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本想说,大夫人是不是清白还不得而知,但看了嬷嬷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把这话咽进了喉咙。
“既然是在寺庙的人命案,少不得要封了寺庙才行。”唐易对龚副捕头说:“要派些人跟我去。”
“可是……人手实在不够啊……”龚副捕头露出为难的神色。
刘嬷嬷说:“我们鲁家自然有自己的护卫,都已经把寺庙围起来了。唐副捕头去,只管查案,人手随你差遣。”
唐易不好再说什么,便道:“那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刘嬷嬷点头,领着唐易往外走去。
唐易拿起剑走出屋外,看到龚副捕头并没有跟上来,转头对身边的刘航低声吩咐道:“你等周肃晚上回来了,要他带两个人去白龙寺找我。”
刘航点点头,“我一准把话带到。”
唐易对刘航和周肃还是比较放心的,独自一人跟着刘嬷嬷坐上了来的马车,赶赴白龙寺。
鲁家的马车拉起来虽然不如跑马快,但也比一般人家的马车快了不少。
两人坐在马车上,刘嬷嬷就给唐易说起了案情的经过。
端午节将至,鲁家的大夫人带着府里的四位小姐和大少夫人来白龙寺祈福。
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分别来自于鲁家大房、二房、四房,其中又有嫡有庶,刘嬷嬷按着排行介绍了一通,唐易是一个人名都没记住。
但是大概知道了,最大的是大房的一位庶女,今年十七岁,最小的是四房的一位嫡幼女,才八岁。
之所以记住了大房的这位庶女,除了她的年龄外,更因为她的生母楚姨娘就是这次的死者。
这位庶女名为鲁静婷,按照排行是鲁家这一辈的三小姐,鲁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已经出嫁。
早年间,楚姨娘闹出了一些不好听的事情,被送到了庵里养着。这个庵,就是白龙寺后山的白云庵。
因为楚姨娘的事,连带着鲁静婷的名声也不太好,几次谈亲事都没能成,年龄倒是耽搁得越来越大。
明年是大比之年,次辅鲁大人早年在地方任职时提拔的一些学生开始陆续到京准备应试。鲁大人很是看好其中一位家境普通的举人,就想着把庶女下嫁。
若是等这位举人中了进士功名再下手,恐怕就来不及了。亲事已经定下,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会成婚。
所以,这次来白龙寺,也有给鲁静婷的生母楚姨娘告知一声的意思。
这么多夫人、小姐出门,自然是排场很大,光前后护卫就有四五十个,加上丫鬟、婆子,还有管车马的下人,总共有七八十人。
昨日中午收拾了出发,下午晚饭前才赶到白龙寺。主子们用斋饭,下人们各自收拾。等到下人们收拾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主子歇息的时候。
白龙寺给鲁家辟了三个客院,大夫人和大少夫人住一个,四位小姐住其它两个。女眷们身娇体弱,累了一天之后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寺里的小沙弥就来跟大夫人通报,后山的树上吊死了一个素衣女子。
大夫人派了心腹刘嬷嬷去看,吊死的竟然就是楚姨娘!
大夫人当即就派护卫围住了白龙寺,正要探查的时候,鲁静婷却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哭着说肯定是有人害死了她姨娘。
原本一个庶女闹起来也不是大事,凭大夫人的手段,反手就压制住了。只是没想到当时在白龙寺的还有承恩侯府的老夫人和大小姐权玉锦。
既然知道了同在白龙寺,那依照辈分,鲁大夫人理当前去拜见权老夫人。只是鲁大夫人命案当前,遣人去告了罪,说事后再来拜访。
承恩侯府的老夫人笃信佛法,不关心外事,权玉锦则按照礼数去拜访了鲁大夫人。
鲁静婷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却在权玉锦来的时候冲到了面前哭求,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嫡母也就是鲁大夫人要害她。
鲁大夫人被气得不行,权玉锦虽然觉得尴尬,但也觉得既然是人命案子,就应该交由府衙来查。
鲁大夫人一方面是被气得不想管了,一方面是也为了避免被人说自己做手脚,所以干脆同意了叫府衙的人来,这才有了唐易的事。
不知道是因为坐着马车还是刘嬷嬷说话没有条理,唐易觉得自己听得晕晕乎乎,但她直觉这次查案不会很顺利。
那寺里每一个都是什么小姐、夫人的,自己说的话会有人听吗?
……
等唐易跟着刘嬷嬷赶到白龙寺山脚的时候,正是刚刚午时。
从山脚爬上去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有护卫守在半山腰。等到了白龙寺门口,守卫的护卫更多,每个门边都占了两个。刘嬷嬷亮了牌子,护卫们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了白龙寺,里面倒是没什么护卫守着。林嬷嬷领着唐易往西边的客院群落走,直到进了其中一个。
刚进院门,就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立在门外。其它也有下人守在外面,不过都是丫鬟、嬷嬷的,小厮显得很是显眼。
“平沙?你怎么在这儿?大公子来了?”听刘嬷嬷这话,这小厮应当是鲁家大公子身边的。
平沙的视线在唐易身上转了一圈儿,对刘嬷嬷道:“公子和我才赶到不久,现在里面和夫人、少夫人说话。”
刘嬷嬷点点头,转头对唐易说:“唐捕头等一会儿吧。”虽然是客气的语气,却显得很是理所当然,完全没有等唐易回话的意思。
唐易早已习惯刘嬷嬷这种态度,淡定地点点头,就立在院子一边自己打量起来。
平沙、刘嬷嬷,还有几个丫鬟,都是要么安静走动做事,要么垂首立在一边,显然鲁家的管束极好……
这个客院干净整洁,看来是用心打整过的……砖瓦栋梁虽然有些年头了,但透出些稳重大气,应当是不错的料子……
就这样乱七八糟想着,直到主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平沙,遣个人去看看午间的斋饭好了没有……府衙的人来了?”
唐易循声看去,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站在门边正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