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公子思念妻儿心切,看着诸事差不多了,又赶回去了,调配了几个可靠人留在这打理花部的事,他们这么一来,又带动了该地的花卉产业,那些种果树的又大量购进花苗引花上树,培育了很多新品种,这个地方慢慢出了名,以前叫什么名没人在意,如今大家都管这叫锦城,各个时节都能看到花开满城的样子。
钟侯川和徐三公子商量多照顾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花农老伯,徐三公子便吩咐每到换季时就给他送去基本的生活费和一些名贵的花种,老伯见钱都没精神,见到花种两眼都放光了,很是感谢。
钟侯川打算带着长鲸去其他地方走走,临走前去拜访了那位老伯,去的时候那老伯正乐呵呵的培育花种,十分开心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风貌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钟侯川笑道:“人养花,花也养人,您老看起来又年轻了些许。”
老伯笑道:“我以为你和我说着玩的的呢,谁知竟真的做到了,放心,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在培育几个新品种送你,保证你满意。”
钟侯川笑着点点头,老伯看着钟侯川牵着长鲸便问道:“你们是打算离开了么?”
长鲸好奇的问道:“老伯如何得知的?”
老伯笑道:“前天开始,他在我这种的那些花就有些蔫了,我就知道你们大概要离开了。”
长鲸很是惊奇道:“老伯你怎么那么厉害,你的花怎么这般神奇?”
老伯捋着胡须道:“种花和做人一样,你对它付出真心和感情,它就会感知你的状态,它可灵性了呢,大概它知道你们要走了,这才蔫了。”
钟侯川和老伯又交谈了几句,长鲸闲着没事就过去给钟侯川的花浇了点水,修剪了一下树丫,保证花朵能晒到太阳,钟侯川走过来看见长鲸又爬到树上的忍不住调侃道:“你上辈子大概真的是只猴子,现在才看见树就忍不住爬上去。”
长鲸瞅了他一眼,随后跳下来道:“猴子怎么了?比你这只小鸡崽好多了吧。”
钟侯川一时无言以对,长鲸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开了,钟侯川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和鸡的亲属关系了。和老伯道别回到庄子后,阿墨已经把马车套好了,这次是阿墨驾车,长鲸坐在窗边看着沿路的风景,钟侯川从怀里掏出一支栀子花轻轻戴到长鲸的发髻上,长鲸伸手摸了摸问道:“闻这味道是栀子么?”
钟侯川点头道:“这是那位老伯送我的,让我赠予你。”
长鲸轻轻的摸着花瓣问道:“为何让你赠与我?”
钟侯川:“因为老伯说我夫人可是人比花娇呢,适合栀子这样的淡雅之花。”
长鲸不留情面道:“你可算了吧,那老伯若说得出这话,我就把这花吃了。”
钟侯川摸着鼻子笑了笑,长鲸又自言自语道:“那老伯一个人打扫那么大的园子,照顾那么多花草,会不会觉得孤单呢?”
钟侯川:“不会,老伯说他媳妇儿的精气神在园子里,和那些花草一般扎根在了那片土地里,凡是所到之处都是往昔熟悉的味道,那些花草长的那般好,可能就是阿婆守护着的呢。”
长鲸嗯了一声,看着天上飞过的鸟群,不知在想什么。钟侯川坐到长鲸对面拉着她道:“我如今要同齐天府做个彻底的决断了,这次,我没有多大的把握,也不想对你隐瞒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回去,回到寨子里,等我结束了这一切我就回去找你,咱们再也不离开寨子了,好么?”
长鲸转头看了看钟侯川,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一语不发又转过去看着窗外,钟侯川坐在一旁看着长鲸,看着因为马车跑快后旋起的一阵风吹起了长鲸的头发,她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而纯粹。
钟侯川他们又回到了荥都,长鲸还在思索是留是走,若是真走了,她又千百个不放心,若是不走,钟侯川大概也会想办法让大当家把她带走,只要钟侯川笃定不让她参与,她还真的怎么都掺和不进去,到了荥都已经是晚上了,三人投宿客栈,要了三间房。
在钟侯川和长鲸种花养花时,寨子里,二叔和大当家争执了起来。
二叔:“大当家究竟对我有何不满,我们好歹是沾着血亲的兄弟,你这是诚心打我脸么?”
