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曦走后,赤焰尊主问向周柠。
“一分真九分假。”周柠回道。
“哦,为何?”
周柠瞟了一眼赤焰尊主,无语道:“你自己心中有数,又何须问我。”
赤焰尊主柔声一笑,解释道:“只是想看看你我所想可是一样。”
听他如此说,周柠变给他分析起来:“一开始我也认定这个尸隗是冽寒炼化而成,后来我便改变了想法,若真是冽寒炼化而成,又怎会将尸隗的作用和缺陷告诉她,那不是冽寒的处事风格,而她又对于尸隗如此了解,唯一说的通的,就是这个尸隗是她自己炼化而成,用以在关键时刻保自己一命,况且,尸隗虽说是水教的密术,但却不是什么极为罕见的密术,想要修炼一个尸隗,也不需要多么高深的术法和灵力,唯一要看的就是一个人对于密术构思的理解,或许她的术法灵力虽低微,但是对于密术的理解却有着极高的天分。”
周柠的一番分析,让赤焰尊主眼中浮现出赞赏之色,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方才在门外,也不是她刻意激起心中的气愤,而是本身就因你我的谈话失了理智,情绪波动瞬间影响到隐匿在她自己身上的尸隗,才导致尸隗一瞬间泄露了气息,被你我发现后,只得舍了尸隗,以保自己的清白,毕竟你我都知道,我们不可能真正的去质问冽寒,所以即使她说是冽寒所炼化,你我也说不了什么。”
“嗯,你说的不错,和我所想一致。”冽寒宫主欣慰的握住了周柠的手,又问道:“你觉得她如何?”
周柠柔声一笑,笑容中带着讥讽和不屑的道:“原本以为是个人物,却也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蠢货。”
“哦,如何看出的?”
“冽寒费劲心思把她弄进火教,却未必是要让她挑拨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而是想让她探听到,你对我的好究竟是出自于本心,还是一场利用,只可惜她什么都不知道,自作聪明,自以为将冽寒推出既可解释她在门外偷听的举动,又想以此来获得你我的信任,先前是我高看了她,现在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周柠用着最平静的声音说着最嚣张的话,这自信的模样看的赤焰尊主心中软的一塌糊涂,不由握着周柠的手更紧了。
他将周柠揽在怀中,感受着怀中温香软玉的同时,凤眼稍稍眯起,斜瞟了一眼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书菱,深邃的瞳仁中,尽是了然。
现在,他已经将一团乱线完全理清了,看来五圣之首,真的是铭洛,而铭洛的脑海中,也定然有着归心圣堡。
前段时间,烁言挖了地道进入翀辉洞寻找书菱,无意之下冒犯了她,而她当时追着烁言乱砍,气急之下使用的一种术法名叫金雨流云针,这种术法,周柠不知,他却是知晓的,此乃金教小主修习的术法中,最厉害的五大术法之一,可见书菱的身份,并不只是一个简单普通的婢女,如果他没猜错,书菱必定是金教中的一位小主,可是堂堂一位小主,还极有可能是一位受宠的小主,为何要来给周柠做婢女呢,赤焰尊主在这一点上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可除此之外,他断定书菱真正的主人是铭洛,也断定铭洛是五圣之首,因为化皮这本密术是火教世代相传的,从未流失出去,而尸隗这本密术乃是水教的密术,具体的作用他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周柠却对其了如执掌,如果只是一教的密术泄露还能说得通,可是两教的密术泄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唯一说的通的就是,铭洛拥有归心圣堡,而那里面,有着关于五教所有密术的书籍,周柠知道的这些,想必也是他告知的。
对于这个认知,赤焰尊主心中生寒,返回火教当晚的夜里,他其实并没有睡着,因为从周柠提出要来土教时他心中就有了怀疑,于是那晚刻意装作熟睡的样子,趁她离开时偷偷跟上,也将她与铭洛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周柠如今身有禁咒,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杀了他,而他从培平老洞主那里得知的线索来看,想要找到除了让阴祀生人献祭外的其他方法,只有找到拥有归心圣堡的人,可天意弄人,归心圣堡在铭洛那里,铭洛又想让自己死,将事情简单的分析过后,就是他死,周柠活,或是周柠死,他活。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同陷入了死循环一般,他并不怕死,就是为周柠去死又何妨,可是他舍不得死,他放不下周柠,未尝情爱时可以潇洒转身,可是尝尽了情爱的美好,又如何能故作潇洒?
