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竟然是……
第四十八章
云枝将门外的那一束花拾起,安置在一只琉璃瓶,云枝抬起瓶身,瓶底流露出了几行字,“尽管前路坎坷,我却依旧爱着你,只因为爱着你,心里有归宿,从未有过的踏实感。”短短一瞬间在菡萧的视野范围之内几乎是一闪而过,菡萧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就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云枝不论是从外在形象内在气质都是浪漫气息凝重的人,大到为人处世,小到房舍布置,时常会习惯在小物件攥刻一些座右铭,是个不折不扣热爱生活生命的女性,所以瓶底出现这一行字,
菡萧见怪不怪了,只乍然一看,依旧会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毕竟瓶底下攥刻了爱字,菡萧逃避式得摸了摸鼻子,以此缓解自己的尴尬,不过她不必担心是否有心之人举报,因为宗母待云枝总是会另眼相待的,菡萧也看的出来,那束花在云枝心目中的分量,也就不多加评价了。云枝问起只是一个劲得点头说好看好看,菡萧一到云枝住所浮躁的一颗心极其容易得到沉淀,
不知不觉中菡萧沁入了梦乡,云枝的床榻香息弥漫有助于提高睡眠的质量,菡萧已然入睡,云枝替菡萧掖好了被子,奏起了轻乐,转轴拨弦三两声,轻捻花指慢拨弦,低眉垂暮笑滟生,收到这束花是她四年最欢乐的时光了。云枝奏了一半又停顿下来,叹了一声气,门枝桠的又敞开了,进来的是个小丫头,她通知云枝携带菡萧到前堂面见宗母,可怜那菡萧不过享受半刻佳梦,便要被唤醒了。
云枝轻轻推了推菡萧的胳膊,菡萧往日警觉异常,只要有任何动静响动,必然一跃而起的,这是她作为高级女刺客的职业修养,时刻保持警惕,额上悬剑。云枝轻推菡萧的时候,都得离菡萧远一些,菡萧惯性苏醒往上一抡拳,不为其他,只为舒展舒缓筋骨。因此不熟悉她习性的雪翩然在一次偶然的晨曦时分突击,挨了菡萧一拳头,结局就是打碎了一颗智齿。雪翩然的脸肿胀了好几日,
自此之后便长了记性,“宗母唤我们到前堂会面。”菡萧一闻坐床而起,激动不已,毕竟她已经好几年未曾见到宗母,之前一直在山头做山匪,心中着实惦记着,山头的磨砺的确磨砺出一位优秀的女刺客,做到杀人不眨眼,刀剑不见血。然而又退缩了,不我没能替宗母完成任务,我没脸见宗母。昨夜飞鸽雪纺来信……
“你敢抗令不尊吗?”
菡萧犹豫了一会儿,心一横挨骂便挨骂吧!说话间便要莽撞的前去会见宗母,反正终究是要面见宗母的,云枝劝住了莽撞的菡萧,云桑府虽然比不得皇宫,却也是一头的山王,土皇帝。一整套前朝皇宫的规矩礼仪还是完整实行近乎百年,
菡萧在外多年潇洒自在惯了,那些束缚繁琐的礼仪一准淡忘了。莽莽失失就要面见宗母,经过云枝的提醒,菡萧简单梳洗过后,铜镜一照,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菡萧心不由得咯噔,身子往后退,又对照着镜子反复照,真是是我吗?摸了摸鬓角,云枝赞许菡萧的样貌,多美的美人胚子。可惜是个男儿胆色,一番整顿。
才随云枝入了前堂,那钗裙罗袄,就像束缚带一般,勒得菡萧周身透不过气,她就说她是天生的男儿命,穿不得锦衣玉服,戴不得那沉坠重实的金珠玉石,珠钗翠环,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的声音,闹得菡萧耳根子闹,而且压脖子,人类从四肢猿猴进化成两条腿行走,腰部直线负重,本来就不容易了,现在又得佩上些累赘,不是自找苦吃吗?那腮红唇脂涂抹在脸颊嘴唇上也是浑身不自在,黏糊糊的湖在皮肤上,完全就是折腾人。扭扭捏捏得也算是摩挲到了前堂,
宗母正禁危坐于高堂之上,头戴花冠帽璎,身着锦绣程锦衣理裙,端庄十分。身侧的两个粉酌丫头生得水灵精巧,只是缺乏了阳光之息,宗母因为身体寒凉,只能居于寒凉极冰搭建的寒室,那两个丫头自小就伴在了宗母左右,许久不见宗母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菡萧按规矩先行行礼,礼毕,有小斯来报云端府宗情来访,闻此消息的菡萧并没有好奇地回头,而是选择静止不动,对于宗情是何模样,菡萧不关心,尽管在三府之中,下人流传他有多神秘。菡萧也不为所动,
