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简单地转述了一边白龙寺的事情,权玉荣低头思索起来。
权玉荣年不过二十,才学不错,明年春闱准备下场,有六成把握能中进士。所以,他很得权大老爷的看重,有事经常会找他商量。
所以,权玉荣也很熟悉权大老爷的习惯,知道他心中只怕是已经有主意了。
“爹是一个什么意思?”
权大老爷心中果然已经有了想法,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鲁家不敢声张,你二弟又喊着要,干脆把人纳进府好了。依照鲁三的身份,一个贵妾还是够格的。”
权玉荣在心中将自己的想法再三思虑,说:“儿子认为,不如直接让二弟以正妻之礼娶了鲁三。”
权大老爷立刻就要拍桌子,不过想到大儿子不是爱胡闹的二儿子,便暂且按捺住脾气,说:“你且说说看,为何要这么做。”
“这都是为了把鲁次辅拉到太子身边来。”权玉荣先是定了一个调,然后缓缓道:“父亲您想,鲁三虽然做了丑事,可到底是鲁次辅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被人哄骗了去,做父亲的虽然对女儿生气,可更气哄骗女儿的登徒子。最后鲁三要被送到庵堂,二弟却是毫发无损,鲁家还不敢声张,鲁次辅心里岂能没有怨愤?”
“所以我说要你二弟纳了她,她这样的,怎么配得上正妻之位。”
权玉荣道:“正是因为她不配,我们才要给她正妻之位,才能把一直滑不溜秋的鲁次辅拉上船。”
权大老爷毕竟是宦海沉浮多年,一转念头就想明白了。这就是在给好处,而且给鲁次辅的还是他不能拒绝的好处。要么,以一个已经败坏名声的庶女搭上太子的船,要么,就是舍弃一个庶女老死庵堂。只要他对这个庶女还有一点点怜惜,就不会拒绝这个好处。
权玉荣继续说:“而且,我们还要二弟做出情真意切的样子,让鲁次辅相信二弟是真的喜欢鲁三,两人的确是情不自禁,而不是二弟哄骗。这样,这个姻亲关系也就牢靠了。”
权大老爷想到次子为了鲁静婷顶撞自己的样子,气道:“不用装,你二弟是真的情真意切,还要保住那孩子。”
“孩子……”权玉荣也想保住孩子,可是算了算日子,叹了一口气,“孩子保不住了,再怎么急,三个月的备嫁时间还是要的,不然就太引人注目了。”
权大老爷摆摆手,“无妨,昌儿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只要能把鲁次辅拉上船……”他又犹豫了一会儿,说:“真要舍出昌儿的正妻之位?”
承恩侯府二公子的正妻之位可是很吃香的!将来搞不好能拉一门很有力的姻亲。
权玉荣恳切道:“还能有几户门第,比鲁次辅更高?”
权大老爷点点头,这话也没错。这样想来,这次他们不仅没亏,还赚了。
……
晚上,权大老爷和权夫人躺在床上。权大老爷说了自己的决定。
权夫人虽然知道权大老爷和大儿子考虑地没错,但想要自己的儿子要娶鲁三这么一个货色,还是心头郁闷不已。
“说起来,都是没早些说亲的缘故。荣儿的孩子有了,昌儿总是爱胡闹,就没急着给他定亲,谁知道闹出这样的事来……”
权大老爷想到自己舍了一个儿媳妇的位置,虽然已经想通,但心中仍有不满,“是早该定亲了。”
权夫人心中一动,“老爷你说,锦儿是不是也该相看起来了?”
权大老爷点头道:“你先看着。”
权夫人兴奋起来,“听说今天锦儿就遇到了窦公子。”
“哪个窦公子?”
“长公主府的独子,窦云柳窦公子。”
“糊涂!长公主府是三皇子的人你都不知道?”
“知道啊!”权夫人不以为意,“你以为儿女都和爹娘一条心?我们锦儿如花似玉,谁看了不喜欢?再说了,要是能挖墙角挖到三皇子根底上,对太子不也是个助力吗?”
权大老爷也是一愣,但又很快说:“长公主府那个窦公子就是个不成事的,也就是长公主在皇上面前还颇有脸面……你先看着吧,看看再说……”
权夫人也不再多说,心里又盘算了几个青年才俊,一双眼睛在夜里闪闪发光。
“等鲁大夫人从白龙寺回来你记得就去鲁府拜访。”
“知道了……”权大夫人突然问:“鲁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安静了半晌,权大老爷慢悠悠说:“明日再派个大夫去。”
权夫人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
唐易对于承恩侯府和鲁家的恩怨自然是不知情也不关心,在她看来,这桩案子已经结案。
这两日,她都跟在齐捕头身后,查阅那个悍匪的案卷,布置抓捕方案。
这夜,唐易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孙家,正准备要洗澡,就听到有人敲门,敲的是她这边这个院门。
唐易打开院门,窦云柳朝她微微一笑,“果然已经下值了,我来得正是时候。”
见是窦云柳,唐易根本不需要客气,肩膀一垮,手脚疲软地往院子里走。“下值是下了,可累死了。”
窦云柳、虫子,还有福嬷嬷和灵槐跟在后面进了院子。其他人乖乖侍立一旁,窦云柳上前拉着唐易做到石凳上。
“怎么了?累成这样?”
“过段日子要去抓一个悍匪,这几天都在布置呢。”唐易微微叹了一口气,“我都没抓过这种厉害的,没经验啊。”
听到悍匪很厉害,窦云柳皱眉问:“危不危险?要不我派人跟着你?”
唐易摇摇头,“那么多人抓他呢,还要请大理寺帮忙的。大理寺的能人多,我们就是敲边鼓的,不会有事的。”
听到唐易这样说,窦云柳略放下心来,说:“沈正卿手下的确能人多”。唐易看向两个陌生人,问:“这两人是?”
“这两人就是我娘派来给你帮忙弄笄礼的。”
原来是来帮忙的!唐易立刻从石凳上跳起,“这可怠慢两位了,我去给你们倒茶!”
福嬷嬷和灵槐吓得连连摆手。这可是公子的朋友,给下人们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