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顿了顿，用手搜了揉眼睛，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不行啊，从没有一个上头的人说我们一个好，甚至连现在的这些小辈……哎！不过也是，我们这些下人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现如今我是真没想到……”西厨老头突然坐在了苏扶羽身侧，周围的温度突然上升了起来，“还能有人能夸赞一下西厨，夸赞一下老夫……”
尘寒一愣，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西厨老头，满是威胁之色：“你是何人？”
“小的不过一个厨子，”西厨老头嗬嗬地笑了出来，一双眼睛倒是清明的很，“真人您何须这么大动作，这桌儿差点都翻了。”
尘寒也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慢慢坐了下来。
老头指着桌上的一盘菜，突然问道:“真人可知晓碧水青山这道菜的由来？”
苏扶羽顺着他的手看去，这不就是一盘炒莴苣吗？
尘寒并没有说话，仍是盯着老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头不气不恼，耐心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而周遭的弟子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纷纷停下手中的筷子。
苏扶羽撑着脑袋，她还记得上次抄册子时候，这老头私底下找到自己说什么找个机会让尘寒真人过来西厨一趟呢。
现在可好，人带来了，这老头又耍起心眼来了。
老头摸了摸白花的胡子，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尘寒:“山水山水……为何这山和水总是放在一起说呢？”
尘寒猛地一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抬眼向老头看去:“您是……”
老头突然摆了摆手，乐呵呵道:“这么久过去了还能有人记得，老夫很是欣慰啊……”
“您的事迹都记录在册了。”
“是吗是吗？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了哈哈。”老头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笑道。
苏扶羽疑惑地看了一眼尘寒，心道这西厨老头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怎么还用上敬词了？
尘寒颔首，模样倒是比之前见剑仙时候还要谨慎半分:“不知您对山水的见解如何？”
老头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反问他:“你觉如何？”
尘寒想了想，解释道:“山水相生，形影不离，有山便生水，有水便连山……”他突然顿了顿，下意识地看向老头。
西厨老头笑了笑又点了点头:“嗯，不错，这倒是常人该有的想法，你且继续说。”
“只是山水变化无常，这二者也不一定能完全相生，如果有人强大到能分离山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老头会心一笑，喃喃自语道，“像啊，果然像……”
“像什么？”苏扶羽脱口而出。
“像之前遇到的那个天才……”老头摸了摸胡子，故作神秘地说道。
瞧着这两人的对话，苏扶羽已经有了一丝头绪，这老头口中的山水，应该就是青丘秘境的山水了。她还记得尘寒提过，青丘的山水是完全分隔开来的，现如今他又是对这里头的东西一清二楚，莫非他就是创造那个秘境的人？
西厨老头似乎是看到苏扶羽疑惑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这小脑瓜子又在想什么东西？”
苏扶羽揉了揉脑袋，索性就直说了，反正刚刚这老头也设下了结界，外头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声。
“青丘秘境是您创造出来的？”
出乎意料的，老头居然摇头了，苏扶羽一愣，心道原来不是他吗？
“那位大成应该算是老先生的师父。”尘寒解释道。
江湖上少有关于那位大成的故事，而他座下的数名弟子可谓是声名远扬，但不过只有些许事迹罢了。
正如同西厨老头一般，许多人选择隐姓埋名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踪迹了。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众弟子中都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像西厨老头喜欢捣鼓吃食一样。这也不知道是后人画蛇添足还是本就如此，总之仍然是个谜。
“原来是这样啊……”苏扶羽喃喃了一会儿，这样看来这老头子应该和正阳差不多辈分的吧？可能还会比他大上不少，但为什么会特地找到这儿来做一个厨子呢？而且他既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照理说应该早就能见到尘寒了吧？为什么现在要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找他？
“废话就不多说了，老夫灵力撑不了这么久，”西厨老头突然正经道，“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吧？你体内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它不属于任何一种灵力，而且也不服从于任何一种灵力。”
“老夫之前和剑仙打过交道，他的灵力是霸道且强势的，和你体内的不同……”老头笑了笑，“如果可以，老夫希望你还是把心里的执念放一放，免得到时候失望太大。”
尘寒一愣，抬手行礼：“敢问前辈，您说的执念……”
“不错，正是关于剑仙的，”老头指了指他的眉心，“你体内的那股特殊灵力，和剑仙完全相反，如果不尽早放下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这个灵力到底是谁封存在尘寒真人身体里的？！”
老头摇摇头：“老夫也不敢确定，不过你可以推测一下，”他抬手敲了敲苏扶羽的脑瓜子，“刚刚不是转的挺快，现在又生锈了？”
和剑仙完全相反的人……平静清和……那不就是，化羽仙人了吗？！
莫非之前的那个‘尘寒’就是化羽仙人的灵力？
“言尽于此，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老头子再一次恢复成了笑眯眯的样子，“剩下的，你们还得自己去摸索。”
话音刚落，老头突然趴在了桌上，醒来后便换了个人似的，忙给尘寒赔不是，刚刚的威严劲儿荡然无存。
尘寒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抬眼看上了苏扶羽：“你早就知晓？”
苏扶羽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这些东西，只是之前抄册子的时候那老头拜托我找个机会把您带过来。”
尘寒沉吟片刻，应该是还在回味刚刚西厨老头的话，心里则是暗暗决定找个机会去问问剑仙本人。
苏扶羽要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绝对能好好说教他一顿，眼下苏扶羽可是把剑仙摆在了危险人物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