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幔,司马煌、钟离冶来到了司马炆休息之所,进入内室,二人眸中皆闪过失望,内室中,只有一张软榻,一把古琴,几张木椅与茶桌,简单明了,一目了然,根本藏不住人。
不过二人毕竟不是一般人,眸中神色不出片刻便转化成浓浓关切之情,钟离冶更是小心翼翼的帮着司马炆号脉,号完脉,眼底一片失望与担忧。
司马煌见此,心底的失望消除不少,至少面前之人对自己还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心下虽开心,面上却紧张的询问着钟离冶的号脉结果,钟离冶却只是失望的摇摇头,回答道,“太子,只要找到寒潭幽草、血灵果,康王自会吉人天相。”
一旁斜靠在软榻之上的司马炆,瞟了一眼,随着钟离冶之言眸光发亮的司马煌,心中冷笑道,得意吧,欢喜吧,只希望到时不要太过绝望就行!
确定了司马炆身体之毒仍然未解,且愈发虚弱不堪,司马煌来碧云阁一遭,未查探到劫囚之人信息的失望冲淡不少。
司马煌走近软榻,望着斜靠在软榻之上的绯色身影,眸中盛满关切,他轻声的开口安慰着,榻上之人不要太过忧思,自己定会竭尽全力找到所需药材,如此一片拳拳之心,感动得榻上之人眸中闪过水光。
待司马煌与钟离冶的背影消失于司马炆视线,他眸中的水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狠历,唇角边更是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同时对于南絮的医术愈发佩服,他没想到只是几根银针,不仅能使自己的身体脉象比之从前更为虚弱,连中毒之状亦如此相似!
“康王,你身上之毒亦无大碍,明后两日,每日服一粒我送你的药丸即可清除余毒,如此我等便先行一步,只望它日康王莫要食言!”南絮、楚墨风在送别司马煌之后,来到内室与司马炆告别。
两人从碧云阁出来,身边多了一名好说歹说非要跟着二人一同前往驿站之人——明玉公主。
南絮站在楚墨风身旁,望着天边那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又望了一眼身旁的明玉公主,眸光微闪间,已对着楚墨风询问出声:“眼看已是日暮时分,不如用完晚膳再回驿站可好?”
楚墨风未曾回答,倒是明玉公主欢快的接过话来,“好啊好啊,南姐姐,此处离缘福楼不远,不如我们便去缘福楼用膳如何?”
南絮闻言,心中暗道,缘福楼?是凑巧,还是试探?对于明玉公主,即便有司马炆一事,南絮仍旧保持着警惕之心。
心下虽疑虑,不过明玉公主此举倒是给了南絮、楚墨风一个名正言顺去缘福楼的借口,于是在明玉公主的带领下,既然来到了缘福楼。
迈入缘福楼大门之前,南絮眸中余光瞟了一眼暗中监视她与楚墨风之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抬腿迈入了聚福楼。
福源楼中掌柜望着面前三人,眸光一闪,随后对着明玉公主恭敬的行了一礼,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是否一切照旧?”
“不,掌柜的,今日本公主有贵客,按客人喜好上菜才是,”明玉公主言毕,又问南絮,“不知南姐姐与辰王喜食何种口味?”
“无妨,我与楚墨风皆不是挑食之人,一切公主做主即可!”
“如此便一切照旧吧!”明玉公主吩咐道。
掌柜听闻,连连点头,“好嘞,公主,两位贵客楼上请!”
三人随着掌管来到二楼靠窗的雅间落座,掌柜离开后,雅间里一片安静,谁也未先开口出声。
靠窗而坐的明玉公主望了一眼楚墨风那无悲无喜的面容,又望了一眼眉间透着冷清疏离的南絮,忽然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好在缘福楼做事效率不错,这种诡异的安静,被小二上菜的声音打破,明玉公主扯了扯嗓子,向对面二人介绍着桌上的吃食。
南絮还好,偶尔再她的介绍下,夹起盘子里的食物品尝一番,再附加几个字的评语,而楚墨风仍旧如初,丝毫不理会她,自顾自的用膳。
忽然,他眉头轻皱,手中银筷亦放在桌上,南絮见此,轻声询问何事?
他朝南絮举起袖口,言道:“脏了!”对面一脸不明所以的明玉公主闻言,亦抬眸望了过去,果真见到那袖口上的油渍。
“南絮,我出去片刻!”楚墨风收起袖口,对南絮言道,言毕,身影已经到了门边。
望着那抹白影消失门外,南絮朝明玉公主微微一笑,言道:“公主莫介意,他啊就是有洁癖,见不到身上有脏污。”
“无妨,辰王不在此,我才敢说,南姐姐,你二人相处一直亦是如此?”
