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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司马祁华眼神闪过一丝惊愕,他缓缓的走上前,用腰间的佩剑挑过昏迷的邱冥的脸,砖头望向桃夭夭,问道:“你说的雪鹰就是这人?”

  桃夭夭愣了愣,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随后她轻轻的点点头,说道:“雪鹰和邱冥是姐弟,相貌自是有些相似。”

  莫影也点头说道:“主子,我先前只见过这雪鹰夫人一面,当时又有些心急,看着确实有些眼熟,但身型气质还是和邱冥完全不同,但如今这男子模样真一点看不出,属下之前见过的。”

  “这雪鹰夫人出现之时,邱冥恰好就失踪了。看来这人到底是谁,还是要等醒来才能清楚。”夏客蹲在昏迷的雪鹰身边突然出声:“主子,我给此人查看了伤势,身上有几处重伤,但未伤及内脏,如今昏迷是失血过多。属下会让这人尽快醒来,莫影,帮我把这人抬到偏厅塌上。”

  桃夭夭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听闻这声,转身亦离去,司马祁华紧跟其后,除了院子一把拦住了她。

  “你有事瞒着我?”司马祁华声音带着埋怨和担忧。

  桃夭夭淡淡摇摇头,停了片刻,才出声道:“我只是,不知道,该信谁了。好像我所听到的,所见到的,所知道的,最后都会有人告诉我,那是假的。”

  司马祁华一时语塞,他又何尝不是,他最近感觉越来越奇怪,连日还有些梦魇,在梦里他恶欲丛生,戾气爆满,浑身都充满了负面的能量。甚至,他有时做梦,都是自己记忆中未从出现过的,不是属于自己的回忆。在梦里,他好像对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有着难以言说,难以控制的欲念。在梦里,他好像对普罗大众,对寻常百姓都有着难以言说的恶念,他反感世间的一切,恨不能将其毁灭。

  每每,午夜梦醒,他都会惊起一身冷汗,半宿不得安枕。

  “夭夭,你不是说你和桃铃的神识合二为一了吗?那你最近感觉出日月晷的的下落了吗?”司马祁华突然问道。

  桃夭夭眉眼一怔,她从未听过,司马祁华说过圣物之事。只听司马祁华又继续说道。

  “你们都说,都说我是雪华仙君的转世。但既然转世,为何我会一点意识,一点感觉都没有,反正我从没觉得我是那什么神仙转世。你难道没有怀疑过?”

  桃夭夭好像被击中了一般,她缓缓的张了张嘴,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慢慢的点头说道:“你转世之事,是雪鹰和了然告诉我的,我不知真假,好像也从来没质疑过真假。”说到这,她抬头看向司马祁华的眉眼,突然和梦中的某个身影完美重合,她好像一道惊雷闪过,眼睛慢慢睁大,震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莫影的身影在屋里响起,“主子,人醒了。”

  司马祁华和桃夭夭同时互看一眼,也明白在这多想无益,同时大步流星的循声而去。

  床榻上,邱冥缓缓的睁开双眼,但眼皮好像有千金重,半晌都没有张开,待他完全清醒看到来人,才如梦初醒般,眼神清明,他想猛然坐起,浑身确因为失血而有些虚弱,只得翘起了上半身,做出个反应。

  司马祁华就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塌上之人。

  “主,主子。”邱冥的声音比往常更为嘶哑,低沉,好像是从胸腔逼出来的呓语。

  “你到底是谁?”莫影耐不住性子,突然喊了出来。

  “主子,我是,我是邱冥啊。”

  “那你刚刚为何在竹林说,你是邱雪鹰?”莫影再次插问道。

  “主子,我确实是邱冥,但我也是,也是邱雪鹰。”

  “长话短说。”司马祁华声音更是冰冷,命令的口吻,森严不容抗拒。

  “主子,属下有罪,罪大之际。本就不求主子谅解原谅,但属下确实不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直到最近这才,这才想了起来。”邱冥眼眶有些红润,看起来确实好像藏着极大的隐情。他停顿了一瞬,费力的抬起来半拉身子,才继续说道:“不知各位可听过无忧草?”

