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太古时候,天地不分,里面混沌漆黑一片,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盘古在内足足孕育了一万八千年,才从沉睡中醒来了。他睁开眼睛,只觉得黑糊糊的一片,浑身酷热难当,简直透不过气来。他想站起来,但混沌紧紧地包着他的身体,连舒展一下手脚也办不到。
盘古发起怒来,抓起一把与生俱来的大斧,用力一挥,只听得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混沌骤然破裂,其中轻而清的东西向上不断飘升,变成了天,另一些重而浊的东西,渐渐下沉,变成了大地。盘古开辟了天地,高兴极了,但他害怕天地重新合拢在一块,就用头顶着天,用脚踏住地,显起神通,一日九变。
盘古临死时,全身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用全身均化作了星辰明月,江河湖泊,高山沃土,花草树木。到了上古时期,女娲捏土造人,炼石补天,最早一批的人类就在乌木瓦山峰之巅。
渐渐地,天下神兽允现,精怪横行,女娲害怕自己所造的人类下了乌木瓦,遭遇不测,于是助盘古最早现行的花草树木,将其灵识聚拢化为花神,用以守护人类。而那时大地没有轮回时间,伏羲又用星辰明月内盘古残存的神识化为日月晷,从此人间得以秩序。
花神守护乌木瓦人类千年,她有串与日月晷齐名的天生神器,是玉石手钏,这玉石是女娲补天所用的五彩玉石遗留下来的,花神终日闲暇无事,就将这玉石雕刻成一串五彩铃铛的形状,铃铛内里还雕放了一只桃花枝攀。
花神的十里桃林中,有一株桃枝,他陪伴花神千年,终日吸收天地灵气,于是开了灵识,他天生可与万物沟通,凡是有意识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精怪,都可以探其魂魄,甚至够支配万物心灵之神力。
花神本是有些欣喜,千年度日孤寂,有了这桃铃精怪相伴,倒也是乐趣。于是,她又抽出自己的些灵识,助这桃铃精怪成型。
又过了千年,女娲和伏羲,早已归位混沌。乌木瓦上的人类繁衍越来越多,天地虽大下了山巅,却到处都是不毛之地。花神于是派这桃铃精怪助人类下山,开拓新的家园。
千年弹指一过,越来越多的人不愿生活在乌木瓦上,当时的首领名为巫大,家族世代镇守日月晷,不得擅自离行,巫大临终之际,开玩笑的说道:“巫人三千,有瓦遮头。”所以乌木瓦正是更名为巫瓦。
到了巫大儿孙继位之时,日月晷的传说已经越来越偏离,大家都只道这日月晷是上古神器,但不知其除了掌管日月星辰,轮回时间外,其实还可以直到天界之门,拥有毁天灭地,吞噬诸天之力。
桃铃精怪下到人间,圈地为界,正名为青木崖。他天生可以探究支配万物心灵之神力,他奇异的发现,人类心中除了善欲,还有些和自己以往从花神身上所认知的欲望不同,那是种有悖伦理,违背善德的恶欲和恐惧。
人类渐渐的发现自身在这天下面前,极其渺小,无论前身多繁华富贵,最终都是葬于一片黄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寻仙问道,甚至包括人类的首领,他们称呼自己为王,好像毕生的夙愿都是跳脱三界之外,做到永生不死。
精怪对这其中起了好奇之心,他被人类供奉在宝刹殿堂之上,终日不是进香企盼荣华富贵,就是企盼达官显赫,,老来得福,要不就是康健永固,容颜不老。他心生厌烦,愈发的怀念在之前在花神跟前,悉心相伴之日,也越发对花神动了旖旎暧昧的心思。
于是,他只身回到了巫瓦境内,在九重天境上见到了魂牵梦萦的花神。这个时候九重天上已经有了诸多神佛,花神也早进位仙班,成为最早的一批上古神仙。
由于时间过的太久,花神早就忘了还遣派过陪伴自己百年的精怪到达人间。而精怪耗尽全身心神灵力,见到的花神是与他人谈笑风生,早就将他忘却抛诸脑后。
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嫉妒与不甘,他替花神苦苦镇守人间千年,换了的竟是如此漠视。花神知道精怪到达天境,虽有些讶异,但还是很快记得几千年前从陪伴她在人间百年的精怪。精怪样貌随人心而定,并没有特定的长相,甚至连个具体的名字都没有。在花神的眼中,精怪不过是只狐犬长相,甚是可爱。
