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羽忙前忙后,终于是在太阳下山之前把东西都整理好了,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就看见一样从房里出来的尘寒。
“哟,尘寒真人?”苏扶羽很是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尘寒却是眉头一皱,问道:“你为何在此?”
“嗯?水墨哥带我来的啊,”苏扶羽解释道,“他让我帮您打扫院子来着,您昨儿不是知道的吗?”又指了指地上的竹叶。
难不成真人失忆了?昨天的事今天立马就忘了?苏扶羽一惊:老年痴呆?!
尘寒手中戒尺一挥,便有一阵大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竹叶去了竹林之中。
苏扶羽呆愣愣地看着尘寒的一系列操作,似乎是在向她显示自己根本不需要下人。
“别这样嘛真人,”苏扶羽又开始死皮赖脸耍起无赖来,“多个人多份生气嘛,瞧着院里死气沉沉的,多不好。”
尘寒冷哼一声:“确实是多份生气。”
苏扶羽尬笑了两声:“那啥,我看厨房要整修一下,我,我先去忙了……”
“剑阁的厨子会送饭过来,你整修什么?”
“这,别人做的总归和自己的不一样嘛!”苏扶羽腆着脸笑道,“而且这厨房要真的没用,那还修建起来干嘛?”
尘寒瞥了她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随你,就转身进了屋。
苏扶羽见他也没发难,好生感动了一会儿,又准备收拾起厨屋来。
不得不说,这厨屋是真的乱,稻草柴火成堆,四周杂草丛生,根本看不到灶台的位置。
将近过了两个小时,苏扶羽才算把厨屋收拾干净,不过灶台是不能用了,铁锅破了一个洞,火洞里的砖头也掉了几块。
“生活如此艰难……”苏扶羽摸摸吐槽,走出厨屋刚伸了个懒腰,就看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喂!”苏扶羽喊了一声,那人一个哆嗦,居然趴在了地上。
苏扶羽走近一看,是个穿着围裙的男人:“你谁啊?”
男人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回复:“小的是剑阁的厨子,给,给尘寒真人送吃食。”
原来真有厨子送饭菜啊!苏扶羽松了口气,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无妨,你交给我吧。”
男人一听是个陌生的声音,便抬起头看,疑惑道:“这……您?”
“我是真人最近雇的下人,就打扫打扫院子,”苏扶羽指了指院里,“以后就交给我吧,我替你给真人送去。”
男人一听如获大赦,握着苏扶羽的手一个劲的谢谢。苏扶羽笑道:“尘寒真人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吗?”
“尘寒真人虽然现在性子冷淡,对谁都是同一副表情,可您是不知道,”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剑阁所有在座真人里,就属他手里的人命最多……”男人把手里的竹篓递给她,摇了摇头离开了。
苏扶羽拿着竹篓有些奇怪,要尘寒真和他说的一样杀人不眨眼,那自己怕是死了十几次了。苏扶羽挠了挠头,向尘寒的屋子走去。
“真人,吃饭了。”苏扶羽把竹篓放在外头的一张石桌上,将里头的饭菜一碟一碟拿出来摆在石桌上。
这里还真是是享受,在这么清净的地方,呼吸着新鲜空气,又不用自己做饭,这样一看,剑阁应该不是个修仙的地儿,是个养老的地儿吧?
尘寒从屋里慢慢踱步出来,很是自然地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
苏扶羽笑问:“真人,厨子好像很怕你啊?”
“嗯。”尘寒淡淡道,似乎根本不在意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苏扶羽看着桌上的菜,这倒是比客栈里的好多了,苏扶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人,之前那厨子说您脾气不好,可我觉着吧……您是个好人,”苏扶羽自说自话,“肯定是外人瞎掰的……”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个好人?”尘寒冷冷道。
苏扶羽嘿嘿一笑:“每个人对好的定义都不一样,有些人觉得拯救苍生是好人,有人觉得替天行道是好人,我就觉得对我好的是好人。”
“荒谬,如若有人替你杀人放火,你也觉得他好?”
“这也得看情况嘛,”苏扶羽理所应当道,“如果他杀的那些人想取我性命或者与我为敌的,别说是他杀,我也得杀他们。”
苏扶羽摊了摊手:“我又不是菩萨,所以我宁可背上一世骂名也不愿意下阴曹地府,我可是很惜命的。”
尘寒静静听她说完,也没出口反驳,倒是沉思起来。
“真人,那在您心里什么样的是好人呢?”苏扶羽忍不住问,“或者什么样的人您会在意呢?”她实在想不到,尘寒这样性子冷漠的人会对那种人感兴趣。
“与你何干?”
“哎呀,真人说说嘛!”苏扶羽又一次耍起无赖来,腆着脸笑道。
尘寒嫌她吵闹,叹了口气:“没好人,只有利益。”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苏扶羽问道,“照您的意思说,那些表面上对你好的,很用可能是利益的驱使?”
尘寒嗯了一声。
“您这也太阴谋论了,”苏扶羽虽然也同意利益最大的观点,不过她还是相信世界上有真情实意的,于是说道,“那您收留我也是利益驱使?”
尘寒被她噎了一道,愣了愣神色,没接苏扶羽的话。
“所以嘛,真人您不用和那些人计较,清者自清,好人坏人其实没差。”
苏扶羽回想起刚刚厨子的表现,加上尘寒真人的性子一结合,约摸也估计出来尘寒真人在剑阁并不受敬重,反倒是畏惧多上一筹。
两人一直聊到日落西山,基本上是苏扶羽在自说自话,尘寒倒是也没嫌她吵闹,一直安静地听着。冷风吹来也颇有些自在风味。
待苏扶羽收拾好碗筷,尘寒已经没了人影,估计是去屋里了。苏扶羽心道,也不知真人一个人在房里做什么,这待了一整天了都不腻吗?
也猜不透尘寒,苏扶羽转头进了自己的屋子,忙活了一整天也挺累,几乎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夜半,水墨覃月来了尘寒的院子,似乎之前是去打探消息了。两人站在院里的石桌前,对着坐着的尘寒交代事情。
“言子弦没抓到白芷,不过对外放出消息,说十天之后火刑白桦,”水墨沉声道,“应该是想借此引出白芷。”
覃月叼了根草,疑惑道:“之前也没见武林盟对青丘有什么恩怨啊……”
“青丘之前得罪不少正派人士,行事又十分嚣张,武林盟碍于上古灵狐留下的青丘结界所以一直放任他们,现如今青丘动乱,结界受损,所以武林盟想趁这个机会一举灭了青丘。”水墨解释道。
“师父,我记得先前那被灭的那个上古青冉族好像是和青丘交好的吧?”覃月问道,“这次我听人说,那时候青丘似乎没有帮助青冉族啊?”
“确实。”尘寒回答。
“这青冉族的也够惨,交了青丘这样的朋友……”覃月满脸嫌弃,“我看啊,青丘他们落此下场也是活该。当初青丘本来就不受待见,只有青冉一直暗地里帮助他们,结果等青冉遇了难,青丘还隔岸观火!”
尘寒冷笑:“青冉灭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替青冉不值!”贪污的反驳道,“我虽然没出生,但不代表别人没出生嘛。”
“你倒是理由多,这两族的是非多,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而且他们也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友好……”尘寒一甩袖,转身回了屋子,最后才留下一句,“九天后去洛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