  众人届是疑惑,只要夏客出声道:“你说的可是巫瓦国土地才特有的珍稀灵草?听闻这草,能让人如白纸一般,虽无忧但亦无喜。”

  “夏门主果然见多识广,正是。属下就是服了这无忧草,才忘了很多事情,还被人灌输各种身世,伪装各种身份。不过,夏门主没有说完全,如果只是让人忘记前尘,那这药草和普通秘草有何不同,这灵草之所以是灵草,主要还是因为,这灵草不仅能骗了自己,更重要的是还能诓骗他人,让他人对你所说的故事深信不疑。”说到这,邱冥突然卡住了。

  “你把话说清楚,少吊人胃口。”莫影吼道。

  桃夭夭听到这话,身子也是不由自主的一颤,她感觉脖颈出沁出微微的冷汗。

  “我只是不知从何说起,小侯爷,属下的第一重身份就是伪造的,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邱冥和邱雪鹰二人,自始至终当年王妃救下的只有我,在平南王那,我就是邱雪鹰。至于第二重身份,仍然是伪造的,哪有什么庸王自幼培养深受重视的稚子。侯爷当年重用我,不过是因为我告诉他,我是巫瓦人,王上一直很欣赏侯爷,若是今后有用的上之处,必定会鼎力相助。侯爷虽然不知王上用意,确极力愿意与我巫瓦交好,留一条他路。所以,才让我做了不知处三门的其中一门门主。乾坤门是探听大庸显贵信息,水火门是专门传递重要文函。他想来想去,这生死门是管理杀手刺客往来的,倒是最适合我的身份,既想王上表示了诚意,还可以保护重要机密。”

  “你的意思是?给你服用无忧草,让你前往大庸的人是巫瓦的国王?他为何?有何用意?”司马祁华问道。

  说到这,邱冥的眼神慢慢转向桃夭夭之处,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缓缓的举起那根细长的手指,指向桃夭夭说道:“因为她。”

  邱冥眼神有一丝闪躲,他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桃夭夭的目光,转而面相他人说道:“因为桃姑娘,只有桃姑娘的灵识可以和五彩玉石的神识相融,还可以控制日月晷。所以,巫瓦王室视桃姑娘为转世圣女,要将她带回巫瓦境内,可接连几次,都失败告终。巫瓦王觉得圣女留在,留在小侯爷您跟前,非死即伤,定是克圣女的。所以,才让属下暗中留在大庸,查探圣女下落,听后差遣。”

  “所以,只要我一离开大庸,邱冥这个身份就会失踪。而你作为雪鹰,暗中相助,根本不是为了雪华转世。为何是我?”桃夭夭忍不住出声问话道。

  “不,不,也不一定是桃姑娘,只是桃姑娘您与那五彩玉石铃铛实在有缘。”邱冥回道。

  “等一下,我记得了然说,这镯子是。”桃夭夭说到这,望了眼司马祁华。

  司马祁华心领神会的其他众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虽说面带疑虑,也不敢质疑。

  待到其他人都出来偏厅后,桃夭夭才继续说:“了然大师说,这是祁华在第一世亡故后,在忘川幽都用雪华功德求来了的。既然如此,这镯子的主人是雪华仙君,如何我可以与此铃铛的神识相融,难道,不是因为了然大师口中的神识反噬。”

  “是反噬,是反噬。不过,一切都是在了然计算之内。小侯爷的转世之躯,求回了玉镯。竟然玉镯是因为桃姑娘才重现人间,所以将镯子归于你,让你反复的用着镯子重生。这五彩玉石毕竟是上古神物,虽混沌人间几百年,但对于人类之躯还是无法承受的,所以必定会有反噬。”邱冥一字一句得到解释道。

  虽是一字一句,司马祁华和桃夭夭还是足足消化了半天。司马祁华的神情如暴雪突至一般,周身气场发寒,他冷冷的问道:“你是说,她在了然的算计之中。了然不是,不是加诺尊者吗?”

  邱冥回答:“了然自是,但是当年加诺尊者被人类害至如此,怎能甘心。可惜日月晷和桃铃沉寂,雪华仙君又陨世。他一半仙之力还失了法术,自是无心复仇,只能暂时休养生息。直到桃铃重现人间,确探不到那铃铛半分神力,奇怪的是,那铃铛确总是保护桃姑娘安然重生,魂魄还能不受损。所以,他名为保护桃姑娘,其实是为了暗中观察桃姑娘所佩戴桃铃后产生的变化。”

  “可笑之极,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我每世惨死根本不是无意,而是你们有意为之。”桃夭夭的表情产生了巨大的波澜,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眶红润的吼道:“我不过是个试验品,那如果桃铃反噬的结果,不是与我神识相融,而是我死呢?对了,我怎会死,桃铃会让我再次重生的。所以你们之前说的什么日月晷重启,天下大乱,陷入了循环,都是放屁,都是鬼话,不过是为了不让我起疑?”

