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唐易的关系?窦云柳一愣,这该怎么形容?
很差,当然不是。很好,也说不上。毕竟认识不久,而且都是在案子中交集……
窦云柳斟酌了用词,说:“既然参与了这个案子,我自然要帮到底。”
“既然如此,以后你就不要总是往府衙跑了。”公主殿下终于下了最后通知,“从明天开始,禁足一月。”
“娘!”
公主眼睛一瞪,大有你不答应我就敢掀桌子的架势。驸马爹也在旁边使劲儿给他使眼色。
窦云柳无奈道:“案子还有最后一些未完结之处,等我明天回来,再开始禁足可否?母亲大人?”
公主满意地哼哼,点头表示这种小要求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的。
第二日,窦云柳顶着公主母亲“你敢再夜不归宿就不要再回来了!”的警告出了门。
可当他赶到唐易的院子时,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
虫子说:“唐捕头许是去府衙了。”
窦云柳不说什么,点头示意虫子再赶马车去府衙。实际上他很是恼火。
这才几天?伤就好了?
窦云柳赶到府衙,毕竟来了几次了,捕快们也多少认识他,很快便告知了齐捕头。齐捕头就在丘通判身边,两人一起出来迎接窦云柳。
丘通判如果说原本只是因为窦云柳的身份而对他有一点敬而远之的客气的话,现在则还多了一丝敬畏。
昨晚的事情,他已经听齐捕头细细说了一遍。虽然有些地方不解,可也已经领会到了窦云柳的洞察秋毫和……嚣张跋扈。
“窦公子。”
窦云柳摆摆手,“唐易来府衙了?”
丘通判以为他是为唐易来抱不平的,连忙说:“是唐捕头自己来的,我已经让他回办公房休息了。”
窦云柳点点头,便越过他直接朝后面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唐易的办公房在哪里?”
“窦公子请跟我走,跟我走。”
于是,唐易在来到府衙一个时辰后,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窦云柳。
窦云柳踏进办公房的里间,一眼便看到了正在阅读公文的唐易。
他的小脸仍然发白,为了避免碰着伤口,在椅子上坐得挺直。听到有人进来,唐易的视线从公文上移开,却还带着兴奋的光亮。
我让你失望了……
窦云柳想要这样说。可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出口来,这双明亮的眼眸就会变得光芒黯淡。
“云柳!你太厉害了!”唐易先说话了。他语气轻快,还带着隐隐的钦佩。
窦云柳微微一愣……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高兴?
“唐易,怎么称呼窦公子呢!”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窦云柳才想起身后还跟着别人。
窦云柳的视线扫过来,丘大人只觉得头皮一凉。
“丘大人,我自己和唐易说话就好了,不必耽误您的公务。”
他的话语越是客气,丘大人越是心虚。自己明明也没说错什么呀……仍是很快离开了。
窦云柳确认他们离开了,才转头问:“你觉得我很厉害?”语气轻缓,还有一丝不敢确定。
“当然!我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抓到了凶手!”
唐易从书案后走出来,因动作太大扯着伤口,一阵呲牙咧嘴。
窦云柳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这才几天你就赶着上工。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已经全好了!”
唐易没由来地一阵心虚,低头眼神乱瞟。“从你们那天走了之后,我等了一天,没一个人来说声查得怎么样了……我也很急嘛……”
窦云柳有心想再训两句,让唐易不敢再这样,但看他心虚的小模样,训斥的话又说不出口。
“你……唉……”窦云柳将头偏向一边,却看到了放在书案一边的剑,正是他送唐易的那一把。从进公房起,他的眼睛就黏在唐易身上,居然这时候才看到!
唐易顺着窦云柳的视线看到了剑,连忙上前一把拿起,讨好地说:“我今儿一出门就带上它了!我觉得我受伤就是因为没带剑,要不然那个贼人哪里打得过我!我以后天天带着!”
心好像是被放进了灼热的温泉,滚烫,又有些疼痛。从烈焰中被丢出的人影和眼前重叠,最后是唐易被他抱着,却看着星星无声流泪的样子。
“是我的错……”窦云柳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太蠢没有及时反应……”
唐易愕然地问:“你说啥?”
仿佛什么好不容易营造的东西被打破,窦云柳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突然,他苦笑道:“我说,是我的错,昨日竟然睡了过去,忘记和你说一声了。”
唐易见窦云柳笑了,知道事情已经揭过,欢快地放下剑,说:“怎么能怪你,我今儿来了之后就听齐捕头说了,那天弄了整晚,你是太累了。”
“对了,”唐易担忧道,“听说书院的院长要进宫告状?”
窦云柳无所谓地勾勾嘴角,“年纪这么大了,还打小报告……我娘被舅舅训了一顿,要我禁足一月。”
“禁足一月?”唐易惊讶一瞬,然后又狐疑地上下看了看窦云柳,“那你怎么来府衙了?”
“你不想见到我?”窦云柳脱口而出,然后被自己怨妇一样的语气恶心了一把,赶紧补救道:“我跟我娘说案子还有些没结清的,今天可以再自由一天。明天开始,就要禁足了。”
唐易摇头,“当然不是不想见你。”
窦云柳心中一动……那就是想见咯?然后又被自己恶寒到了。
唐易没看出窦云柳的异样,突然双手击掌道:“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窦云柳欣然点头,“好啊。”
“走走走,今儿我请客!刘航!虫子!走,我请客!咱们再去把齐捕头,周大哥,老许都喊上!隔壁酒楼大包厢!”
唐易瞬间起劲儿了,一边大声吆喝着一边走了出去。
窦云柳额角一阵抽动……他以为就自己跟唐易的,顶多加上虫子。可唐易兴奋的兴趣感染了他,他只觉得可惜,却没有郁结之气……
可惜什么?自己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