花神抱着怒气冲冲的精怪在怀中也来回抚摸,她愧疚懊恼的将自己手腕上桃铃化作项圈戴在了精怪的脖子上,项圈的桃铃挂饰通体碧亮,尤其内里的桃花枝,更是在五彩玉石的莹光衬托下熠熠生辉,精美绝伦。
他返回人间,便到处散播日月晷在巫瓦山中之事,得了日月晷就可以跳出生死之外,所有贪欲之士又在他的控制下,加大了恶念,将巫瓦团团包围,大肆烧杀抢掠,一时间血流成河。
精怪天生可以进入万物神魄,当然包括上古神器,他用桃铃做法,强行唤醒了日月晷的灵识,像其灌输了大量关于人类贪婪好战的过往事迹,日月晷有了神识之后,他直通天界之门,号令九重天上的大罗神仙镇灾平乱。
一时间,神州大陆,连将大雨,人类迎来第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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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在天庭中,所有仙友的尊称她一句桃夭上神。她看着曾生活的地方,守护者的子民如此受苦,心生不忍,于是像天帝请辞,自愿下凡助人脱疾苦,平浩劫,布善道。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桃夭上神在天上不过耽搁了一个时辰,神州大陆就已经被暴雨侵蚀了十天十夜,待她下凡以后就见人间已经是生灵涂炭了。
她想起,之前给精怪的桃铃是女娲娘娘留下的五彩玉石编制成的,于是到处找寻精怪踪迹。精怪降世前年一直连个性命都没,他见到桃夭上神的时候,对方一脸焦灼的欲取下那挂在脖上的桃铃玉石挂坠。但此时的精怪因为有了桃铃灵力的加持,终于修炼成不会在因为他人而更换形象。
桃夭上神一脸震惊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翩翩如玉少年,若不是那脖子上挂着的正是她先前送予的挂坠,她怎么也没想到精怪竟已修炼成如此。她再次确认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那个桃枝精?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说到这,桃夭上神停顿了话语,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理了理发件,是啊,以为是什么呢?以为是宠物的样子,以为即使幻化人形也是女子之身。
如玉少年眼神火热的盯着魂牵梦萦之人,他费了这么大工夫终于让她主动来寻自己了。“以为什么?花神大人。”
精怪的声音格外动听,明朗而清脆,在这让人心烦意乱的人间,清心静神了不少,就好像一段暖流直接进入神魄,舒缓浑身上下每一处,让桃夭上神安心了不少。
“哦,没什么。你脖子上的玉石是女娲娘娘补天所用五彩玉石遗留下来的,自是可以化灾度劫。”
“给我取个名字吧!”精怪突然出声。
“啊?什么。”
“我说,自我有了灵识已过千年,一直以来连个名字都未存取过,人类也给我休憩神堂,供奉过我,由于大多诉求都是希望我助他们建功立业,安居乐业,所以都唤我为建安神。这名字,我不喜欢,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取一个,只要你说的,我都心悦。”
桃夭上神这才想起,好像很多年前,她还在巫瓦山巅时,这小精怪刚刚幻化成型,她一直戏唤他一声小桃枝,待这桃枝修为更深些,她又唤他大桃枝,还真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给他取过名字。
她讪讪的摇摇头,眉眼弯笑,温柔的出声:“好。”说完,她就低下头,细细思索一番,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她问道:“我看你气质高洁,面如冰雪,结叶繁云色,凝琼遍雪华。要不,我就唤你雪华,可好?”