  司马祁华眼眸中尽是心疼的走到桃夭夭身边,他举起胳臂想将她揽入怀中,确看到对方肩膀在不住的抽搐,他举在半空的手迟疑了片刻,最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她肩膀,狠狠的瞪向邱冥。

  邱冥虎躯一震,有些惶恐的解释道:“桃姑娘,我服了忘忧草。本就忘了很多事情,更何况,了然和王上是有私交的,王上下命让我一切听从了然大师的安排。久而久之,我自己的信以为真那个身份了。直到最近,才突然忆起一切。小侯爷,桃姑娘,我冒死来送信,不是多心怀苍生,只是多了一年不忍。巫瓦王和了然一拍即合,一个是因为觉得出了巫瓦山的百姓都是非神族正统,本不敢出现于世,还有一个不过为了复仇。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让体内有桃铃神力的桃姑娘来献祭,好与日月晷沟通,再次降下千年前的灾劫,将这个人间覆灭。”

  此话一出,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邱冥因为费力说话而粗重的喘气声。

  司马祁华冷静的思考这段话所有的来龙去脉,逻辑虽然对的上,但是他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一时又想不出来,只得有些烦躁的问道:“你说的可有证据,我怎知是不是你再次诓骗。”

  邱冥好像早就料到了司马祁华有此问话,他面色不变,胸有成竹的笃定道:“邱冥不敢欺瞒小侯爷,您若真是不信,大可前往黔城城南永驻街的观月楼,三楼天子一号房。去了,您自会了解属下的一片赤胆忠心。”

  竹林外的马车前,夏客在司马祁华一边小声的说道:“主子,您身份不便,要不我和莫影带您去跑一趟吧。”

  司马祁华一驻足,他回头望了望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桃夭夭,此时的黄昏阴雨绵绵,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相隔不过十步之遥的她,确好像隔的遥远,怎么张望也看不真切,只能朦胧中看到所念之人的绰绰身姿。

  模糊中,这身影越发熟悉,却不是眼前的桃夭夭,而是这几日梦里出现的女子,想到这,司马祁华感到浑身一僵,额头滑落一些不知是雨还是汗的水滴,他就这样站在绵绵雨中,呆滞的望向身后。

  “主子,主子。”夏客再次唤了几声。

  司马祁华这才回过神来,他转过头,对着夏客只淡淡回了两个字:“不必。”

  观月楼内,了然刚满足了口腹之欲,几道斋菜做的有滋有味,色香味俱佳,他兴致颇高,整整衣衫,放下块碎银子,朝着楼梯走去。

  到了楼梯前,一个小二拦住了去路,“这位大师,楼上都是厢房,您这是要住店吗?”

  “阿弥陀佛,老衲只是上楼去寻人,并非住店,劳烦小师傅通融一番。”

  “大师客气了,只是这三楼天字房住的大多都是贵客,不知您是前往哪一间房?”小二再次问道。

  “好像是天字一号房。”

  听到这回答,小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神情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了眼了然。

  了然也觉得这小二神色有些不对,总感觉透出了几丝鄙夷。想想一定是自己多心,他继续说道:“烦请小师傅让一下,我确有要事拜访此屋贵人。”

  小二连忙反应过来,刚才的怪异神色一闪而过,他连忙让开。待了然上楼后,这小二才又露出一脸鄙夷之色的练练咂嘴。

  一边刚刚给了然上菜的另一个伙计发现了这人神色的异常,一脸好奇的凑过去嘀咕道:“怎么了?这和尚要去哪间房?”

  这小二看了看四周,小声的回道:“我跟你说哦,这出家人看起来道貌岸然,但这都这个点了,竟然还去个单身姑娘房中,你说能有什么正事啊?”

  “啊?你说他去了,那个跟天仙一般的姑娘屋子。别在这瞎猜了,我看来姑娘冰清玉洁跟仙女似的,说不定人家真是有什么正事呢。”

  不远处的雅间内,雪华看着眼前的一切,开怀大笑,看起来心情大好,狭长的桃花眼更是弯成了一条细缝。

  旁边的春雨在一边出声道:“主人,鱼上钩了,已经快到了。”

  “哈哈,好好。”说到这,雪华用手中折扇翘起眼前春雨的下巴,嘴角勾笑的说道:“她可是你们中,我最满意的作品,你说那人知晓了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桃夭夭不过是自己之前暗恋花神的替身,该作何反应。真也好假也好,对这些人来说,一个假皮相就是正主。”

  春雨忍不住出声道:“主子,奴婢不明白,那司马祁华明明也是,也是...”

  话未说完,春雨只感到一股强大的钝力直冲肺腹,她踉跄摔倒至后,口中涌出几口鲜血。

  只见刚刚还一脸春风和煦的雪华,突然眼神如利刃射向春雨,就跟看一只下贱蝼蚁一样,他冷冷说道:“他不过是我不要的一部分,你要是在说此类话,小心我捏碎你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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