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用来怀念的,当一个人用着温和的语气诉说着当年的往事,总是令人觉得心中满满。
花景笑了起来,水无澈轻声说着,“你笑起来真美!”
花景看着他有些过于炙热的眼神,缓缓说道:“三公子谬赞了。”说完,便低下头,似乎这样就能忽视了他那会说话的眼。
“嫣姑娘,我不太会说话,只是……”
花景打断道:“三公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刚一起身,水无澈就拉住她的胳膊,一双眼里藏着几分小心翼翼,“嫣姑娘不必这么防备我,我水无澈绝不会行那小人之事。”
花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并不是防备他,而是他那样的爱意,她无力回复,也许是因为她的心里再装不下第二个人,又或者是对从前的往事一无所知,让她有着几分愧疚。
“三公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水无澈微微一笑,“既然嫣姑娘不是那个意思,不若赏个脸,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花景状似无奈地抬头看了眼星空,水无澈了然一笑,“嫣姑娘误会了,就是在这水府。”
花景点了点头,不忍拂了他的心意,她明白这样的一个人也是孤单的人,杀手的生活是那般冷酷无情,而他,不过太过孤独罢了。
水无澈由衷地笑了起来,那样的笑,没有杀手的冷,有的只是一个男子的温柔,那般细腻。
水无澈走在前面,花景紧紧跟在他后面,水府太大,只见水无澈七拐八拐,花景看到周围景色不停变换,突然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整个夜色在这里悄然不见,一棵天树在院中闪闪发光,千丝万缕犹如银丝般绽放,遍地鲜花摇曳。
人,如痴如醉;夜,如梦如幻。
月凉如水,拨弄着伶人的琴弦,他们观赏着这奇妙的景象,在这寂静的美妙的夜晚。
参天古树,晶莹闪耀,遍地花草,随风舞动,她不禁向前走去,走入这奇幻之地,抚摸着古树,拂过争艳的百花,她沉醉其中,而他亦沉迷其中。
女子的侧面在这闪耀的白光下显得愈加玲珑剔透,巧笑倩兮芙蓉面,娇俏有之,魅惑有之。
水无澈不禁想到曾经在不知哪本书上写过的一句话:妖姬脸似花含露。虽说,嫣花景长得并不是极美,但她一笑起来,世间万物皆是失色,又尤其在这景色衬托下显得更加动人,对他来说,仿佛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在这里了。
“芙蓉面纤柳腰,月光色画中仙。”花景喃喃道。
水无澈赞道:“教姑娘一说,我还以为面前的不是树,而是美人儿呢。”
花景回过身,冲他嫣然巧笑,“这树恐怕也有千年之久了吧,若是成了精怪,那必是个极美的人儿。”
水无澈状似吓了一跳,“这树要是成了精怪,这水府恐怕就呆不下去了。”
花景掩唇而笑,“三公子难道不觉得月上中空,荧光漫天,那美人儿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月光映着她婀娜身姿,笼罩在这院中,是很美的景色吗?”
“姑娘说得真美,只是这树年年在此,未免太过寂寥了些。”
花景见他说得有几分悲凉,不禁说道:“人活一世,纵使遇过再多的人,难道就不孤单吗?”
水无澈轻笑起来,看着这个灵动的女子,“姑娘说得对。谁又不孤单寂寞呢?难道只有这些花草树木寂寥吗?只是,有些时候,它们要比人幸福得多。”
看出他的苦闷,花景并未言语,三公子是杀手出身,想必之前过得都极其危险又极其阴暗的日子,他也是个孤单寂寞之人吧?要不然怎么会愿意与此树为伴,互相慰藉?
“不知三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而且好像这个水府只有你知道似的。”
水无澈无奈道:“这么好的地方,恐怕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花景不禁诧异了,按说这水府这么大,这里又那么美,怎么会只有一个人知道呢?似是看出了花景的疑惑,水无澈说道:“正是因为水府太大,这里当初也没怎么修建,买来就放这儿了,所以这个地方也鲜少有人来,而且这树似乎只有在月上中空之时才会光芒乍现,这个时候也是鲜少有人出来散步的。”
“三公子也是风雅之人,不知,公子可否告知此树何名?”
“不知。”水无澈摇摇头。
花景微微诧异,水无澈解释道:“既是古树,又怎会知道它的名字?而且我也曾遍查古籍,也未曾找到记载。”
花景惊叹道:“竟是如此神奇!”
水无澈点点头,“是啊,似乎是轻易不让别人看到它的美,别人的觊觎会让它厌恶似的。”
“所以说它像个女人,只为想要看见它美的人而绽放它的美。”
水无澈听完她的话,愣愣地看着她,你呢?你只是想为那个公子展现你的美吗?
他摇摇头,不想再胡思乱想,当初错过了,如今再也追不回来了。她不是当年的嫣花景了,而他也不是当年那个沉闷的少年。
月白花开,人约百年。古树犹在,人又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