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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司马祁华眉心微皱,莫影也有些防惫,他赶忙上前,低声唤道:“主子。”然后对着锦绣作揖说道:“这位姑娘,世子和郡主并未完婚。世子殿下担心会不会有损郡主清誉啊。”

  锦绣盈盈一笑,躬身说道:“世子殿下多虑了,郡主内侧可不止殿下一位客人哦。”

  司马祁华面色不变,眼睛半眯,欲跟锦绣入内,莫影紧跟其后。锦绣用手臂挡在莫影面前:“这位公子,我家主子只邀请了世子殿下一位入内,其他男子恐怕,不方便吧?”

  莫影着急反问道:“哪有这种规矩?我作为世子殿下的近侍,怎么不能入内啦。”

  锦绣掩嘴一笑,淡淡回道:“郡主可是世子未过门的妻子。近侍怎么了?难道以后郡主和世子殿下成亲洞房,您也要跟着进去?”

  “你,胡搅蛮缠。”莫影带着愠怒。

  “好了,你在外面等我。”司马祁华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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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堂门前,锦绣敲了敲房门,木门随即打开,她侧身作了个相迎的手势,让司马祁华入内。

  司马祁华进入厅堂后,就听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暗淡。微弱的暗光看出屋内不大,陈设也非常简单,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的内室。房屋四周门窗紧闭,即使是晌午也显得极其昏暗,秋冬的寒凉不知由何灌入,整个房间尽是阴暗潮湿的气息。

  司马祁华环顾四周,空空如也,安然的身影不知何踪。他闭上双眼,双耳感官瞬时放大,隐隐预约的能听见屋内从柜架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他步伐谨慎缓慢的走到柜前,这是常见的紫檀木高柜,隔断上放置着大小不一的瓷瓶,柜子一边依墙而放,靠近隐隐的还能听见细微的风声。

  司马祁华从袖袋中拿出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刀身包括龙骨是以韧度极高的乌金打造,轻盈锋利,削铁如泥。他将刀柄放置在隔断内,上下来回试探。咔嚓一声,柜门转开,一道石门掩开一个人宽的距离,探内一望,是深不见底的阶梯。

  阶梯尽头还有微弱的亮光,司马祁华站在暗门口,迟疑了片刻,这安然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哼,他冷笑一声,龙行虎步,迅捷轻盈的下到了阶梯底层。这时,安然的声音从一边的石室内传来。

  “世子殿下让安然久等啊,久的本郡主还以为您不敢来了呢。”

  “故弄玄虚。怎么,之前的温婉贤惠,现在装都不想装了吗?”司马祁华嘲讽道。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在怎么迎合你,在怎么让整个大庸人人称赞,你又有半分珍惜过吗?”安然的身影从帘内缓缓走了出来,不同之前的良媛淑女,气若幽兰的打扮,现在的安然一身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眉眼少了分秀丽贵气,而是抹上了一层阴鸷之色,尤其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内,烛火即使在通明,整个人也显得阴气沉沉。

  “敝帚自珍,抱着个破鞋当宝贝,世子殿下真是好品味啊……”安然话音未落,司马祁华猛然上前,一把掐住了安然的喉咙,满面皆是戾气,口气森然的说道:“她不是你可以侮辱的,这是本世子最后一次警告你。”

  安然目瞪圆睁,满面通红,她顺着自己的喉头,大声的咳嗽起来,新鲜的空气快速的流入她的胸腔。她惊骇的望着眼前的男人,那么一刹那,她感觉,这个男人是真想杀了她。她感到浑身一阵刺骨的寒意,整个人就像被拉入了九天寒洞中,她无法理解,那个大烟女人怎么会如此重要?这种不理解变成了强烈妒恨,妒忌到她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安然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到一边条凳上,坐下。她努力的让自己平复好心绪,冷静下来。她闭上双眼深呼吸,好半晌,终于才神志清明起来。她看似平静的望向司马祁华,眼中带有明显的恨意,司马祁华,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万分后悔,今日如此待我。

  “世子殿下,安然毕竟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你这样为了一个侍妾,是不是太薄情寡义了些啊。”

  “你平南王养在华京暗卫几乎全数听命于你。一个还未到双十年华的女子,就能在这华京各势力中左右逢源。安然郡主既然不是重情义之人,你我的婚约也不过是场阴谋,那,你又何必怪本世子待你薄情呢?”司马祁华眼中尽是鄙夷,他一拂衣摆,坐到了安然的对面。

  安然的面色铁青,她忿忿的望着对方,突然开始笑道:“很好,郎无情,妾无义,你我果真是天生一对啊。”

  司马祁华有些不耐烦,他声音冷冷的回道:“郡主,我人也引来了。就请开门见山吧,你我实在不适合在这谈情说义。”

  “好,本郡主这来了几位客人,也不方便带出去,只好委屈世子殿下前来一叙了。”

  话语毕,安然拍了拍手掌,几个一身黑衣罩面,分辨不出容貌性别的人将几个穿着囚服,一身血污,奄奄一息的男人带到了屋内。

  司马祁华眉心微皱,他有些迟疑不解的望向安然,“你什么意思?”

