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墨在,长鲸还是留下了,吏或不是很乐意,但眼下的情形,他也只能点头答应。阿墨带着长鲸去她的营帐,走到一半,长鲸蹲下去拍拍手,小狐狸就挣脱了卫兵跑向长鲸,长鲸抱着小狐狸起身,小狐狸就跟好久没见到长鲸一样激动的在她怀里蹭,嘴里直叫唤。
长鲸安抚着轻声道:“才离开一会儿,就那么委屈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小狐狸伸着爪子爬向长鲸的脖颈,不停的蹭,长鲸抱着它安抚了好一会儿小狐狸才消停。阿墨看着小狐狸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养的小狐狸?”
长鲸笑道:“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不过,如今是我的了。”
阿墨刚要问,钟侯川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道:“谁送的?”
长鲸装作没听见一样,让阿墨带着她去营帐了,阿墨想了想带着长鲸去了钟侯川的营帐,长鲸前脚才进去,钟侯川就跟进去,长鲸转身道:“这是我的营帐,你回你的去。”
阿墨见情况似乎不对,忙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晚点再来看姐姐。”说着就跑了。
长鲸抱着狐狸走到床边坐下,完全忽视钟侯川,钟侯川上前道:“夫人还在生气么?”
长鲸只顾着逗狐狸玩,钟侯川又坐到长鲸身侧道:“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我也有我的难言之隐,暂时没法跟你说,但你相信我,等这件事过后,我保证再也不隐瞒你一件事。”
长鲸抓出那张字条扔给钟侯川道:“若你觉得你一走我就会成望夫石的话,那你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钟侯川拿起字条,是他拜托二叔送给长鲸的那张,钟侯川百般认错,长鲸都无动于衷。当他试图靠近长鲸的时候,小狐狸就会对他呲牙,威胁他。钟侯川又问道:“你说这狐狸是别人送的,谁送的?”
长鲸似是故意刺激钟侯川一般,摸着狐狸笑道:“提俟诺户,一个很懂驯养的人。”
钟侯川的醋意一下就上来了,伸手就要去抓狐狸,长鲸把狐狸护在怀里道:“你要做什么?这小狐狸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它。”
钟侯川故作委屈的道:“它刚刚凶我,你没看到么?”
长鲸笑着摸着狐狸的头道:“它很灵性,只会凶对我不好的人。”
钟侯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随后镇静片刻道:“你把它借给我一天,我就不信我驯服不了它。”
长鲸抱着狐狸起身道:“我就不,我到哪它就到哪,一刻也离不得身。”
钟侯川看着长鲸抱着狐狸就要出去,又跑上前抱住长鲸道:“我知道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这么冷着我,好不好?”
长鲸不作声,钟侯川思来想去,算了,还是苦肉计好使,他扳过长鲸来就吻了上去,果不如他所料,那小狐狸瞅着钟侯川的手臂一口就咬了上去,长鲸推开钟侯川小狐狸都没松口,长鲸又忙把小狐狸抱回来。看着钟侯川手臂破了好大一块,长鲸又什么气都没有了。
长鲸把小狐狸放到地上道:“乖乖呆在这不要动,不准动哦。”
钟侯川假装无所谓的拿出药箱,准备自己给自己上药,长鲸又过去接下药瓶,小心的给钟侯川上着药,看着手臂上深深的一口牙印,长鲸轻声问道:“疼么?”
