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第二天是揉着疼痛的脑袋醒来的,一醒来,就看到孙南薇正给她端来早饭。
“辛苦妹子了。”唐易也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免不了是孙南薇照顾自己,笑容带着两分讨好。
孙南薇看到唐易这样,又气又笑,将早饭往桌上一搁,“姐姐吃了记得洗个澡再去府衙,一身的酒味过了一晚可不好闻。”
唐易连忙左右闻闻自己,的确全是酒味,心里更虚了两分。转移话题道:“什么时候了?哎呀,会不会迟到啊?”
孙南薇笑嘻嘻地回答:“已经辰时了呢,反正都迟到了,姐姐不要急。”
唐易一惊,猛地从床上蹦起来,“辰时了!?”想要怪孙南薇不早点叫自己,但被孙南薇一瞪,怎么也不敢说,只能一边迅速穿衣服,一边问:“席公子呢?昨晚我和他一起回来的吧?我没把他丢在半路上吧?”
孙南薇可疑地扭捏了片刻,才说:“席公子,一大早就起来去书院了呢。”
有问题!唐易凑到孙南薇面前,盯着自家妹子的脸皮。果然,有浅浅的两道红晕!
“你是不是还是看上了他?”
孙南薇一惊,双手将唐易推开,大声说:“看上什么啊!姐姐你真是……和男人喝酒喝醉了还来质问我!你……你太过分了!”
眼神乱飘,底气不足,怎么看都是心虚的样子。唐易哀叹一声,右手扶额,“完了,真被迷住了。”
“我!我不和你说话了……”孙南薇丢下这么一句,落荒而逃。
唐易匆匆打水洗澡,一边想着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妹婿了。虽然在她眼里孙南薇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妹妹,可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正是定亲的时候!
而且……唉,妹子自己已经开始春心萌动了啊,自己这个做姐姐的,难道还能阻止她不成?
等唐易洗完澡,吃完早饭,巳时才赶到府衙,虽是迟到,不过现在也没有谁会找她麻烦就是了。
一进公房,刘航就说:“周大哥昨天录了曹氏的口供,今天说等你来了一起录康氏的口供呢。”
曹氏只是作证,康氏却是同犯,同时指证主犯,的确应该和唐易一起录口供更好。
唐易正要转身离开,刘航喊了一声,唐易又看过来,刘航哼哼嗤嗤半晌,才说:“要不要和齐捕头说一声?”
彭顺农的案子,最早就是齐捕头管的!现在唐易要将这个案子完全翻过来,出于人情,应当和齐捕头说一声。
可是……能说什么呢?要是按照惯例,唐易是根本就不该管这个案子。即使管了,也不该翻案。即使翻案,也应该提前和齐捕头打好招呼。会做人的,甚至要摆酒道歉。毕竟,齐捕头是她的上司。
想到这些,唐易心头有些烦躁……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摆摆手,唐易说:“我之后会和齐捕头讲的。想来只要真凶落网,他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于是唐易这一天就和周肃一起录了康氏的口供,又回去和刘航整理案卷,最后赶在下值前和通判丘大人敲定了两天后审理判罚。
这晚,唐易与孙老伯、孙南薇一起吃晚饭,孙老伯问起了席元青的事。
“昨晚那位公子抱着我的腿哭,说什么外祖、外祖的,哭得很是伤心,他外祖怎么了?”
唐易叹了一声,将席元青和飞盗案的事情都一一说来。
“席公子真是可怜……”孙南薇眼睛红红,已经是泫然欲泣。
唐易赶紧说:“你这话私下说说就好了,可不要当着席兄的面说。他虽然身世波折,但本性坚韧,才学出众,不太喜欢别人提起他的身世,更不希望别人同情他。”
孙老伯点头道:“看得出,他身上是有读书人的傲骨的。”
唐易见孙南薇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试探地问道:“要不要我下次再请席兄来家里喝酒?”
“你们还喝……”
“我给你们做下酒菜……”
孙老伯的话戛然而止,也有几分惊诧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半晌,就明白了过来。
孙南薇也知道自己有些露骨了,连忙起身,红着脸说:“我……灶上的火好像还没熄,我去看看。”
孙南薇匆匆离去,孙老伯问唐易。“南薇这是看上席公子了?”
唐易苦着脸,撑住下巴。“席公子可不是个简单人啊,不好搞定啊……”
孙老伯也赞同道:“不说他复杂的身世,就说他以后八成是要金榜题名的,就不可能和南薇在一起。”
唐易知晓孙老伯说的是真话,心里其实也是这么认同的。可想到孙南薇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品行很好,样貌也不差,一颗心更是已经栓到了席元青的身上,就觉得有些头疼,也有些心酸。
“以后……我少让他来,见不着应当就渐渐淡了吧……”
孙老伯则皱眉道:“或许该给南薇相看婚事了。”
……
两天后,府衙审理朱珣毒害兄长案,两份口供存在,朱珣自己又几乎是承认了罪行,审理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朱珣判处秋后处决,康氏则是流放一千里。丘大人当场将彭顺农提出大牢,准备将他释放。
彭顺农先是叩谢了丘大人和唐易,转而对朱珣和康氏破口大骂。
朱珣冷笑不止,还和彭顺农你来我往地对骂。
康氏被彭顺农骂得脸上毫无血色,突然从跪着站起,高声尖叫:“彭顺农,我是对不起你!但是你又对得起谁!”说完,向着柱子一冲,直接撞死了。
谁也没想到一直柔弱的康氏能决心求死。可能柔弱只是康氏的外表,若不是内心是个有主意的,又怎么会因为家财的事情和彭顺农争吵,又怎么会在彭顺农下狱后安排好田亩和儿子的事情。
康氏的死,确实让彭顺农惊诧了许久。但也只是如此了,离开前,他还狠狠地说:“康氏已经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给她收尸,她该死!”
唐易简直无话可说,只能沉默地看着彭顺农离去。
朱珣自然是被押了下去,临走前,他对唐易说:“你看到了吧,这种男人,活着就是让别人心里不舒服的。”
唐易摆摆手,转身离开,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