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在一旁插嘴道:“难不成是水家?”
水无澈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很是可爱,嘟囔道:“你这么说就很容易让人误会嘛。”
水无澈扯了扯嘴角,对二人道:“是陈家。”
花景眼珠子一转,“陈公子的家族?”
水无澈点点头,“陈家与水家交好,所以早便知道这件事,当年追魂并非经过火烧之后便不见踪影,而是被人偷偷拿了出来,而这个人就是陈家祖先,然后将这个追魂交给了玉家。”
玉灵儿抿了抿唇,因听到这些事,身子不觉有些绷紧,除了一层薄汗,脸色也有几分潮红。
花景怕她太过劳累,说道:“玉姑娘,你好好休息吧,我们……”
她刚要起身,还待继续说,就被玉灵儿一把拉住,唤道:“景儿姑娘”,又看向水无澈道:“水公子,我虽不知水公子讲的追魂由我颀灵山庄守护的缘由,可我却清清楚楚知道那追魂并无摄人心魂的力量。”
花景怔怔望着她,“传闻竟是假的?”
玉灵儿缓缓点了下头,玉灵儿的话也确实在水无澈意料之外,“那为何……”
“水公子是要问为何还会由我们玉家世代守护是吗?”
水无澈皱了皱眉头,玉灵儿苍凉一笑,“因为我们的祖先深爱着天惑女帝。”
花景与水无澈对视一眼,皆在各自眼中看到惊讶。
玉灵儿说道:“我所说的话,如今就算宁王殿下知道也无妨了,总归追魂已不知踪影。这一切都是一个传说,是世人将追魂夸大了。我只知天惑女帝甚爱她的情夫,特意为他打造了一枚簪子,起名为追魂,并非因它可以摄人心魂,而是想要生生世世追着那人的魂,与他永世不分离。”
那是一个绝美而凄凉的爱情;两个人的爱,却是一场局。
“可最后她的情夫还是离她而去,背叛了她,她受了情伤,自觉生无可恋,活在世上也是一种折磨,便自杀而亡,传位给了西孺帝。而西孺帝虽与天惑女帝是堂兄妹,但两人之间感情并不甚好,所以最看不得天惑女帝的一切物品,下令全部焚毁,而那追魂亦在其中。”
她说到此处,忽而一停,继而苦笑道:“若说这天惑女帝的情夫对天惑女帝并无一丝爱意也不尽然,就在烧毁这追魂的一刹那,他便从火中夺回了追魂。”
花景微微一叹,“可就算拿回了那簪子又能如何?天惑女帝也不会再复生了。”
玉灵儿也点点头,“天惑女帝的情夫是愆尤帝的人。”愆尤帝是西孺帝之后的皇帝,在西孺帝烧毁天惑女帝遗物之时,愆尤帝就带兵攻进皇城杀了西孺帝,所谓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也未曾毁掉追魂,只是传言,大火整整在皇城烧了三天,那是战火。
而所谓的被追魂控制住了的刺杀西孺帝的士兵也本就是愆尤帝的人,伺机刺杀西孺帝。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争权夺位的棋局罢了。
“也有传言说,天惑女帝之魂存于那簪中,久久不散,乃是因执念不变。”
“执念?”
“天惑女帝唯一的执念怕就是她一生中最爱的那人罢。”
花景闻言点了点头,复又疑惑道:“那男子最终又如何了?”
“大概是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可偏偏那追魂被人拿了去。倒也是令人心酸,玉家之所以守护追魂,不过是因为那追魂是天惑女帝的唯一遗物罢了,听父亲所言,玉家祖先对天惑女帝也有一番情意,遂世代守护。”
睹物思人,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
玉家先祖深爱天惑女帝,却求而不得,拜托当时在朝为官的陈家先祖将那枚玉簪偷拿回来,留作纪念,世代相传。
陈家先祖去取那枚玉簪之时,那男人的尸体早已不见,只余一缕清灰。他捡起那枚玉簪,微微一叹,后来愆尤帝命人将那男人的骨灰装进荷包,与天惑女帝葬在一起。
这不过是一段爱情悲歌罢了。
“先祖要求我们务必要世世代代守护追魂,且族人世代定居颀灵山。”
听完这些,花景只觉这本不过是一件简简单单的爱情风月,可却如今惹得江湖中人到处争抢,却也不知那追魂不过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簪子,却争得头破血流。
“真不知道那偷盗了追魂的人会是何感想?”花景喃喃道。
玉灵儿蹙着眉头,说道:“那人至今没有寻我们,也就是说他还并不知道追魂并没有摄人心魄的能力。”
花景一愣,“可这都已经两年了啊?”
玉灵儿摇摇头,“可若是他并不急着用呢?又或者他需要的是如何开启追魂的方法呢?他等的就是我颀灵山庄灭亡之日,好威胁我们开启追魂之力。”
花景微微一叹,“可若是他知道追魂没有这个能力,不仅自己的阴谋会落空,而你们颀灵山庄也会……”
她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玉灵儿看着她缓缓道:“景儿说得没错,若是如此下去,我们颀灵山庄总有一天会灭亡的,所以……所以我父亲才会向无名山庄寻求救助,让我与无名山庄的少爷洛云楚联姻。”
水无澈在一旁站起身问道:“可那无名山庄的少爷不是失踪了吗?”
玉灵儿摇摇头,“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话罢,她微微苦笑,“这江湖上的传闻太多了。”
花景二人知道她想起了追魂这子虚乌有的事,花景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又道:“若是现如今向江湖人言明追魂已丢失,那你不是就可以不与洛云楚成亲了吗?”
玉灵儿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颀灵山庄早已不复往日,这两年让山庄损失太大,若是不与无名山庄联姻,总有一天颀灵山庄会倒下的,到那时,祖辈留下来的一切都将会毁在父亲手里,我不能让父亲做这个罪人。”
看着眼前坚强到令人心酸的女子,花景不禁心中一涩,世上各人命数不定,所经历得各不相同,她有她的苦,玉灵儿亦有她自己的无奈。
玉灵儿忽又看向水无澈,“水公子,不知清儿如何?”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毕竟她算是欺骗了清儿,而清儿是个单纯的姑娘。
水无澈一笑,“玉姑娘不用担心,明天她就好了。”
她咬了咬唇,说道:“还请水公子你代我向清儿说声抱歉。”
花景柔柔一笑,“你也莫要多想,清儿虽是小孩子心性,但是最不记仇,就像无澈说的,她明日就好了。”
玉灵儿轻笑一声,点了点头,“我明日也要亲自向她道歉的。”
花景微微点头,“好啊,那你今天就好好休养吧。”
说罢,花景便要转身离去,玉灵儿开口道:“景儿,将我的话告诉宁王殿下吧。”
花景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水无澈,两人一同回过身看向她,她躺在床上,一张小脸明媚如初,远看如烟山雾笼,好似山水画中凌空出现的仙女,眉眼弯弯,“替我多谢宁王殿下饶我们性命,还有替我找大夫看病。”
花景笑了一下,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