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袅袅,如拨云见日,薄汗宫衫湿,她已弹了不少时候,手指也隐隐作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云绰会那样做?
她最开始很担心他,怕他坠崖有生命危险,可今日云杉回来禀报,他竟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不能不在意,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而如今他不再疼爱她了,连对妹妹的那种疼爱也要收回,都是那个女人,嫣花景!
她为什么还活着,就算活着,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的心愈乱,她的琴声愈乱。
隐在角落里的云挚和月影看到这一幕,不禁也微微皱了眉,云挚看着眼前这个不复往日一丝高贵的女子,沉声问道:“云绰将你们甩下了,你们就不去找了?”
在一旁的云杉低垂着头,说道:“公子往哪个方向而去,属下并未看到,所以……”
云挚猛然回过身,喝道:“哼!不知道就可以不找吗?那就给我各个方向地去找,绝不能让皇帝的人先找到他,要是让皇帝的人看到他和嫣家那个孽种在一起,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云杉心里其实倒还不是这么想的,毕竟他的主子只是云绰一个人,这些年一直作为云绰的暗卫,所以云绰这些年吃的苦他也看在眼里,都说公子云绰风光无限,可风光背后,是何等凄凉?
“还不快去!”迟迟等不到云杉回答的云挚显然有些恼怒。
云杉知道公子是故意甩开他们的,就是不希望自己带人追上他,他想好好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可如今……
月影扯了扯他,低声说道:“若是让皇帝的人发现了,公子也便不安全了。”
显然云杉最在意的还是云绰的安危,当即领命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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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绰也知自己的叔父和盛德帝的人都会来找自己,所以他无比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原来光是看着她甜甜的沉醉的笑脸,就会如此满足!
一大清早,他就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这美妙的早晨绝不能这么辜负了。
他手抚丝琴,一曲《凤求凰》悠悠传来,她想:就这样一起到白头吧,一直相伴白头偕老。
衣袖扬起,与青丝齐舞。
她旋转着柔软的身子,宽大的袖子扬起似是纷飞的青鸟,衬着一身海蓝锦裙,裙上的花潋滟而开,瞬间姹紫嫣红开遍,行动间婉转若轻云出岫。
她此时的面容多了几分娇媚,如桃李芬艳,含丹唇不朱而嫣,多了分出尘之姿,明明她长得不是极美,明明她的舞没有那般动人,偏偏迷了他的眼。
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还是她早已刻入他的骨血?
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就那样痴痴忘着她,若是能和她在一起,留在这里又何妨?
他要的从来不是天下,如今,他要的只是她罢了。
是谁家的儿郎弹奏一曲悠然《凤求凰》?蓉儿驻步远望,今日娘亲要给他们二人送些吃食,蓉儿一看便说自己给他们送过去,想着若是来给他们送东西,岂不是还能见到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
她也素爱弹琴,自然知道这是个能人,她心中对他的欢喜又多了几分,她匆匆走了几步,但见那个男子竟在把着那女子的手轻轻抚着琴弦,他就那样含笑望着她,她含羞带怯地低着头抚着琴。
那似乎是仙人,不该到这凡尘之中来!
她咬咬牙,一瞬觉得那画面太过刺眼,那二人都沉醉在他们的世界中,她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么长时间竟也没有人发现。
她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她要得到这个男人,这个温柔如玉的男子!
他们一曲奏完,花景笑笑说:“你这琴技不错,还有待提高。”
云绰状似伤心道:“夫人的要求真高啊,为夫看来得更加努力才行啊!”
她十分满意这个回答,不停点头。云绰见她模样,觉得好笑,微微低下头,靠在她脖颈上,轻轻说道:“你这是同意我所说的了,你是我的夫人。”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当即闹了个脸红,他则是满意一笑,将她送开,一抬头,就见到一个耀如春华,皎似秋月的女子,却偏偏脸色不甚友好,多了几分嫉恨之意。
云绰站起身,走到蓉儿面前,做了一揖,说道:“姑娘前来可是寻琴?”
蓉儿见他走过来,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回道:“不,这是一些饭菜,家母怕是公子和姑娘饿了,便让我给送过来。”
“那便多谢大娘和姑娘了。”
蓉儿低垂着头,微红着脸,“公子言重了。”
花景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有些时候聪明人就是不会说破,明明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谁让她家的公子长得好看呢?看来她还得真时时刻刻看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