  “世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前审问的两个冒充我平南王的巫瓦刺客,这么快就忘了?”安然大笑起来。

  司马祁华瞥眼看向她,上前走近了那三个奄奄一息的囚徒,他掏出锦帕,包在手掌上一把捏住其中一人的下颌,让其露出全脸,随后将手中帕子随手丢弃,回到条凳上,浑不在意的说道:“这几个人,本世子并不认识,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少在这弯弯绕绕。”

  “之前你们生死门抓住的那两个开茶铺的,尽然敢冒着我平南王府的名头,安然一直还想感谢世子助我们王府杀了那两个奸佞小人。只不过,你们不知处的人做事真不够干净,茶铺的人你们是抓了,但是和茶铺中有瓜葛的其他人呢?”

  司马祁华恍然想起,莫影说过的那几个出现过在福华寺,冒充他侯府暗卫的“鱼”,生死门抓人的时候,邱冥告诉过他,这几个人当时就跑了。怎么会在这?

  安然笑着继续说道:“礼尚往来,我们平南王府的人最不喜欠人情了,不知处代我们处置了两个冒充王府的刺客,那我就还你这几个冒充过你侯府暗卫的囚徒。怎么样?是不是很感激我啊。”

  司马祁华冷哼道:“哼,这几个人,怎么来华京的,郡主应该最是清楚了,不是吗?城门放火,难道不是你们最初的计划吗。”

  “是啊,可惜,被你的侍妾破坏了。不过,不知处也有情报有误的时候本郡主可真没想到,世子殿下,你说对了一半。”

  “哦?洗耳恭听。”

  “城门失火,声东击西,其实是赵小将军找到我们,而临时结成的盟约。但是,他们可不是我平南王的人安排来的华京哦。”安然在最后几个字缓缓加重,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马祁华的神情。

  果不其然,司马祁华神情一滞,但转瞬即逝,他垂眸在心底暗暗思索。半晌,才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毕竟司马侯府和平南王府可是姻亲啊,即使,你再不悦。几个月后,你照样要明媒正娶,三书六礼的迎娶我。”安然带着些许得意。

  “这人都被打成这样了,想必郡主应该也没问出来什么消息吧,不然也不会将人白白给我。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这几个人,还劳烦郡主让人带出密室,我不知处的人自会接走。”司马祁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放心,开春我会随你前往漳州,亲自上门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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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祁华走远后,安然还怔怔的看着他背影离去的地方,眼中晦暗不明,看不出一丝喜色。

  内堂后,那个月白绸衣长裙的女子戴着一抹白纱,虽然纱巾掩面,但未覆到地方依然是一片不带血色的煞白,她慢慢的走到安然跟前,声音依然沧桑阴冷,淡淡的问道:“既然,世子殿下已经说了开春会到漳州跟王爷提亲,郡主又为何仍然闷闷不乐?”

  “你懂什么?这到明年春分还有好几个月的光景,他这是要攒够筹码,好和我父王摊牌。”安然面带讥讽,对着白衣女子怒斥道。

  那三个奄奄一息的囚徒,已经被黑衣人送出了密室。

  屋内,只剩下安然与白衣女子二人,一时无言。

  安然缓和了些口气,又对着她说道:“我的事你别管了,倒是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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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府外堂,莫影焦灼的来回踱步,他在心里暗暗想,这主子都进去二炷香的功夫了,怎么还未出来。

  就在这时,司马祁华的身影,走出了内堂。锦绣在前躬身说道:“我家郡主说了,世子殿下估摸也不想让她相送,那就请自行世子走好吧。人,也已经送到后门了,请世子尽快领走吧。”

  莫影有些不解的瞪了锦绣一眼,他着急的上前,行礼道:“主子。”

  司马祁华颔首说道:“出去再说。”

  郡主府外马车上,司马祁华跟莫影简单的说了下密室内那几个囚徒的事情,“让夏客找几个暗卫,将人先给我带到水火门去。”

  莫影疑惑的问道:“主子,这刺杀审讯不都死生死门的事情吗?要不要吩咐邱门主。”

  司马祁华打断他:“不!邱冥…….我要你找几个人去给我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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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侯府内,司马祁华坐在书房中,仔细思索着目前的局面,安然今日一席话,确实让他有些吃惊。

  是,他要皇位,他要这天下。本以为,最大的绊脚石是司马向岚和平南王府,如今看来,这华京水深的远超出他意料之外。

  他闭眼假寐一会,实在头疼的不行,脑海中又想到了桃夭夭的身影,不知道她如今在干吗?

  同一时刻,桃夭夭也刚打发走已然蠢蠢欲动起八卦之心的晴风,此刻正趴在书桌前发呆,她亦冷静的在脑海中思索当下局势,她活在这世,如今最大的期盼,是大烟不灭,父亲不死,退隐山林。

  可是,如今,她还能否做到,阻止一切。

  阻止了,以后呢?她又是否真的可以离开司马祁华,和他不在有瓜葛,不复相见。

  她在心底明白,司马祁华将她软禁于此,绝对不止是为了保护她,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不能让她知晓的原因。这世,司马祁华的野心太大,她何尝不知呢。

  两人,几乎同时走到窗前,抬头望月。

  十一月月初,青烟一般的新月光辉,倾泻在窗沿外,倾泻到像手臂一样伸展着的树枝上,或者是已经日久绿幽的断岩上。一切都分明清晰,一切都成了活生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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