然而云枝却好奇地往回看了一眼,又生怕被发现,迅速地回过了头,云枝的小动作被菡萧尽数收于余光之中。踏踏沉稳矫健的步伐倒也符合他的身份,毕竟是三府之一的云端府首,叮铃铃的。识相的丫头不用宗母的提醒,自是搬出位置。
“宗情福……”菡萧不情不愿得向宗情请福,那褐色漆皮靴子停顿在了菡萧的视线内,菡萧暗忖度。莫不是因为自己礼仪做的不足,惹得宗情不悦,不过管他呢!老娘的顶头上司是宗母,又无需顾忌其他府首。
“咳咳咳”宗母有意地咳了一声,宗情瞬间移动,缓缓往宗母方向走去,
云枝的余光自从宗情杀进云桑府过后,就再也没有收回一直停顿在宗情的身上,菡萧拽了拽云枝的衣袖,提醒在场合场合。宗母在上岂敢光明正大盯着一个男人,更何况还是个地位权高的男人。换做山下大唐是要被剜眼惩戒的,云枝明白了菡萧的意思,迅速掠回漂移的目光,端起了矜持,尽管再无眼神的交集,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空气中暗潮涌动的暧昧,甜蜜如水蜜桃,菡萧往后移动了一步,本以为有时间在下山之前同菡宗母叙一叙,现下宗情来了彻底打了乱了菡萧的计划。
菡萧对那宗情不禁心生抱怨,纵使那宗情威高权重,于菡萧也无干。菡萧转头喵向云枝,云枝居然低头数蚂蚁,而且蚂蚁的数量还不少呢!由此可见过几日便要下雨了,菡萧下山的时日又得往后延,菡萧抬头怒瞥了宗情一眼,刹那间捕捉到了云枝抬头望上宗情的眼神,二人正好对视,含情脉脉若有所思,明明情深奈何无缘,不由地引起菡萧的怀疑,二人之间的过往,菡萧在山下闲来无事总是喜欢,偷翻雪翩然的书本子,翻翻打发打发时间,也顺便吸纳吸纳古人智慧结晶,
肚子里多些墨水,也好同雪翩然周旋。书本子其中一页,便提及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之情,话本子说道:那但凡有过往情缘的男女,眉来眼去必有内幕。今番看二人的表现正好应了书本子所说,只是二人的胆子忒大了吧!一个依仗着自己是三府之一的府首竟然带头蔑视规矩,令底下的人如何臣服。另一个依仗宗母怜爱无视规矩,菡萧之前以为那瓶底几行字,不过是云枝弄文墨之人风雅情趣的惯性,
现下一想来,倒是自己天真无暇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话不假,然而在三府辖区范围之内,这就是禁令。念及云枝聪明一世,是非分明之人怎的会如此糊涂。由此可见情字害人不浅,宗母似乎看出了端倪,然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宗情的打搅,菡萧的时间成功得被浪费了大半,磨磨唧唧得与不知道同宗母说了一些什么。菡萧又不能充耳不闻,故而心思烦闷,点数地上排列有序的蚂蚁打发时间了,一只蚂蚁两只蚂蚁三只蚂蚁……数到菡萧发困,那宗情终于起身预备要离开的意思了,然而谁曾想过,竟然是因为腿脚酸痛,活动活动筋骨罢了,糊弄人,他的嘴挺能说的嘚吧嘚吧,
终于到解放双腿的时间了,菡萧算了算时辰不多不少总共花了一柱香的时辰,那宗情离开的时候菡萧还得向他行礼。他娘的废了老娘多大的功夫,菡萧也只敢心中发牢骚,放在现实生活中,臣就是臣君就是君,宗母终于将注意力扭转到了许久不见的菡萧身上,“宗母那云枝就退下了。”
云枝弯低了身子,宗母嗯了一声,云枝就自觉得退下,偌大的前堂只余下菡萧宗母二人,菡萧再一拜。内疚道:求宗母赎罪,菡萧给宗母添麻烦了,菡萧不争气,不仅古蜀犀鸟案,中途断了线索……菡萧昨日收到了雪纺传书,古蜀犀鸟案前功尽弃,线索中断的消息。
宗母笑嘻嘻地道:何以替我平添麻烦了,你不仅没有给我平添麻烦,还立了不少功,立功!菡萧瞬间抬起了耷拉沮丧的脑袋,立功她立的是哪门子的功,烟山迷雾,
“不错,他的确是立了功……”菡萧追随男声看清,竟然是得宗母死令的宝树,那个一心想追求菡萧的小兄弟。菡萧撇了撇嘴,他又插的哪门子手。
宝树拱手作揖:宗母。宗母会心地点了点头。小丫头我就说过了,我能够做你做不到的事。宝树自以为是地朝菡萧笑,宝树嘚瑟劲惹人恨,菡萧真想一个拳头砸上去,把他那张马脸揍成大饼脸,龇牙咧嘴。
云枝出了堂门一路沿着雪花池子走去,一路小跑,突兀间停顿,驻扎在枝桠树下,宗情挡住了云枝的去路,云枝只望了一眼低头弯腰道:宗情福,三字完毕转而又欲走,宗情也让出了一条道,云枝径直沿着那条道离开,宗情负手目送云枝远去,秋波宏动。转而也往自己的府邸的方向离去,走了不过几步,又顿了下来,回顾,只那一瞬间对上了,久滞在原地目送宗情离去的云枝,被发现的云枝心一悸动,迅速回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原本沮丧失落的宗情嘴角弯起一笑,
