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看她一眼,笑问道:“于媒婆以为花景要是回去的话,还能出得来吗?”
于婆一噎,面上微红,笑嘻嘻道:“还是小姐深谋远虑!”她的笑是苦的,而对面那个年轻女子的笑容是分外的甜!
花景买了一身婢女的服饰,又将自己的脸涂得发黄,脸颊涂上很重的腮红,不仔细辨认是看不出来她是谁的。于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样不惜一切将自己丑化的相府小姐,这一刻她才明白,这相府小姐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于媒婆,如何?”她转了转身子,一双眼若天上璀璨星辰,于媒婆指着她的脸颊,问道:“小姐为何要在脸上涂上那两朵红?”
她捋了捋两鬓的发辫,说道:“这是为了求亲喜庆!”
于婆:“……”
于婆不再说什么,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去吧。”
她跟在于婆身边,学着平日里季儿在自己身边的样子,只是她这般模样倒是惹得不少人看她,指指点点,于婆也拿着手绢挡着自己的脸,也觉得有些丢脸。
“这世人粗鄙,只知以貌取人!”她跟在于婆身后,有些愤愤不平。
于婆回过身看了她一眼,“可这世间的男子多是以貌取人者,喜那貌美者居多。”
她微微一笑,“您说得对,所以那些人只是世间末等,未能登极高处。”
于婆掩唇一笑,“那小姐以为登极高处的男子就是不以貌取人者?”
“这倒不尽然,这居高位之人未必都知晓天地道理,不乏有见识鄙陋者;而那不以貌取人者却是懂得世间真理,知晓人的面貌不过皮囊一副,这样的人,大多有成。”
“小姐说得有理。”于婆又想到这姑娘这般喜欢公子,大概也是因为公子的才华,而非那皎皎如月华的面容,“小姐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公子若能得妻如此,也是一种福气啊!”
花景有些不好意思,慢慢低下头,可嘴角的弧度却泄露了她此时的愉悦,她是多想与那位公子并肩啊!她不停追逐着他的脚步,只为能更近地看着他。
两人终于来到公子府,云绰正坐在厅内,手持书卷,指尖轻点,翻过一页,样子十分专注。
引两人进来的小厮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两人,随即走到云绰身边,轻唤道:“公子,城北的于婆来了。”
云绰微微一愣,淡淡看了眼小厮,显然是不识得于婆是谁,但他涵养甚好,看向二人时,已是起身施了一礼,“云绰未能有迎,还望二位见谅。”
于婆急忙摆手,“公子可别这么说,这可真是羞煞老婆子了。”花景偷偷抬眼瞄着身前这个绝世公子,初见的那一幕与如今模样交织在脑海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拂去头上杏花,却又似喜那杏花调皮,嘴角泛起笑意。而面前的他,丝毫没有惊讶和鄙夷此时自己的容颜,这样的男子,世间难得!
都说,世上佳公子——云绰也。其人,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后还有一句不知出自何人之口,“有子当如云家郎,嫁夫当嫁公子绰。”
如今她再一次看到他,才觉得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那句话:站时如孤松独立,醉时似玉山将崩。只是,他不是自醉之人,却是醉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