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唐易猛地站起身，“老齐不是这样的人！”
席元青竟然笑了，“那他现在是什么职务？”
“……他还没有回捕快队。”
“你看，你也是明白真相的。否则，你为何不让他趁机回来呢？”席元青看着唐易的脸色越发难堪，心中却越是快意。
没错，就是这样！一直以来，自己虽然有心主动接触窦云柳和唐易，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但此刻看着唐易又是隐秘心思被揭破的难堪，又是直面现实的惊恐，席元青觉得很是畅快。
这时候的唐易，就像是当初家庭破裂的自己，更像被窦云柳逼得在同学面前装疯卖傻的自己。如果有一天，这样的表情能出现在窦云柳的身上，出现在平阳伯府，自己可能会更畅快……
不过很可惜，席元青的畅快只维持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因为唐易很快就闭上眼睛慢慢调整了心态。
“是我错了……既然已经知道真相，就算无法审判，也应该直面真相。”唐易深深吐了一口气，“是我错了，谢谢你。”
席元青心里一梗，“我不用你谢！”
唐易睁眼看来，席元青连忙改口说：“你不怪我过分就好。”
“不会的……”
唐易很快就告辞了，席元青回味了片刻，笑着自言自语：“齐捕头的份量还是不够啊……”
将唐易说的内容前前后后重新咀嚼了一遍，他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窦云柳有这么大能量吗？他常在宫中行走，又操纵民间舆论……就不怕招忌讳？”
第二日，刘航正在外间忙碌，听到唐易喊他就掀帘子进去了。
“把这个送去齐捕头家。”唐易递过来一封信。
“是。”刘航伸手接过，见唐易的脸色不是很好，关心地问：“唐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什么，你去吧。”
到了下午，老齐就接到了刘航差人递过来的信件。来人说了是唐易传来的，不知为啥，老齐虽然还没看到信上的内容，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他拆开信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原本已经逐渐红润的脸色又变得苍白。最后，竟然是一口血喷出，将齐夫人吓得高声尖叫。
“老齐，老齐你怎么了！”齐夫人扶着老齐躺在床上，转头朝自己的女儿吼，“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啊！”
女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齐夫人又将视线转向老齐手中的信件，“这上面写了什么！”说着就要去抓。
老齐尽管吐了血，但还是迅速把信纸往床榻后一放，没有让齐夫人拿到。
“这上面写了什么！你让我看看！唐易写了什么会把你气成这样！”
老齐这段日子也是郁结在心，这一会儿吐了一口血，竟是觉得心中清明了不少。
“你不能看。也不要去问……我没事……”
不止是在唐易眼里，在齐家人眼里，老齐也一直是一个性格舒朗、不拘小节而公正大气的总捕头。如果让别人都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想想自己老妻和儿女震惊失望的眼神，老齐此时心中才真正感觉到后悔。
只有唐易一人知道最好。而且唐易在信中说明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齐捕头对唐易的人品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以往是自己糊涂了。伤了身子为何还要回捕快队呢？若是自己去跟丘大人求一求，回刑房做个文书应当还是可以的……
这样一想，唐易在这封信中虽然是斩断了与自己的情谊，却也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如果能就此与之前的事断个干净，倒是柳暗花明了。
这样想着，老齐竟然觉得身上多生出了几分力气，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齐夫人赶紧服侍着他洗去血污又换了衣裳，等齐家姑娘带着大夫匆匆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正襟危坐、精神振奋的齐捕头。
大夫还吹胡子瞪眼地问齐家是不是戏耍他。齐捕头心胸开阔不少，哈哈一笑，都没让大夫给他细看，给了一点碎银子好言好语地送走了。
……
某日夜晚，齐贤书院。
“公子，唐易给齐捕头送去一封信，齐捕头因此今日气得吐了血！”
席元青沉默片刻，“唐易到底还是心软……行了，我上一次让你们盯着窦云柳，最近有什么消息。”
“……有一件事比较奇怪。”
“是说书人的事？”
管事连忙道：“正是。窦云柳为帮唐易逼出彭言卓，弄出一场全城说同一出书的戏码。旁人只知道这一点，但因为我们紧紧盯着他，所以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说。”
“那个帮窦云柳跑前跑后的，不是公主府的人，而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子？”席元青眯了眼，“长公主府和三皇子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三皇子自然是有人手来做这样的事……我记得，窦云柳和唐易在飞盗案之前还一起经历过一个西小街的花魁案？”
“是。”管事擦擦额头上的汗，幸好他自从上次被训斥后回家下了大功夫。“当时这案子就牵扯到了三皇子，最后是移交了大理寺的。”
席元青冷笑一声，“一次是偶然，两次就是故意了。三皇子在皇上面前表现得有些能力却又不算特别拔尖，对长公主府则是亲近却不勾连……看来，实情也不尽是如此。”
这话管事的就不敢接了。席元青独自思忖道：“埋得这样深，恐怕内有文章啊……”
……
这天，唐易刚从府衙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虫子。
唐易立刻条件反射一样地左右前后看了看，没发现窦云柳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又见虫子手上并没有拿着什么信件，唐易才走上前去。
“唐捕头！”虫子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公子在隔壁酒楼等你呢。”
好吧，唐易又想转头就跑了……可她一转头，就看到了在隔壁酒楼二楼窗口看着她的窦云柳，脸上的笑容映着太阳的余晖，耀眼得很。
到底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跑掉，唐易乖乖跟着虫子去了酒楼，窦云柳已经打开了包厢门等着她。
待唐易进去坐下了，窦云柳就把虫子挥退，然后坐下郑重对唐易说：“唐易，我有话要跟你说！”
唐易的脚尖动了动，差点直接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