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当铺,正有人在典当一把宝剑。
“我这剑可是大师所铸,削铁如泥!怎么才当四百两银子!”一个胡子满脸的大汉穿着短打,嗓门几乎将铺面给掀了,唐易和窦云柳的脚步就是一顿。
正在大汉对面的老师父却是面色不改,脚下纹丝不动。“削铁如泥又如何?你说是名师所铸就是了?有证明吗?剑上有刻字吗?四百两是实在价,你去别家问问,可有我们这样良心!”
大汉牙关咬得咔咔直响,却说不出话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他早已去别的当铺问过了,四百两的确不是低价,甚至还有出三百两的。这时候,门外飘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出五百两,你卖不卖?”
老师父双眼一瞪,便看到了唐易三人,顿时没好气地说:“差爷天天往我这儿跑,竟然是来抢生意的吗?”
“你可别怪她。”窦云柳先说,“是我看这把剑不错,想买回去削泥巴玩而已。”
“你……”老师父还要说话,却是旁边的汉子先嚷了起来。“不买就不买!何必这样捉弄我!”说完,连着剑一起气冲冲地走了。窦云柳向虫子使了个眼色,虫子便跟了出去。
“别走啊!”老师父追到门边,“四百一十两如何!”可那汉子头也不回。老师父转过身来,便对唐易两人瞪着眼。
窦云柳笑了一声,说:“不过是一把寻常货色,跑了便跑了,何必生气。”
老师父翻了个白眼,说:“不知差爷到我这儿来,到底有什么事?”
唐易忍着笑说:“只是想问问,琉璃树来典当的时候,可有别人看到了?比如在店内的其它客人。”
“没有!”老师父斩钉截铁地说:“我记得琉璃树来的时候天色很早,用一块黑布罩着的,街上没什么人,铺子里也没其他人。”
“这样吗……”唐易顿时很是失望,齐贤书院这条线索到现在为止,起码在当铺这里便是完全断了。窦云柳拉拉唐易的袖子,示意唐易离开,于是二人又向老师父告辞。
走出当铺不远,虫子便跟了上来,手上拿着一把长剑,正是刚刚在当铺的那个汉子要卖的。
“公子,买下了。”
窦云柳将剑拿到手中,一把抽出后细细端详。唐易之见这把剑剑身流畅,隐隐映着日光便觉得是把好剑。窦云柳右手两指在剑身上曲指一弹,出声清亮。
“还可以……送你了。”窦云柳将剑放回剑鞘,递给唐易。
唐易有些傻眼。“送给我?”
“是,算是……做朋友的见面礼。”
唐易问虫子,“这花了多少钱?”
虫子说:“唐捕头便收下吧,这对公子来说是小钱。”语气十分诚恳。
唐易默然无语。刚刚当铺是出四百两也没买到,可想而知虫子定是花了四百两以上。自己月俸二两,就是当牛做马、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了四百两……顿时觉得手中的剑沉重无比。
“窦公子,这……太过贵重……”
窦云柳摆摆手,说:“你我是朋友,不过是互赠礼物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可这把剑起码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窦云柳见唐易皱着眉头,全没有他预想中收到好东西的开心,只能说:“那你今日便请我去你家吃饭如何?”
唐易低头沉吟片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双眼如月。“是我着相了。窦公子与我的身份地位虽千差万别,可既然已经是朋友,重要的便是心意。这剑我就收下了,等下回去,我一定亲手做几个好菜!”
窦云柳见唐易收下,便继续说:“你不用再叫我窦公子,便叫我云柳好了,我也叫你小唐。”唐易笑着点头,因线索中断而微微沉郁的心情,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雀跃不已。
回去的路上,唐易还顺道买了点菜,进了院子唐易便招呼窦云柳和虫子。“云柳、虫子,你们就在院中坐吧,我好久没自己做过饭了,恐怕得弄好一阵子。”
窦云柳说:“你去做吧,我叫虫子去打二两酒来。”唐易应了,将剑放进了卧室后进了厨房。
虽然今日断了一条线索,窦云柳却觉得心情不错。唐易在厨房忙碌,虫子则出去打酒,窦云柳感觉有几分坐不住,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一会儿看看隔壁院子的树叶子,一会儿站在厨房门口偷看唐易做饭。就在他兴致勃勃准备进去插一手的时候,院门响了。
窦云柳以为是虫子回来了,打开了院门,却是一个穿着捕快公服的高大男子。两眼相对,都是愣了片刻。
“你是……”
“你是……”
周肃皱眉,道:“这是唐易家,你是谁?”
“我是他朋友,你是谁?”
周肃答道:“我是他兄弟。”说完,便不管窦云柳,直接挤开了院门,高声喊道:“唐易!唐易!”
唐易闻声从厨房走出来,见到周肃来也很高兴,说:“周大哥,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在做菜呢,等会儿一起喝一杯!”
“我就是来看看你。”周肃指着窦云柳,“这位是?”
“这位是窦公子。”唐易想到窦云柳的身份,觉得还是不要说清楚比较好。“周大哥,你会做饭吗?”
周肃看也不看窦云柳,高声答道:“会一点儿,我来帮你!”说完,便和唐易一起进了厨房。窦云柳觉得自己的好心情瞬间不见了,直到虫子打酒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自家的公子坐在院子里,面色沉沉,还带着几分……哀怨?而厨房里,除了唐捕头还有另一个人,不时说笑几句,显得很是开心。
“虫子。”
“公子,我在。”
“做饭难学吗?”
“啊?”
……
等到菜都做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了。唐易抱歉道:“怪我做饭太慢了,等我端两个烛台来,不然一会儿就要摸黑吃菜了。”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进屋端了两个烛台过来。
等到烛台端来点上,微黄的灯光映着她明亮的眼波,整个人便显得柔和了几分。
周肃看得心中一软,想到唐易还算是自己的小弟,就叮嘱道:“小唐,案情复杂,你不要太过劳累,尽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