”宣康帝打断了他:“我大安女子也多有倾慕皇叔之人,可见皇叔颇受欢迎啊!朕今天刚拟好了赐婚皇叔的圣旨,想要趁此机会昭告天下,恐怕要多伤一位女子的心了!”宣康帝心理说,想和皇叔联姻,笑话,若是穗儿知道她的准妹夫被他指给了人家,非得休了他不可。
不等纥列图再说话,宣康帝就已经招手唤来小引子,把圣旨读了。干脆利落,效率极高。
纥列图并没有太过惊讶,刚刚进入大殿时,他并没有注意殿内的女子,只是刚刚晨曦郡主出言讽刺,他便看到了将晨曦郡主挡在身后的何向晚。心中简直起了惊涛骇浪:勋贵世家的嫡小姐,居然是当初与厢易沉在一处寻宝的“翠花”。这算得上一个大把柄,可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堂堂蕃邦十二部的首领,怎么会出现在中原,还袭击了厢易沉一行人就这一点,已经把他的话堵得死死的了。
“既然如此,那是本王的不是了。”纥列图向厢易沉举酒致歉:“如此,祝二位举案齐眉,白首不离了。”
话里没有什么诚意,厢易沉也不计较,笑着喝了酒:“借煭王吉言!”
翎公主见纥列图如此轻易就让步了,心中不满。“兄长——”
“翎,我怎么跟你说的?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摄政王与何姑娘已然终成眷属,那你就不该再添乱。”翎这个蠢才,只当自己对付的是普通深闺女子,哪一个女子面对层层刁难,仅凭一张嘴就四两拨千斤逼着她节节败退。能够在京城世家和江湖之中往来自如还能让两边对她都不知全貌,何向晚这个女人又岂会是池中之物?
想着,他看了翎公主一眼。本来事得知宣康帝和厢易沉君臣之间貌合神离,想用她来拉拢厢易沉。然而这个女人,只知冒进,毫无成算,被人逼得节节败退,一点用处都没有。没用么!他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弃子是没有存在价值的。
翎看到纥列图的人眼神,心中一紧,那个眼神,她太熟悉了。纥列图觉得她没有用了,要杀她了。妹妹又怎么样,连父亲都被他......不行,她必须要自救。
想着,翎公主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向厢易沉走过去,然后脚下一滑,软绵绵的向厢易沉身上倒过去。厢易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着翎公主摔倒在地,毫无诚意的说了一句“公主当心,不要摔倒了。”
何向晚拿假装喝酒,用袖子挡住脸,凑到晨曦郡主跟前:“好姐姐,你这皇叔是不是下得一手好象棋?”
“怎么说?”
“我觉得他可是打得好一手马后炮啊!”何向晚感慨到,人家明明因为他往后退摔倒在地上了,他还假模假样的说让人家不要跌倒。”对了,她怎么忘了,厢易沉以前可是直接把云家小姐连人带东西直接丢出王府去了的,怎么能指着他对别的女人有风度这种东西呢?
翎公主似乎是把厢易沉当成了救命稻草,酒水撒了一身,有些狼狈,却不管不顾的用自己纤纤细手抓住了厢易沉的衣摆:“殿下,翎一心倾慕于你,还请您不要拒绝我,我只愿侍立殿下左右。”
厢易沉不动声色地撤回衣摆:“公主,在下心系何向晚小姐,实在担不起第二份深情。况且,到现在为止,本王还没能让何小公子放心把姐姐托付于我,还请公主不要害我,使我功亏一篑。”这一席话,直接了当的说了是他厢易沉对何向晚穷追不舍,拒绝她是他的本意,并非何向晚善妒,不让何向晚落人口实。
何景玉看到这一切,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冲溪羡招了招手。溪羡会意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和一本册子。册子左面记的是厢易沉不符合他心中姐夫的条目,满满当当右边是记得厢易沉合他心意的项目,空空如也。何景玉思索一下,终于在右边记下了对厢易沉的第一条好评。
厢易沉瞄了一眼,顿时心惊肉跳,怎么会这样,他的差评,已经要在何景玉的“功过簿”上记不下了!
何向晚远远瞥见男宾一册何景玉的动作,皱皱眉:“怎么,景玉已经被封做史官了么?怎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记下来?”
将影在她身后回了一句:“并不是小姐,那是公子用来记录摄政王言行是否可以作何家女婿的册子。”
“哈哈哈......”何向晚笑出泪来,他们家不可一世的小霸王何景玉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真的是为了将她嫁出去操碎了了心啊!“等会儿,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向晚转过身去,问将影。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溪羡告诉我的啊。”将影脱口而出,看到何向晚眼睛里戏谑的笑意,后知后觉的脸红了。
“可以啊将影!”何向晚打趣道:“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溪羡叛变了。以后何景玉再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整我,我就可以以前预防了!”说着,还悄悄做了个作揖的手势:“以后你家姑娘我,可就指着将影救命了!”
“小姐!”将影又羞又恼,正待要反驳抬头看见那翎公主已经求到自家主人这里来了。心里有些不喜,现在圣旨虽下,可是她们姑娘毕竟还没有嫁人。如今这个公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到她家姑娘头上,这不是摆明了给她们姑娘难堪吗。
“何姑娘,翎对摄政王一片痴心,不求做平妻,只求做个妾伺候您二位望您准允!”翎公主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何向晚众目睽睽,骑虎难下:未过门就已经拒绝了夫君纳小妾进门,落个善妒的名声,可不是什么小事。
何向晚本来在扭头同将影说话,冷不防被她一拽,都没有来得及转过身来。
何向晚皱皱眉,看看被她拽的发皱的人袖子,有些心疼,这是她用最好的湖绸做的衣服啊。为了得这几匹布料,被她阿姐骗去了半斤橘叶香呢。
“公主可是有什么难处?”何向晚没有回答她的请求,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厢易沉虽然模样俊,在女子之间评价却不是很高,她有自信断定堂堂一个公主,是不可能放着脸面不要,当众示好,只是为了作一个有名无实的摄政王的小妾。除非她有非嫁不可的理由。“你若有什么难处,在下可以帮你。”
闻言,翎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挣扎之色,正待要去开口,话头已经被纥列图接了过去。
“行了,翎,今日摄政王的好日子,你就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给人添堵了。”他的语气有些森冷,旁人只觉着他是因为翎公主丢了蕃邦的颜面而生气。
只有翎自己知道,他是在威胁她,如果她再不收手,他有千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攥着何向晚衣服的手更加用力,关节都有些发白。咬了咬牙,把手松开退到一边。
“陛下,摄政王,舍妹顽劣,让你们见笑了。”纥列图说:“不过我此番来,确实是打着将她嫁过来的主意的,只是不凑巧。不知陛下是否允准我将嫁装改成聘礼,迎娶贵国晨曦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