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隔日出发,前一天苏扶羽还蒸了些米糕放在这灶台上,个个都切成了兔子的样子,给尘寒当做小点心。
好在米糕做得多,不然就让覃月偷吃光了。
一行人借着灵力赶路,速度很快,不到半日就在燕落城落了脚,而覃月在之前就弄到了拍卖会的入会资格,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
“真想不到,师父他还真的让你出来了,”覃月叼着草靠在栏杆上,语气有些惊讶,“以前我和水墨都被他看的死死的,下山根本想都不敢想。”
“废话,你两是他徒弟啊!当然得看好了,我又不是。”苏扶羽理所应当地回答,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我两这亲徒弟都管这么严,你一下人是怎么劝他放你出来玩的?”覃月瞅了苏扶羽一眼,越发觉得这女人不简单了。
“可能我比较乖?”苏扶羽嘿嘿一笑,“你可能那时候太皮了,真人他不放心。”
“拉倒吧。”覃月起身,吐掉口中的草,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饮尽。
“行了,师父对你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抱怨了,”水墨拍了拍覃月的背,“还没问你那资格是怎么搞到手的呢?”
“简单,”覃月鼻子一翘,骄傲道,“我之前帮了燕落城城主的一个小忙……”
苏扶羽揭穿:“合着也是拜托别人的啊。”
“这也不还是靠我吗!”覃月一插腰,又和苏扶羽争了起来。
水墨笑了起来:“话糙理不糙,覃月的人脉确实不错,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地上会说话的就没有他不认识的。”
“真的假的啊?”苏扶羽不相信,反问道,“小心牛皮吹破了。”
“那你随便说一个名字,看我认不认识他!”覃月大手一摆,样子很是嚣张。
“那……”苏扶羽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流殇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覃月轻笑,好像是苏扶羽说了一个玩笑似的:“药谷神医,有只灵鸟唤作灵珑,常年寻医问药的人很多,但从不出谷,听说此人没有灵力。”
苏扶羽点点头,确实不错,连流殇没有灵力都知道……
“你这问的东西,连小孩儿都知道,有没有别的啊?”
“取重水呢?”
覃月撇了撇嘴:“武林盟的人,地位比较高,直接听命言子弦……”
“那你知道这两人有什么关系吗?”
“这我哪知道啊?”覃月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苏扶羽,“一个成年待在药谷的,一个替武林盟卖命的,你想让人家有什么关系?”
“这就不知道了啊……”苏扶羽无奈地吃了块糕点,“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覃月一听这话来了气:“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我还真知道点东西……”苏扶羽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问覃月,“取重水是从小就在这里生活的吧?不是半路突然出现的人吧?”
覃月翻了个白眼:“废话,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流殇救过取重水一命。”
“这又不稀奇!”合着你吊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个?
还没等覃月破口大骂,苏扶羽又立马加上一句:“听说取重水还是从洛峰那边的山上受的重伤,后来被流殇救了回去,就在三年前。”
“这不是挺正常的……”覃月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一抬头却看到了水墨一脸正经,疑惑道,“咋了?
水墨沉思片刻,解释说:“言子弦三年前去往西域,取重水是言子弦的左右手自然也是陪着他一起的,为什么还会在洛峰?”
“说不定就单单留下他了呢?”
“不可能,我见过取重水,他确确实实在队伍里,”水墨笃定道,“我还和他聊过一会。”
“说不定半路回来了呢?”覃月还不死心,补充道。
“那次我也跟着去了,有人想半路偷跑回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去干嘛?”
“你去干嘛?”
苏扶羽覃月两人不约而同地问道,随后对视一眼,纷纷看向水墨。
“师父给的任务,他说武林盟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西域去,所以让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顺便练练我的耐力。”水墨解释道。
“难怪那两年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被师父赶下山了,原来偷偷修炼去了,”覃月焕然大悟,“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是关于联盟的一些事,一起对付新魔尊的,因为事物繁多,足足有一年言子弦他们都待在西域。”
“那取重水不应该会在洛峰县啊……扶苏你记错了吧?”覃月怀疑起来,看向苏扶羽。
“不可能。”苏扶羽敢肯定自己那时候绝对没有记错,柳春确确实实是告诉苏扶羽取重水这个名字。
“那就奇怪了……一个人总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吧?”