一切都让宝树收于眼底。宝树捋一捋没有胡子的下巴,转而又同菡萧说,菡萧本来就无心管他人之事,说与她听,也只是当做空气,但是当宝树说出是云枝的时候菡萧还是怔了一会儿,宝树的八卦心就像市井小民多嘴妇人那般惹人厌恶。菡萧抄起练术用的木棍,往宝树身上一喇。“你个八卦嘴,能不能别嘴碎。也不知道你怎么混进云桑府得到宗母大人的赏识的,本事不见得多大,嘴巴倒是挺碎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外头乱说,那我就一刀咔嚓了你,懂吗?”
菡萧凶巴巴得震慑宝树,咬牙切切使出了杀人前的恶煞表情,宝树原先畏惧,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正欲再退的时候,又刹住了腿,想起了死令,明明自己有死令害怕她做什么?宝树刚正身板,嘚瑟得主动伸出脖子,“好啊!那你就斩啊!”下颌首高抬,同视线呈统一水平直线。一副欠揍模样,言语嚣张,菡萧冷笑了一声,她知道宝树有免死金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刀不能霍霍见血,
那就换一种方式,以为菡萧拿宝树没有办法,谁曾想菡萧粗鲁得抓住宝树的下颌首,右手往右脸颊一贴,啪的一声,宝树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从口腔内捏出了一颗碎牙,隔脸碎牙可是菡萧的拿手绝活。“喂!你是不是女人啊?下手那么狠。”宝树斜睨菡萧,捂住右脸颊娇弱道,扇了宝树一巴掌,算是轻的,菡萧攥紧拳头,“对于你这种人,我必须地褪去女人的皮囊,使出男人的劲对付你。”宝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挨了菡萧一顿拳,嗷呜,宝树趴在墙面,就像是壁虎一样。菡萧吹了吹拳头,她就像盯着一颗傻白菜似得盯着宝树,然后可怕的一阵笑。
紧接着冷笑道:打的就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以后还敢在我面前晃荡,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还有我有名字,别叫我小丫头,你奶奶若是在世恐怕都得唤我一声老祖宗呢!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老娘当你的祖宗绰绰有余。你真的以为我的忍耐度很好吗?宝树,你别挑战我的耐心。她一字一句重若秤砣。随后甩手就走,
宝树大喘了一口气,六神无主,嘴唇发白,方才菡萧那个模样像极了野兽,似乎在下一秒,就要扒了宝树的皮,喝血吃肉啃骨头似的,宝树瘫软在地上,现在的菡萧已经不再是宝树认识的人了,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菡萧对他没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呢!宝树本想一步步走近,现下却是适得其反,损了一颗牙,挨了一顿训斥。宝树气势汹汹得下山找那局管的行妈妈理论,
“行妈妈,你敢骗我,还钱来。”宝树一颗石锤砸到了自称是情感专家的行妈妈脸上,那行妈妈名气大的很,自称比月老还灵,宝树一门心思吊在菡萧身上,出门忘带脑子,几锭金子砸在了行妈妈身上,求行妈妈支招助宝树能够追求到菡萧,那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行妈妈,自是使出浑身解数,自是得尽心尽力替人办事,按理说应该是百发百中才是的,怎奈出现了菡萧这个冥顽不化的特例,砸了行妈妈的老招牌。行妈妈琢磨了一会儿:按照公子的样貌,眉眼一挑,微微一笑。那倾城的美人不都得拜倒在您的脚下,为您着迷。怎的,莫非对方是天宫仙女不成不食人间烟火。宝树又不能将菡萧真实身份暴露,别吓死行妈妈了,宝树撒泼打滚赖在门口不走了。
“我不管,你得替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