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看着庄王和越王的马车远去,目光闪了闪,笑得愈加诡秘。
荣亲王府握有中华国近半数的兵权,又有六道和紫霄宫两大江湖顶尖势力的维护,还有满天诸神的关照,这样强悍的实力若是在他的手中,别说是皇位,就是一统天下又有何难?也就庄王那个笨蛋一门心思的想找荣亲王府的麻烦,还连累了他,幸好他醒悟的及时,只要他与荣亲王府修复了关系,再慢慢图谋,还怕事情不会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可惜,荣亲王心无大志,自甘屈居于皇帝之下,以为这样皇帝就不会猜忌他了吗?真是愚蠢,自古以来,哪一个皇帝会允许臣子的实力高于自己?只要他在其中略施巧计,皇帝势必会与荣亲王反目,待到那时他再趁机拉拢,利用荣亲王对付皇帝,等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就可从中获利,只要他坐上了龙椅,荣亲王府是奸是忠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了。
“夫人,事情都安排好了吗?”宁王目光转向自己的妻子,他的饵已经撒了出去,就等着荣亲王这条肥鱼上钩了。
“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保证我们这边万无一失”,宁王妃眼中隐隐有着期待,又有些许不安,要知道他们想要钓的肥鱼可是异常的狡猾,稍有不慎就会全盘落空,白费了心血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来一场祸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宁王闻言默然无语,他又何尝不知对手的刁钻,尤其是那明珠公主,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免得那小丫头又打乱了他全盘的计划。
宁王吩咐一声,马车加快速度向着繁华闹市区疾驰而去。
“好奇怪啊,我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不是有交通事故发生,就是马车坏了造成交通阻塞,这巧合也太多了一点儿吧”,安然看着全无半点怀疑的父母和兄姊叹了口气,这巧合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她一家兜个大圈回家,而且要想快点回家就必须走最热闹的那条商业街,想必那条街上早就有什么安排好的好戏在等着她一家吧。
不远处那些制造交通瘫痪的百姓,虽然一个个低头敛目装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但是个个眼中精光饱满,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是她多疑,实在是暗中的敌人太多,而她的爹娘和哥哥姐姐的警惕性又太低,所以小小年纪的她才会这么劳心费神,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听小女儿这么一说,荣亲王终于想明白了哪里不对头,他就说嘛,这几条街上住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那些老百姓们无事躲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故意堵着路不让通过,这万一惹恼了哪位官家或是皇亲,赏一顿板子算是便宜的,闹大了可就得上大牢里去逛逛了,小女儿说得对,这其中必定有鬼。
“爹爹,娘亲,我和大哥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安皓满眼都是狡诈,以尿遁为借口要溜,以他们一家子的身份地位对付这些小老百姓实在是不值得,所以他只能找其他人来解决,免得有心人说他们家自恃身份欺凌弱小。
“哥哥,小心点儿”,安然跟着下了车,将象征自己身份的金牌塞进安皓手里,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安皓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和安逸直奔距离这里最近的皇宫的西侧门。
目送哥哥和弟弟远去的身影,安心伸手点了点妹妹娇俏的小鼻子,既然有些人想尝一尝被权势压迫的滋味,那就随了那些人的心愿吧,只要她们一家安好就成。
前世堵车都是由交警来处理的,这时空虽然没有交警,但却有巡城的官兵,这么严重的交通堵塞都不见官兵来疏散,想必是有人事先知会过了,说不定连好处费都已经给了,挡人发小财的事她不屑去做,所以只好委屈自己的哥哥们去皇宫找大内侍卫来办差喽,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来的,她的人缘可不是一般的好噢。
繁华街市上,一家不起眼的四方客栈门前,停着一架还算豪华的马车,车厢内一个女子放下手中的书,缓缓抬起头,“嬷嬷,您去看看荣亲王府的车过来了没有”。
鹅蛋般的脸庞白皙而红润,一双轻蹙的峨眉不画而黛,如水的杏眸漾着点点波光,如一泓秋水,带着些许寒意;秀挺的鼻下一张樱桃小口,嫩粉的唇色如同果冻一般,看了让人都想咬上一口解解馋;满头乌发黑亮如锦缎,发髻间镶嵌着翠玉的黄金发钗和步摇尽显奢华,裁剪得体的玫红色锦衣衬得她的肌肤格外水嫩白皙,珍贵的白狐斗篷更给她增添了几分清冷华贵的气息。
女子约十八九岁的年纪,美则美矣,只是眉宇之间展露出丝丝傲慢和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阴狠,硬是给这娇美的脸蛋添上了一笔磨灭不去的硬伤。
她,清露郡主,宁王最心爱的小女儿,也是唯一的嫡女,更是宁王最看重的、胆识和才学都不输男儿的智囊。
“请郡主稍候,老奴这就去看看”,精干的嬷嬷掀开厚实的棉布帘子钻了出去,为了今天能够顺利钓到荣亲王,她家郡主可是做了周密而详尽的计划,把一切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都考虑在内了,可是在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还迟迟不见荣亲王府的马车过来,难道是有人走漏了风声?不,不会的,这可是王爷、王妃和郡主亲自拟定的计划,而且负责执行的人都是死士,断然不会有人敢卖主求荣,意外一定出在荣亲王那里。
四方客栈斜对面就是安然重新命名的‘天然居’客栈,客栈掌柜的苏维已经注视那辆马车很久了,马车一个多时辰前就停在那,除去这个老婆子露过两三次头,根本就不见有其他人下车,就是午饭也是婆子从一品楼买回去的,而且打包的是四人份的饭菜,这就说明车厢里还有三个人,而且是三个女人,“鬼七,你去查查那个婆子和那辆马车里的人的来历”。
不逛街,不住店,连用餐都在马车上,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在等人!