南絮闻言,一脸不明所以的望着明玉公主。
“那个就是辰王啊,南姐姐,你不觉得他太闷吗?一路上,就没听闻他出声言语。”
“原来公主所言是此事,”南絮抿唇一笑,“这样很好!”
“……”明玉公主搞不懂对面之人的神逻辑,闷葫芦一样不言不语在她眼中倒是很好,很和心意。
楚墨风自雅间出来,一个闪身,人已到了三楼,片刻之后,已来包间里落座。
包间里,玄木与几名玄霄阁门人早已在此等候,见他落座,恭敬的施礼之后,便把一行人至国师府出来后,所有的一切一一道来。
末尾玄木顿了顿,才询问道,“主子,司马煌的人一直在搜查那两人,如今整个洛昌城门全部封锁,该如何才能把那二人带离北秦?”
楚墨风背靠椅背,微闭着眼,不急不缓的言道:“如何出城,本王自有妙计,只是须得几日后才能出城,接下来的几日,司马煌定会不停的在洛昌城内大肆搜查,你等千万小心,不要露出破绽!”
“几日后?主子莫不是想让他二人混在送亲队伍中出城?”玄木听闻楚墨风之言,亦顾不得上下之别。
他忽的单膝跪地,出言劝阻道,“主子,送亲队伍,司马煌定然会格外关注,把那二人混在里面,无疑羊入虎口,连带主子亦会受牵连,请主子三思!”
望着跪于面前的玄木,楚墨风无奈的轻叹一声,“有何事起来再言不迟,放心,本王还不至于如此糊涂,亲自把人送还到司马煌手上!”
玄木站起身时,楚墨风亦站了起来,从袖口掏出一张信纸,吩咐道:“明日去东街和美衣料店,找一名为柳婉的掌柜,双方携手,共同完成按照纸上所写任务!”
玄木接过信纸一看,眸中闪着精光,他激动的言道:“主子放心,属下定会竭尽全力完成!”
“玄木,此事须得万分谨慎,千万不可让司马煌与钟离冶察觉到蛛丝马迹,否则……”
“属下明白!”
“那便好,本王来此已有一段时间,该是返回之时,你等便先行退下吧!”
楚墨风丢下此言,大步走入内室,拿出一件崭新白袍换上,很快便重新回到二楼南絮所在雅间。
待他落座,与南絮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抹精光。
一旁的明玉公主,在望着那已经雪白无暇的袖口时,毫不客气的撇撇嘴角,心中暗道,矫情!……
远在东宫的司马煌,再次收到楚墨风、南絮伙同明玉公主又去了缘福楼的消息,直觉告诉他,今日的明玉公主太过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他看来,名玉公主可不是一个热情之人,可偏偏对南絮却异常热情,难不成是为了司马炆身上之毒?
毕竟南絮的母亲是柳飘飘!如此看来,或许明玉是把南絮当做请柳飘飘出手救治司马炆的踏板,才格外对南絮热情?
司马煌越想越觉得可能,虽说司马炆如今一副随时气绝身亡之模样,但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自己便不能完全放心,且柳飘飘那蝶谷医仙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保不齐她就能有方法解了淬灵。
司马煌思及此,想到先前自己身上发生的荒唐事,怎的会如此凑巧,莫不是这明玉亦在其中插了一脚?她是用陷害自己去博取南絮、楚墨风的信任与好感?
他愈想愈有可能,不然原本应在南絮房中的侍卫,何以会跑到司马灵儿的房间?原本该是躺着南絮的床上何以会是那名宫婢?
除非楚墨风、南絮早已得知自己与司马灵儿的计谋!今日之事,便是那二人将计就计的阴谋!
只是他二人如此作为仅仅只是为了陷害司马灵儿与自己?不,绝不会如此简单!
司马煌思及此,脑中灵光一闪,“金蝉脱壳!”他自言自语道:“不错,那两人定是趁机去国师府救人了,”看来自己的怀疑没错。
楚墨风、南絮两人消失于众人眼前,直至在此出现在他人视野内,前后有半个多时辰。
国师府与皇宫的距离,轻功卓越的俩人,不过是眨眼功夫,更何况二人还有几名身手不凡的高手助阵,这么长的时间已足够他们救人再回来伪装!
“来人!”此刻的司马煌面色阴沉,待元和进来,他阴冷的吩咐道,“去太医院把廖不归给本王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