钟侯川奸计得逞的道:“被咬成这样当然疼了,但是有夫人亲自照顾,就不疼了。”
长鲸边上药边同他道:“怎么说也得给吏或大人一个交代,我一会儿去同他说明情况,回来在同你商量正事。”
长鲸上完药过去刚要抱起狐狸,钟侯川急忙道:“稍等,你把它留给我一会儿。”
长鲸不解的看着他,钟侯川解释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人,总不可能它咬我一口我又咬回去吧,我就是同它培养培养感情。”
长鲸想了想,摸摸小狐狸的头道:“那我出去一会儿,你乖乖的哦。”
小狐狸委屈的朝着长鲸叫唤着,长鲸又拍拍它的头,随后出去了,钟侯川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走向了小狐狸,小狐狸还是委屈的叫唤着。
钟侯川盯着小狐狸道:“你也要和我争宠?告诉你,不可能的,一山不容二虎。”
钟侯川才凑近小狐狸一爪子就上去了,钟侯川摸着脸道:“你够狠。”随后一人一狐狸就扭打了起来。
长鲸走到吏或的营帐,吏或十分郁闷的坐在里面,似乎在思考过去发生的这些事,长鲸很是抱歉的同吏或鞠了一躬道:“因为不知如何说起,便一直隐瞒,还望您谅解。”
吏或冷言道:“你该知道的,我算不得人质,若是想在我身上下功夫,你们放弃吧。”
长鲸坐到吏或身旁道:“如你所见,我同那位公子的确是夫妻,我们当初因为一些事情走散了,他被带到了冷将军的军营里,我被送到了他处,在我落难时承蒙提俟诺户相救,我便同贺兰他们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虽时不时的就有人来刺杀,但都没有下死手,直到我要离开的前夜……诺户和贺兰都是为救我而死,我难辞其咎,这也是我一直守在提俟府的原因,我虽不愿掺和你们的事,但我也不能看到提俟府出事,这才同意进入军营,我知道冷将军他们会猜出是我的手笔,因此才同你前来谈判,我没有任何想里应外合灭你们部落的意思,我也想为提俟府争取一番,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提俟家为难的。”说着长鲸拿出诺户临终前给她的东西递到吏或面前道:“我从未打开这个东西看过,我想,里面必定也是你们自己的文字,你知道的,我也看不懂,如今我完璧归赵,至于谈判的事,我会尽力为提俟府争取的,绝不会食言。”
吏或接下秘籍打开看了看,笑道:“我给你的这份是假的,我以为你会交到冷将军手里。”
长鲸:“你对我有戒心我一直都知道,就算你掩人耳目把假的放我这,自己藏起真的来去养马,我也没什么理由和立场同你计较,我想报恩是真的,想保护提俟府也是真的,你可以把你的条件告诉我,若是不过分,我会尽力为你争取。”
吏或看着长鲸笑了笑,随后道:“若是护住了一个提俟府,毁了我们其他部落,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走吧,以后的谈判,我自己会斟酌的。”
长鲸还想说什么,看着吏或的样子她又说不出来,大概在吏或眼里,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怕的人,她骗了他们所有人,如今她的所有解释在他眼里大概也都是无稽之谈。长鲸在吏或身边又坐了坐,轻声道:“我说过会保护你,会安全的送你回去,也一定会做到,总之,谢谢你之前的照顾。”
长鲸起身后,吏或的声音缓缓响起来:“诺户是我们部落最优秀的勇士,他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我便相信他的眼光,但我希望你别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长鲸嗯了一声,刚走了一步,吏或又轻声道:“你说的对,成王败寇,我们自愿服输,但我们民族有自己的傲气,不需要外人帮忙……只是,那只小狐狸,是诺户以前最喜欢的,他离开塞北时,只带走了贺兰和那只狐狸,既然贺兰回不来了,就请你好好待那只狐狸。”
长鲸点点头,出去了。外面天已经黑了,长鲸便坐在外面看着星空,原来草原上的星星竟是如此好看。这里的风景如此好,可谁又知道如今他们的脚下是不是会踩着一些人的尸骨呢?在这片鲜血浸染的土地上,每一次打仗都会有无数人死在这里,幕天席地的死在这里,连块能盖着他们的尸体的草席都没有……
冷将军来同钟侯川说话时钟侯川和狐狸还在厮打,冷将军看的目瞪口呆,伸手就抓起小狐狸似是要摔的样子,钟侯川又急忙把狐狸抢过来抱在怀里道:“这个不能摔,要是摔出什么毛病,我也完了。”
冷将军不解的看着钟侯川道:“我就奇怪了,怎么夫人一出现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行为都出来了。”
钟侯川无奈道:“没办法,除了宠着我还能怎么办呢?”