“除非他是双胞胎,或者有人假扮他。”苏扶羽提醒。
“双胞胎应该不太可能,”水墨托着下巴,“取重水是独子,所以有很大可能是有人假扮。”
这可是个大新闻了,武林盟盟主的心腹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也不知道本人到底知不知道有人假扮他一事,要是知道,那这瓜可就更大了啊。
几人又扯白天瞎扯了一会儿,苏扶羽声称要去买些东西,拒绝了水墨陪同,独自一人上了街。
燕落城是比洛峰县大了不少,两边的建筑也更为华丽,碧瓦飞甍很是好看。小店里的东西也精致了不少,有些店小二在门外吆喝。
胭脂水粉店里挂着五颜六色的丝绸,还有些香味飘来,应该是用来吸引顾客的。
只可惜现在苏扶羽是男装打扮,不然肯定要凑上去瞧上一瞧。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好在苏扶羽也不算娇弱,这才没被人流冲走。
这燕落城大白天也这么多人吗?苏扶羽心里直叫苦,一路借过喊的嘴巴都干了。
将近逛了大半条街这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家药铺。
苏扶羽从人流中挤出来,在店铺前喘着粗气,又瞅了瞅里头。
药铺里头人不算多,只有两三个,苏扶羽就大跨步走到了里头。
店里的伙计头也没抬,一心在账本上琢磨,听到声响就问:“看病问药?”
“啊,”苏扶羽立马回答,“有没有红枣枸杞生姜莲子之类的?”
一旁正诊脉的白胡子老头抬眼看了看苏扶羽,温和一笑:“替妻儿买的?”
“不……不是……”苏扶羽正想解释,老头放下诊了一半的脉打量起苏扶羽来,于是话头一转,“是,替夫人买的……”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知道疼人,有我当年的风范,”老头嘿嘿一笑,走到后屋拿了个小盒子,“来,过来看看,雪域阿胶……”
“老师!这不是不卖的吗?”一旁的伙计看他拿出这东西,面色一下变了。
“你给我闭嘴算账,”老头喝道,又看着苏扶羽笑道,“我老头子就是喜欢疼媳妇的人。小子,我看你有些眼缘,这阿胶就卖你了……可惜我哪老太婆吃不上……”老头眼里有了些悲凉的神色。
“唉,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么好的福气。”
“姓尘……”苏扶羽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反正尘寒又不知道,在外头占点便宜也没什么关系。
“陈姓在这里倒是少见。”老头呵呵一笑。
苏扶羽点点头,又问:“那不知道先生这里还有没有生姜?”
“有有,莲子枸杞都有,”老头招呼伙计去取来苏扶羽要的东西,自己就和苏扶羽聊起天来,“我在这儿开了十多年药铺了,就没见过有人替媳妇买过补药的……想当年,我还是替我家那老太婆开的店哩!”
苏扶羽从老头口中得知,他的妻子艳儿本是这燕落城的第一美人,也是这城中第一富豪的闺女。当年他和艳儿是在一次花灯节上遇到的,两人可谓是一见钟情,但艳儿父亲嫌弃他只是个小小郎中,家境又贫寒,不肯把女儿许配给他。
但两人私底下还是一直来往,直到艳儿母亲得了一场大病,燕落城中的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老头用了古书上的偏方给她母亲救了回来。
艳儿父亲这才同意两人的婚事。但两人结婚后日子并不好过,艳儿更是受尽兄弟姐妹的白眼,虽然艳儿不在意,可老头却是难受的很,到处借钱才开了这样一家药坊,可还没过上几天的好日子,艳儿就被流窜到燕落城的贼人杀了……
“都怪我啊……”老头一边叹气,一边抹了把掉下来的眼泪。
苏扶羽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拿着药快走吧!”老头摆了摆手,“陪老头我唠嗑也够久了。”
苏扶羽领着药包鞠了一躬,转身走出药坊,回头一看牌匾,上头写着:怜艳药坊。
“哎!”苏扶羽感叹,“怎么全是BE的啊……”白芷也是,艳儿也是,怎么就不能听到些好的结局呢?苏扶羽游荡在街上,心情也抑郁了不少,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番。
也对,现实本来就挺让人挫败的,因为这样才能让人觉得真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