大当家理亏道:“我私自调查你的行踪并不是不放心你,对你有所怀疑,只是我正在查证一件事,暂时没有线索,我目前无法跟你解释,但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二叔很是伤心,颓废了好久,闭门谁也不见,三叔四叔不明其中的缘故,他们一靠近二叔的院子,二叔就摔东西让他们滚,闹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了,大当家才亲自登门说明原委。
听闻大当家来给说法了,二叔才开门让他们进来,范伯亲自在院外把守,不让一个人靠近,院子里就大当家二叔三叔四叔四个人在里面。大当家把钟侯川死里逃生后长鲸与他成亲的事告诉了他们。
二叔气的又是一阵摔东西:“我把她看成亲生闺女你知道么?你知道我有多疼她么?她就那样成亲了我居然不知道,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就是个笑话……韦大当家,你真是好手笔,好计谋啊。”
四叔有些心虚的解释道:“这事我也知道,当初长鲸丫头铁了心要嫁给他,我们也阻拦不了,只能遂了她的心愿,况且,当时情况很是复杂,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三叔诧异道:“你也知道?你们都知道,就剩我和二哥不知道……”三叔也十分的失落。
大当家又接着解释道:“你听我给你解释,我还没说完呢。”
二叔气的锤柱子,随后又安静下来听大当家还要解释什么,大当家又把长鲸眼睛受伤但是钟侯川教她的气息逆转可短暂恢复的她的视力的事说了一遍,告诉他们钟侯川此次下山是带着长鲸治眼睛去了,他上次悄悄溜出寨子就是去看长鲸,长鲸眼睛已经治好,等她在外面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把这些给他们梳理了一遍后大当家才转向老二。
大当家:“我记得十多年前,你第一次去元南谈生意时,待了整整半年才回来,回来之后你便也如今日这般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见,就连长鲸来唤你,你也不应,事后我们问你,你也不愿提,这么多年来,你都是孤身一人,无论如何也不愿娶亲……你在元南是不是遇到过什么人?”
二叔面对柱子发呆了片刻后哑着嗓子问道:“大当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大当家斩钉截铁的道:“不瞒你说,我上次去见长鲸见到她身边跟着一个孩子,那孩子跟你长的极像,就连后颈上的痣都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我同他比试的时候,发现你们的体格也很极其相似,练不了重功夫,气功和轻功倒是练的不错。”
二叔愣了片刻,三叔和四叔惊讶道:“大哥的意思是说,那是二哥的孩子?”
大当家皱眉道:“我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但我觉得可能是,毕竟那孩子和老二年轻时太像了,若是推算年月,他年龄也正好对上。”
四叔问道:“那孩子怎么就到长鲸丫头身边了?”
大当家道:“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巧合,我问过长鲸,那孩子从小是个弃儿,被乞丐收养了几年后自己乞讨走到了墨阳,后来便一直留到墨阳,更巧的是,钟侯川的师傅途径墨阳见他可怜,教了他几招功夫,那孩子便拜他为师,说起来那孩子也是个实心眼,一直以为师傅会回来,谁知那人一走便没了音讯,他等了几年没等到才出来寻师傅,正巧碰上长鲸他们,据说那会儿他被人冤枉,钟侯川救下他,他便一直跟着他们了,如今他管长鲸叫姐姐。”
三叔和四叔听完后完全愣住了,这世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么?二叔不知怎么了,心头一阵抽疼,倒在了地上。四叔急忙过去给他诊治,掐了好半天的人中,二叔才醒过来,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当家道:“你知道的,元南离墨阳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近……若你想知道是不是,我可以告诉你长鲸他们的位置,你去考证一番。”
二叔还是仿佛木头人一般,没有任何知觉和回应。三叔四叔把二叔抬到屋里,大当家小声告诉他长鲸的位置,然后出去了。二叔回忆着当年的事,不自觉的就留下两行眼泪。
长鲸一个人在房间躺着,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当年钟侯川才醒时,她眼睛看不见了,大当家把她强行带回去,如今钟侯川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他却主动把自己推开了。长鲸越想越觉得生气,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钟侯川明白她并不需要他把自己保护起来,当年她果断的拉着钟侯川一起跳崖难道还不能证明她的一番心思么?她是那个陪他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还有什么事是她不能陪他一起经历的呢?