冷将军起了一声鸡皮疙瘩,钟侯川脸上身上被小狐狸抓破好几处,小狐狸的后腿被他捆起来了,钟侯川说着抱着狐狸从地上起来。冷将军多年厮杀战场,身上自带极重的杀气,小狐狸被他拎在手里的时候害怕极了,谁知刚刚还在和自己打架的人又把自己救下来了,小狐狸又有些温顺的待在钟侯川怀里,抬头看着他。
钟侯川见小狐狸变乖了,伸手摸摸它的头道:“怎么突然又乖了?难不成觉得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对我刮目相看了?”
小狐狸对着钟侯川哼哼了两声,钟侯川笑着又顺顺它的毛,问着冷将军道:“这的小狐狸一般喜欢吃什么?”
冷将军道:“我又不养,怎么会知道?倒是你,收收心,徐老爷来消息了。”
冷将军把信递给钟侯川,钟侯川看完之后愣住了,冷将军又奇道:“您老这是又受到什么惊吓了?”
钟侯川把狐狸放到一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了,冷将军拿起书信一看,才知道,原来长鲸之前遇到的那个人真是提俟诺户,而长鲸之前的一身伤是因为他们把那群外族人逼的太紧了,他们狗急跳墙才去刺杀,这才间接导致了诺户和贺兰去世,而钟侯川,亲手谋杀了他的孩子。
冷将军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担心的跟着钟侯川出去了,钟侯川这才明白长鲸为何对他生气了,为何选择去提俟家待着也不愿来找他了。小狐狸看着钟侯川走了,又轻声哼了几句。
冷将军把阿墨叫来,阿墨一直陪着钟侯川,可他仍然一句话也不说。钟侯川拿起刀的时候把阿墨和冷将军吓的差点跪下去,谁知钟侯川只是去营地后面砍了很多带刺的棘枝回来,阿墨不解的问道:“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钟侯川不说话,只是徒手把那些棘枝捆在一起,捆好后才开始有意识的修剪,阿墨和冷将军看着钟侯川手被划破了,一双手满是血,想去帮忙,都被钟侯川挥开了,阿墨想去找长鲸,钟侯川拉着他道:“不许去找她。”
有将士来回话,冷将军便出去了,嘱咐阿墨好好看着钟侯川,阿墨看着钟侯川一捆又一捆的抱着棘枝修剪,身上被戳破了好几处也不管不顾,阿墨拉住钟侯川道:“我知道公子在气什么,阿墨帮不了你,但是也不能看你这样伤害自己,长鲸姐姐会心疼的。”
钟侯川不说话,把棘枝修剪了之后,便脱下衣服,把棘枝捆在背上,跪在营帐前,冷将军知道钟侯川这是在负荆请罪,便命令所有人回避,不准看一眼。钟侯川不准阿墨去找长鲸,冷将军要去也被钟侯川叫回来了。
这阿墨和冷将军真是望眼欲穿,怎么需要长鲸的时候,她反而倒不出现了呢。小狐狸不知何时跑出去了,因后腿被绑着便走的很慢,闻着长鲸的味道找到长鲸后,长鲸还有点不解:“他怎么把你绑起来了?这小兔崽子皮痒了么?”
长鲸把小狐狸腿上的布条解开,抱着它道:“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你先陪我在这坐会儿吧。”小狐狸乖巧的待在长鲸怀里。
秋天的塞北到了晚上气温很低,长鲸才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哆嗦,自上次小月后,她的身体似乎又变差了些,长鲸抱着小狐狸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长鲸抱着小狐狸回到营帐的时候,见少有人走动,还有些纳闷,走到自己营帐前见钟侯川正在负荆请罪,更是不解,快步走过去道:“这又是在唱哪出?”
阿墨急忙把钟侯川的衣服递到长鲸手里道:“公子觉得对不起姐姐和那个孩子,正负荆请罪呢,如今大冷天的公子都跪了好久了,姐姐快劝劝他。”
长鲸把狐狸塞到阿墨怀里,接过钟侯川的衣服,扯断他身上的绳子为他披上衣服道:“我是生气,可是我该气你什么呢?气你收复塞北么?”
长鲸看着钟侯川跪的久了,还吹着冷风,嘴唇已经泛紫了,还有背上满满的血痕,又气又恼,钟侯川看长鲸为自己穿衣服,十分抱歉的对长鲸道:“对不起,这次又是我连累的你,不仅连累了你,还害死了我那无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