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小主子说了,不要放过身边任何可疑的一个细节,这是作为侦探家必备的观察能力,反正又不是害人,打听下就打听下呗,说不定还可以救人一命呢。
“掌柜的,你不会是看上那个老巫婆了吧,我可告诉你,她可是宁王府清露郡主的奶娘杜嬷嬷,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又叼又馋,怜儿就是被她害得那么惨”,鬼七受安然指派负责查探庄、越、宁三府的动静,对三家王府的人多少都有些了解,在看到苏维指人时,一眼就认出了婆子的身份,由不得他认不出,实在是这婆子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话说某晚,他心血来潮蹿进了宁王别院,原本想打劫点金银财宝,却被一声声凄厉的惨呼给吸引了过去,就只见这个婆子命人按住一个小丫头手脚,而她则摁着小丫头的脑袋,採着那小丫头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往下硬拽,那小丫头不过十岁左右,那里承受得住这样的折磨,好在他及时出手相救,要不然一朵小花儿未开就提前凋零了,这婆子满脸凶残的样子也就印刻在了他的脑海。
怜儿就是被他救回来的小女孩,因为父母在雪灾中亡故,她就被大伯家卖给了人牙子,而人牙子又将她和另外几个丫头卖进了宁王府,专门服侍宁王的小女儿——清露郡主,据说是因为她给郡主梳头时不小心弄掉了郡主的两根头发,所以才被杜嬷嬷那样惩罚。
“照这样看来马车里的人必是清露郡主无疑,只是她无缘无故停在那那么长时间,这是想干嘛呢?”苏维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盯着马车,怜儿被救回来时已经昏厥,满头鲜血淋漓的样子让人惨不忍睹,对一个孩子都下这样的毒手,可见这婆子也是个穷凶极恶的,那清露郡主也不是个好的东西,他才不管她们在这为的是什么,他得给他的宝贝干女儿出口恶气。
苏维揪住鬼七的耳朵说了什么,鬼七一脸哭丧的指着苏维你你你了一分钟,然后笑着跑了出去,他早就想整宁王府的人了,怕给小主子惹事才一忍再忍,这下有苏维撑腰,他只管放开手脚去做就好,怜儿那小丫头也是叫他一声叔叔的,给小侄女出气,他能退缩吗?
鬼七走后,苏维又找来鬼一,让他去皇宫方向迎安然,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给她,他总觉得宁王府的清露郡主在这停留似乎就是为等荣亲王一家到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这个念头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占据了他的大脑,小然儿说过:跟着感觉走、听老婆的话(前提是老婆是正义一方的)是成就一番伟业的开端,据说这是神仙舅舅的经验之谈,他决定了:跟着神仙舅舅走,争取早日找个好老婆。
“老五,你笑得可真龌龊”,茶楼掌柜的苏牧迈着小方步走进了苏维的房间,他收到消息:小然儿回家的必经之路大半被阻,想要回家就得绕道,最近的一条就是他们门前的商业主街,看来是有人又要打小主子或是荣亲王府的主意,他们可得来跟着凑凑热闹,打打杀杀就不必了,他们顶多是帮着拆拆台而已。
正说着,苏海、苏三娘和苏明也来了,安然命人转告他们,让他们查找幕后策划指使之人,其余的一律不用他们插手,还言明这是权力与权力之间的较量。
权力与权力之间的较量?在这京城,有谁的权力大的过荣亲王?答案只有皇帝一人。可皇帝会没事去给荣亲王添堵吗?这个问题不用想就知道:不会!那个大吃货讨好小然儿还来及,给荣亲王添堵,除非是他不想再吃仙家物产了。
排除了最大的目标,剩下的也就是曾经与荣亲王府结怨的那几家了,莫非是那几家又联合在一起了?他们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情报啊。
“请你们看场好戏,时间到了,幕后指使之人就会自动出现”,苏维冷笑的望向窗外,如果这事真的是宁王府的主谋,他就更应该好好招待招待这位清露郡主和她的奶娘。
清露郡主的奶娘杜嬷嬷回来了,她的身后,是乔装改扮的鬼三、鬼七和鬼九,三鬼一个满脸猥琐眼珠子专盯人的荷包,一个浑身颤抖双手呈鸡爪状举在胸前,长短腿似的走一步画两圈,一个软绵绵弱不禁风的穷酸书生样子,看得五位掌柜的眼睛抽完了嘴巴抽,鬼卫铁血硬汉的形象啊,全被这仨货给毁啦。
“啊,抢钱啊”,杜嬷嬷一条腿刚跨上了车辕,就只觉得腰间一动,一股大力将她的荷包拽了下去,那里面有郡主给巡城官兵的赏金——两千两银票,可不能被人抢了去。
于是,杜嬷嬷连声高呼着下了车,好巧不巧的绊倒了身旁走路画圈的人和正扶着他的穷酸书生,两人一摔,连带着把杜嬷嬷也给绊倒了,杜嬷嬷原地转了多半个圈,双臂向前脸朝下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刹那,马车动了,马儿一声长嘶向前冲去,车轮恰好轧过了杜嬷嬷向前伸出的双手,又继续向前飞奔;杜嬷嬷只嗷了一声,就再没了动静。
“救命啊!啊!啊!”,车厢里,女子的痛呼和求救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拦阻惊马,万一被踩死了、残了,给多少银子都不划算。
“还配备了暗卫,马车里的人还真不简单呐”,苏明眼神微动,看来的好好查查那家小客栈的主人的背景了。
“老五,你可不要告诉我们这就算完事了”,苏海坚信:这出戏是苏维的恶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