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常恒惊讶的叫了一声,尔后担忧的看着芷沅。
百年前,四国就已下令不准再修习蛊术,现今,除了仍然奉行蛊术的伯里巴国外,蛊毒的解法在四国境内,早已失传。
月华低头,望着怀中已陷入昏迷的人儿,满目柔情,一下接一下地轻抚她额头,“你,可能解?”
“属下,不能。”咬咬牙,库霖说道。
白着脸,月华的身子晃了一晃,库霖见此,心惊,阻止道:“主子,你不能再给郡主输内力了,快停下,让属下来。”
“你能缓她疼痛?”他不带情绪,反问。
无相诀属当世至阳绝学,修炼多年,月华的无相诀高深精纯,对此时因蛊毒作祟,而浑身不适的芷沅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弊的。可即使再是浑厚,也抵不住他源源不断的往他人身上输去,更何况他身上还有多年未解的毒。
望着他脸上的柔情,仿佛除了怀中人外,这世界便不再是世界般,库霖心中一叹,低头看向苍白如雪的芷沅,不再劝他,反说道:
“郡主不宜移动,属下去将马车驾来。”
“传令下去,让库良发动所有人,必须尽快把老头子找到,带回来。”老头子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传信给丞相,告诉他沅沅的病情。”
月华一一下令,他必须要了解芷沅身上蛊毒的来源。
“是。”
“还有……”
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村庄,那里正升起袅袅炊烟,月华骤地目光狠厉,“传信库拓,带人包围以王家村为中心的方圆百里,许进不许出,有任何异样,马上禀报。”
此时的他,不再是飘然超脱的谪仙,幽深的眼眸无比寒冷,强烈的杀意让站在一旁的常恒心惊。
“你这是何意?那些百姓又没做什么,你这样未免过分了些。”
虽惊惧他深渊般的气场,但常恒也不是一般人,他皱眉,不满月华的作为,在他看来,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拿无辜的人撒气。
拥着怀中人儿坐在那儿,对于他的指责,月华并未理会,长时间抵在芷沅后心的手,几乎僵硬,他没有丝毫反应,另一只手轻握她的小手,细细摩挲。
“月华,我跟你说,你最好不要拿无辜的人出气,芷沅要是知道了,她是不会原谅你这么做的……”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你拉我干嘛,我正跟你家主子说话呢……”
未免常恒再说些什么刺激人的话,库霖只得扯着他一起前往马车所在的地方。
“主子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也不会做无谓的事。”
这并不是说月华不会为了重要的人失去理智,库霖了解他家主子,郡主如此,他心中此时定是焦急如斯,但他一定会为了救郡主克制住自己。
所以,这些吩咐不是无缘由的泄愤,而是这些人与郡主的蛊毒发作,真的有关系。
听他这么说,常恒不作声,直视前方,思绪不禁回到了前几日与芷沅初见之时的情景。
“芷沅会死么?”
常恒喃喃轻问,似在问库霖,又似在自言自语,一向没心没肺的他,此时心里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块东西,重重地压在他心上,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想到方才月华压抑的情绪,库霖暗自叹气,若是真的有事了,他想象不出他家主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四周一片静谧,一阵凉风吹来,头上的松木沙沙作响,几声啼叫,鸟儿扇动双翅,“扑哧”着向远处飞去。
在某棵松木下,有那么两个人,一个如精灵般精致,雌雄莫辩,俊美绝伦的青年男子,一个脸色苍白,却丝毫不损其明妍风采的娇小少女,他拥着虚弱的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般。
“我这么做,你会不原谅我么?”凑到芷沅耳边,月华低声轻问。
尔后,他微微勾起唇角,笑,“你这自私的女人,怎么会因为这个不原谅我呢?”
他了解她,她不是舍己为人的人,悠关她性命的事情,她绝不会讲人情的。
是啊,他了解她,可是,她又何尝不了解他呢?
自从与她相遇,他毫无波澜的生活有了期待,面对这样的改变,他却愚蠢的妄想用那道屏障,阻隔她与他的距离,心念着“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可是,遇见了想要的人,又怎么能够“不过,而已”呢?
她的存在,就如一束光,让生活在黑暗深渊的他既害怕,又忍不住想要据为己有。可笑的是,到此刻,他方明白她之于他的意义。
月华苦笑一声,“沅沅啊,你的蛊,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的蛊,你不知道是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