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珣冷笑一声。流放三千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逼奸的,现在……唯有让康氏改口!
若是私通,只能用宗族礼法来惩罚,而男人受到自己家族的惩罚很少。
康氏……自己有她的把柄,由不得她不改口!但周围这么多人,朱珣只能用言语暗示。
“你说我逼奸你?那你说最早是什么时候?是六年前你们搬进来的时候,还是……四年前你夫君入狱之后?你别忘了,你做的事!”
康氏像被冰冻住一样,她很明白,朱珣这是在威胁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席元青莞尔一笑,“朱老板在讲什么?康氏能做什么事,就算做了,也必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吗。她是为了什么?为了谁而做的呢。”
席元青特意在“为了谁”三个字上面加重了声音,即便是唐易也听明白了。
席元青这是在暗示康氏,即便她做了什么,也是因为朱珣,是因为朱珣逼迫她,她才会做的。
“母亲,你做了什么?”彭言卓十分敏感,他能听出他们话里的机锋!的确,这个屋内,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了,只是在逼朱珣承认事实!
“我……”
“四年前,你父亲入狱的证据,是在他枕头里搜出来的一包毒药。”席元青长叹一口气,“枕头里啊,谁能放进去呢……”
“母亲……”彭言卓双眼赤红,“你……是你做的吗。”
康氏再度慌乱起来,很快就叫道:“是朱珣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
朱珣气笑了,“你现在是把什么都一推二五六啊!全都是我逼你的,你是贞洁烈妇不成!”
“朱珣,既然有人指证,你现在就是朱珂被害案的嫌疑人,跟我们去一趟府衙吧。”周肃甩出铁手链,狞笑两声。
朱珣也吓得后退了一步,知晓事情的关键还在康氏身上,怒吼着对康氏说:“你如果指认我,你也是同犯!”
“康氏帮助他人诬陷丈夫,念在其是被逼迫,按律应当是流放三百里。”唐易恰到好处地说。
“朱珣!”康氏崩溃大哭,“我一辈子就是被你害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她本来就是一个柔顺软弱的妇人而已,刚刚讲的也不全是假话。才搬到京城的两年,朱珣就对她觊觎不已,时常窥视于她。第一次发生奸情,也是半强迫的。
可是后来,彭顺农一意孤行地将所有银子都搭在彭言卓的学业上,彭言卓却并不开心,也并不喜欢读书。为此,两夫妻没少起争执。
朱珣的哥哥朱珂,是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的人,朱家豆腐坊半死不活,朱珣经常对康氏说自己对大哥的不满,对朱家豆腐坊的一些新点子。康氏也渐渐相信,朱珣的确能经营好豆腐坊,也能给自己带来更好的生活。
四年前的夏天,朱家豆腐坊因为朱珣冰镇豆腐的点子赚了不少钱。可赚来的钱都被朱珂锁在了柜子里,朱珣没得到一点好处。由此,他滋生了铲除兄长,自己接手豆腐坊的野心。
那天,康氏又和彭顺农吵架,朱珣安慰她的时候,给了她一个荷包。告诉她,这个荷包能让人精神不振,放在枕头中,就会让彭顺农睡不好觉,也就没精力和康氏争执了。
后来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康氏震惊之余也将内情猜了个七七八八。她不是不怕,可自己已经成了同犯。
再后来,彭顺农下狱,朱珣接手豆腐坊,生意蒸蒸日上。彭言卓无心读书,说要去赚钱,朱珣说要将五华村的良田都改种黄豆……
四年了,没想到一朝揭穿,原来以为已经越来越好的日子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建立在肮脏之上的空中楼阁。
康氏跪坐在地,痛哭不止,可任由她流再多的泪水,也已经挽回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再逼康氏已经是没有用了,而周肃已经拿着铁链上来捆住自己的双臂,朱珣大笑两声,狞声道:“就算康氏指证我又怎么样?她一个人的话怎么能信!你们没有证据!这是诬告!这是诬告!”
“是不是诬告,你到牢里呆两天就知道了。”唐易眉毛一挑,对周肃说:“周大哥,你先带他去牢里。我还要会个人。”
“行,我一定给他选个好牢房。”周肃轻笑一声,朱珣却觉得腿软了两分。
待周肃带着朱珣走了,屋内便还剩下四位彭氏族人,康氏和彭言卓,莫氏母女,席元青和唐易。
“哈哈哈哈哈哈……”莫氏仰天长笑,泪水从眼角滑落,“恶有恶报,恶有恶报啊!夫君,我很快就要给你报仇了!”
“娘……”瑛儿扯一扯莫氏的衣服。
“莫氏,要不你先出去吧。”唐易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着另一个人,别让她跑了。”
莫氏用手背将眼泪一擦,气势汹汹地说:“好!我现在就去!”转身便带着瑛儿离开了。
眼见着报仇有望,她瘦弱的身躯似乎迸发出了无限的力量。
唐易看向跪坐哭泣的康氏,对族长说:“彭族长……”
“唐捕头,”族长伸手制止了唐易的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且等我处理了康氏,你再说你的话吧。”
唐易只能住嘴等族长说话。族长转头和三位族老商量了片刻,转头对康氏说:“康氏,你为彭氏顺农之妻,育有一子言卓。原本,你与人私通,诬陷夫君,理应关进宗祠,永不放出。”
唐易眉头一皱,就听到族长继续说:“但家规应在国法后,既然按律应当判你流放,那家规就变通一下。”
康氏怀着三分希冀抬起头,却见几位彭氏族老面色肃穆。“我身为彭氏族长,代顺农给你休书一份。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彭氏的媳妇了。”
“不要!”康氏立刻挣扎着跪起,在地上朝着三位族老“砰砰”磕头,“你们把我关进宗祠吧!关进宗祠吧!我给彭家生了儿子的啊!”
可是,仍她如何哭求,三位族老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村长还是出言相劝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有罪行在身,无论言卓以后是否科考,有一个罪犯母亲都不好。顺农既然是冤枉,也是要回家的。到时候他们父子该如何面对你?”村长摇摇头,“世上最难,就是后悔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