长鲸本想听钟侯川的话,不给他添乱,不就是离开一段时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每当长鲸闭上眼睛浮上心头的就是钟侯川当年安定自若一心求死的画面,她翻来覆去始终觉得有些话该同他说清楚。
长鲸蹑手蹑脚的走到钟侯川的房间,见那人睡的十分熟,长鲸坐了片刻,又觉得自己此举十分多余,起身刚准备走一只手拽住她,把她往被窝里一拽。
钟侯川带着呢喃的睡音道:“来都来了,留下吧。”
长鲸不解的问道:“何时睡觉这么警觉了?”
钟侯川:“你不在的时候。”
长鲸看着他又闭眼睡着了,像是自言自语道:“那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呢?”
钟侯川轻声道:“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多年了,你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就算在做梦也知道是你,更何况你头发上还有栀子,晚间的时候香味更浓。”
长鲸:“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熏到了你,还把你熏醒了是么?”
钟侯川笑着把长鲸揽到怀里,安抚似的轻轻吻了她的头发。钟侯川抱着长鲸自是安稳的睡着了,长鲸刚有些睡意,就听到隔壁有打斗声,随即推醒了钟侯川,她跑向阿墨的房间。阿墨正同那人缠斗,长鲸见此上去帮忙。那人懒得和长鲸动手,见长鲸不依不饶才开口。
“小丫头片子,如今连我也要一并揍了是么?”
长鲸一听这声音,立马停手了,大家都住手了,钟侯川才点着灯进来,长鲸惊喜的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大半夜溜进阿墨的房间?”
二叔骂道:“你还知道我是二叔?我当你怕是早把我忘了,你个小混蛋,成亲也不说,如今躲到这来也没个消息,老子担心了你多久你知道么?我隔三差五就去问徐老爷你又跟着商队到哪了,人徐老爷都被我问烦了,你如今倒好,开开心心的在外面风流快活……”
长鲸便像以往那样抱着二叔的撒娇道:“我知道错了,二叔消消气,再说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大半夜跑到荥都来,你和阿墨打起来我还以为是进了坏人了呢,谁能想到竟是天上掉下了个好二叔,给我送亲人来了。”
二叔宠溺的摸摸她的头:“这一路有没有吃苦受委屈?”
长鲸摇头道:“没有,玩的可开心了,可惜二叔不在,不然你肯定和我一样开心,都不想回去了呢。”
二叔又故作嫌弃道:“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小混蛋,在外面玩野连家都忘了。”
长鲸揉揉二叔的脸道:“二叔似乎又瘦了不少,是不是最近老头又让你到处奔波了。”
二叔笑道:“没有,就是最近天气热了,不大吃的下东西。”
长鲸关切道:“那可不行,该吃还是得吃,我知道你平时跟孩子似的挑食,所以明天我亲自给你做,你肯定想不到我会做饭吧,正好给你露一手,我可有长进了呢。”
二叔惊喜道:“是么?我长鲸闺女居然会做饭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快快快,你掐我一下,力度重一点啊。”
长鲸十分用劲儿的捏了一下二叔的脸,二叔痛归痛,笑的可开心了,都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旁边的阿墨摸不着头脑,看向钟侯川,那家伙站在一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