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就是发电站的意思吗？
“就和植物和妖魔一样能产生灵力的人，这种人一般都会使用灵力，而且修为增长很快，”尘寒瞥了一眼她，“可你这样的很少见，你体内并不能保存灵力。”
苏扶羽啊了一声，嘟囔着：“还以为给我开了什么外挂呢……原来没什么用啊。”
尘寒冷冷道：“不仅没什么用，还容易引来灾祸。”
苏扶羽噫了一声，一想也是，如果比喻成发电站还不能理解的话，比喻成泉眼就再贴切不过了。
就像鱼离不开水一样，修灵的人也就离不开有灵环境的培育，拥有这种体质并且自己也能运用灵力的人倒是幸运的。但拥有这种体质却不能运用灵力的，有很大可能会被别的修灵人当成一个发电站，甚至会被囚禁起来。
想到这里，苏扶羽脸黑了一大半，瞬间没了胃口，一手搓着地上的蛋壳，一手把吃一半的果子放火上烤了起来。
尘寒见她一副颓靡的表情，问道：“化蝶簪呢？”
苏扶羽一个机灵，上下摸索一番，最后从袖子里掏出来发簪。
尘寒接过，在发簪上画了一道符，又还给她：“你且留着，这上头的咒能隐藏你的灵体身份。”
苏扶羽忙把东西收好，又冲着尘寒嘿嘿一笑：“真人，您真好。”
“您啊……是我到这里之后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尘寒见她笑得傻兮兮的，忍不住问道：“那第一个是谁？”
“是流殇公子，就是药谷的那位。他救了我一命，还收留我一阵子，我出谷的时候还给我好多银两……”
“倒是个难得的奇遇。”
“是啊是啊，药谷里的人都可好了，虽然只和他们相处了一天，”苏扶羽捏了捏额头前的碎发，笑道，“不过能一下子看出来他们都很温柔呢！”
“温柔？”
“是啊，和您一样。”
尘寒一愣，也没料到苏扶羽居然接了这么一句，低声道：“和我一样？”
“是啊，”苏扶羽还是盯着面前的火堆，慢慢回忆道，“虽然那几天刚见到的时候确实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甚至还想过要我性命呢……不过，了解了之后才发觉，您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荒谬至……”
“您否认也没用……”苏扶羽把烤好的鸡递到尘寒面前，笑道，“这就是我眼里的尘寒真人，您可改变不了。”
尘寒接过烤鸡，冷哼一声：“随你。”
苏扶羽心里舒坦不少，咬了口肉，问道：“真人，您不好奇我是从哪儿来的吗？”
刚准备下口的尘寒又被她问的一愣，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很奇怪，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子总不可能是寻常人家里出来的……
被苏扶羽这么一提，尘寒也有了些兴趣：“哪儿来？”
苏扶羽故作神秘地凑的近了些，低声说：“我从另一个世界来的，那儿什么都有，什么电子科技、信息技术啥的，”她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足不出户就能知道世界各地的事儿……总之，比这里先进很多。”
“当然啦……也比这里冷漠很多，”苏扶羽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是在那个地方的话，我肯定不会遇到像您这样的人。”
尘寒轻笑起来，半眯着眼倒是对苏扶羽说的世界好奇起来，也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地方。
“啊对了，那个地方可没有像灵力一样的东西，不过呢……”苏扶羽嘿嘿一笑，虚空在尘寒耳边抓了一把再一次张开手就变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倒是有一种叫魔术的东西，也就是戏法啦。”
“有趣，那你是如何过来的？”
苏扶羽摊了摊手：“从山上滚下来了，然后就掉到药谷了，具体方法我也不知道。”
“嗯……”尘寒思考片刻，“药谷所在的那处山脉灵力波动确实奇怪，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
苏扶羽反倒是笑得没心没肺：“那我可得感谢这个岔子，如果不是摔在药谷附近，我可能都死了。”
“呵，你倒是看得开。”
“那是自然，人生那么多意外，看不开的早就抑郁了，”苏扶羽向后一仰，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习惯了嘛，就会好啦……”
尘寒笑出了声，也是放开了怀：“世间难得有如此豪放的女子，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和你像男子一样把酒言欢。”尘寒摇摇头，半开玩笑道。
喝酒？苏扶羽一愣，原来真人会喝酒啊？一直以来看他拿着的都是茶杯，没想到居然也能喝？
看着尘寒微微上扬的嘴角，苏扶羽竟有些恍惚，不禁想起了冬夜里的火光，难得的温暖、难得的温馨。
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苏扶羽很喜欢，也很渴望这一抹火光，她笑道：“那您可就错啦，其实我也挺能喝的，不如我们回去比一比？”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真人……您意下如何？”
“好。”
苏扶羽一直都感觉自己在漆黑一片的道路上行走，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不过任何人，即便是有了许多粉丝之后，她甚至认为粉丝喜欢的只是“扶苏”而已，而“扶苏”并不是她自己，只是她捏造伪装出来的一个“人”。
或许幼时自卑的缘故，长大后她一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开朗向上的样子，久而久之，连自己本来的性格都忘记了。
从无知懦弱，变得冷静坚强；从不懂世事，变得洞察人心。
这也是她能知晓尘寒真正性格的原因，在苏扶羽眼里，或许尘寒真人也和他有些一样的经历，才会把自己包装起来，只不过他走的是退世这一条道路而苏扶羽走的是入世罢了。
过了许久，火光越来越小，远处的天也渐渐染了些白光。
“真人其实我很想和您聊聊小时候的事儿……”
尘寒恢复了平常冷淡的表情，并没有说话。
“当然啦，现在肯定不是时候，”苏扶羽轻笑道，“我觉得我们有相似之处……等下次我想说了，我还能和您像今天一样聊天吗？”
“好。”
“那我到时候说了，您可不能笑话我。”
“好。”
“到时候您能不能也和我说说您小时候的事啊？不用聊红莲真人也没关系……”
“好”
天边白光还未完全亮起，眼前的火光早已消失殆尽，但苏扶羽知道，她已经找到了一份光芒了，她也不用再拘于先前那支快要熄灭的蜡烛。
可究竟谁是谁的光？是谁照亮了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