“雪华...”精怪笑了,这是他幻化成人形后第一次开的笑颜,第一次品尝到了除了烦闷,除了嫉妒,除了妄念,除了爱欲,这是一种艳阳璀璨,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欢喜的情绪。
桃夭上神也是微微一愣,他看着如面如皎月的男子,这如少年般腼腆的神态,打从心眼也是欢喜,于是她上前摸了摸雪华的脑袋,一如既往,就像之前她经常抚摸着还是狐犬形态的精怪。
精怪一把抓住桃夭上神的手,眼神从欣喜到炽热,在到妄念,在到邪魅,桃夭一惊、就在这时,天空惊雷大作,桃夭猛然抽出手臂,也没多想刚刚雪华的变化。她说道:“快,取下这玉石铃铛。”
雪华嘴角微微淡笑,他拉过桃夭在其身后,淡然诉之:“在这等我,放心,我自会阻了这灾劫。”说完,他纵身一跃,飞入天际。
天空本是乌云密布,骤雨绵绵,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雪华胸前的桃铃就突然闪现出形状不一,绮丽无比的光芒,犹如一团火焰,蝶翼飞舞,变幻无穷。
这道光几乎覆盖在整个神州大陆,像一道瑰丽的屏障,形成一道幕布,刹时间,雨过天晴,天空大亮,连日的乌云散去,久违的阳光在幸存人们喜气的欢呼声,显得各位璀璨光芒。
“是神仙,是神仙显灵了...”百姓纷纷下跪对着天边雪华的身影磕头跪拜。
雪华仙风道骨,鸾姿凤态,眉眼如画,面庞如玉,几乎满足了所有百姓对神仙的身姿遐想。雪华睥睨着地上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径直飞身降于大地,将手中桃铃往天空一掷,顿时断壁残垣,满目疮痍,逐渐回复最初的绿树如茵,碧瓦朱檐。
桃夭上神看着眼前的一切,很是欣慰,她心头雀跃的奔向迎面而来的雪华,赞叹道:“我到没想到,这桃铃竟有如此道法,定是女娲娘娘神魂显灵。也是你,一心向善,德法无边。你如今的道法高深,又受百姓敬仰,真不用再唤我花神大人了,叫我一声桃夭吧。这人间浩劫已渡,不日我就要返回天庭了。”
“你要走?”雪华的神色从柔情款款,变得严肃无比。
桃夭以为雪华是因为担心,已一人之力济不了世人,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虽然返回天庭,但是加诺尊者今日就会下凡,来助你一臂之力。”
“加诺?”
“嗯,加诺尊者是对佛弟子,乃是大乘贤者也是在上天庭我比较聊得来的至交。他品性高洁,知晓人间有难,自愿下凡,品尝疾苦,普度众生,礼佛修行。”
“品性高洁,佛度苍生?”
“是。”桃夭笑颜如花,对雪华本就心生好感,怎能听出雪华说这几个字中暗藏的冰冷不屑。
说完,桃夭转身,五彩祥云将她紧密包裹,拢在其中,她纵身欲往天界。“等一下!”
桃夭转头看向雪华,神色有些诧异,将五彩祥云化作披帛散乱四周,缓缓的走到雪华面前,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可以....”雪华神情有些慌张,他两颊绯红的低声说道,那声音几分柔情,几分诉求,“可以不要走吗?
桃夭闻言微微一愣,她望着面前的雪华,瞧他神情有些不对。不甚了了的确认道:“你让我不要走,可是,为什么?”
“你当真不知,我的心思。”
桃夭虽为上古花神,但从未了解过情爱之事,她瞧着面前雪华有些愠怒的神色,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下凡本就是为了救济苍生,现今你做的如此好,我实在没有理由还留在此处啊。”
“理由?呵。”雪华一声冷笑,周身和煦的气场愈变愈戾,他冷冷的问道:“难道这人间真的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或事吗?”
“有啊。”
雪华神色一喜,只听桃夭缓缓说道:“这芸芸大众,我都心生欢喜。”
雪华的喜色僵在面庞,他闭眼微眯片刻,深叹口气好像有些耐心用尽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可知何为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可知何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何为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桃夭杏眼猛然睁大,她的面上浮现出浓浓的懵懂和震惊。很快,她神色恍然道,两颊皆是红晕,有些羞涩的闭上眼,半转过头去,喃喃的回道:“你,你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更何况,更何况,我是上古花神,你又是凡人心中的雪华仙君。我们...我们怎么可以像他们那般调风弄月,谈情,谈情说爱的。”话说到这,桃夭全程未看雪华越加难看的面色,转过身去,淡淡说道:“这样的话,你且说完就算了,以后莫要提了。”
雪华目光冰冷愤恨的盯着桃夭飞仙的背影,嘴角咧起一抹苦笑,很快苦涩狠厉替代,他重重的自语道:“不懂情爱是吗?你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