还有这天下的百姓,铭洛显然是狼子野心,想要这整个天下,他不能去找铭洛,何况他也想明白了,找铭洛也是无用,归心圣堡里若是真的记有除阴祀生人献祭外的其他办法,上面世世代代拥有归心圣堡的教主早就已经解决了,又何须轮到他来想办法,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看周柠会究竟会如何抉择。
膳厅内赤焰尊主思索着现下的局势,周柠则是窝在他的怀中,玩弄着他的大手,脑海中思量着铭洛的吩咐,而书菱则是忐忑的静立在一旁,方才赤焰尊主那一眼,她是感受到的,也因此,她不停的猜想赤焰尊主那一眼的用意,看似和谐安静的画面,却是心思各异。
回到晨曦洞的若曦一改方才激动轻松的模样,手指轻轻一扯,脖间的那条丝带瞬间脱落,她素手一扬,那条丝带又幻化为一位妙龄少女,有别于先前那位尸隗的是,这是一个真正的女子。
她与常人一般有着呼吸,有着心跳,她的容貌只算中等之姿,五官也极为普通,一袭水蓝色素净纱裙,从穿着可以看出,她不过是一名婢女,但从她周身的气息来看,她却是一名术法灵力都极高的婢女。
在圣教之中,所有人从临世那一时刻就注定此生的命运与身份,虽然婢女的身份是最低微的,但是她们也有灵脉,可自行修习,通常容貌上等,又会些灵力术法的婢女会被法首选中,安排在身份尊贵的小主身边,就好比苗纤,她临世时就注定了她婢女的身份,可是她相貌出众,加之对修习灵力术法有着一定的天赋,便被安排在了婵羽身边,而这个女子,显然是因为姿色一般,才会让人忽略了她对于灵力术法的天分,从而分配给了若曦这样一个在水教没有半点地位的小主。
这女子出来,若曦的脸上浮现出狠厉之色,让她的整张脸也变得扭曲:“我堂堂水教小主,放低姿态入了这火教,他们竟如此待我,就连一个小小的婢女,也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这口恶气,我一定要让她十倍百倍奉还。”
一旁的婢女低眉敛目,声音清冷而淡漠:“小主想要如何做?”
若曦撑在桌案上的手轻轻敲了两下,对那女子道:“晓音,你去帮我打探一番,那个叫书菱的臭丫头,她最讨厌什么。”
“是!”
晓音这一去就是三日,三日后的傍晚,她回晨曦洞,带给了若曦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书菱最讨厌的,竟然是烁言——
若曦脑子有些发懵,不确定的问道:“可是跟随在尊主身边的烁言?”
“正是!”晓音肯定的点点头,她知道若曦心中的狐疑,便解释道:“晓音这三日来,隐匿在菱洞的一株盆栽之上,晓音发现,这个名叫书菱的婢女,术法灵力都极为高深,晓音完全探测不到她的真正实力,只得悄声隐匿在盆栽之上,不敢再有其它动作,她的作息很规律,每日除了去周姑娘那里伺候,就是在自己的地方修习灵力,但奇怪的是,从不见她修习术法,除此以外,并无其它特别,不过这三日以来,尊主身边的烁言,每日亥时都会前来灵洞寻她,她都是拒之门外,并且对于烁言的到来,表现的十分恼火反感,所以晓音才说,她最讨厌的应当是烁言。”
“原来如此。”若曦点点头,示意自己明了,可随即她又问道:“烁言为何每日亥时都要前来找她?”
晓音犹豫片刻回道:“晓音不知,不过据晓音猜测,烁言应当是对她有些意思,不过看她的反应,想必是不喜欢烁言的,并对烁言这种百般纠缠的行为,十分的抗拒。”
听了晓音的话,若曦无声的笑了:“我有办法了。”
若曦这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听得晓音一愣,不解的问道:“小主何意?”
“既然她最讨厌烁言,那我当然要助烁言一臂之力,与她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缘。”
“小主是想——”
晓音只将话说到一半,若曦知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不错,她最厌恶什么?我当然就要将什么送到她的身边,以此才能报我当日之辱。”
见若曦主意已定,晓音不便在多说,只是她心中奇怪,总觉得这样的报复,会不会太儿戏了?
若曦并未给晓音太多思考的时间,她将一个水蓝色的琉璃瓶给了晓音,嘱咐道:“这是一种加之密术所炼就的媚药,药效十分强悍,一旦服用,药效发作后,除非与人结合,否则便会欲火焚身,你将它下到她的茶水里,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让她察觉。”
“是!”
晓音领命而去,若曦的眸中浮现出狠厉之色,她五指渐渐握成拳,咬牙切齿道:“书菱,你不是最讨厌烁言吗?我定要你一辈子也甩不开他,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