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父女谈心
此话挑衅意味十足,可卓城梁又不能真的将人怎么样。
最后只能恶狠狠的说道:“如此爷便只能将你裹挟着北上了。”说话间,卓城梁松开揽着鱼拂腰肢的大掌,转而捏住鱼拂的下巴,微一用力就使得鱼拂抬起头来。“上了爷的贼船还想下去,爷且告诉你,你没这机会了。”
鱼拂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神色,随即用力埋入卓城梁的胸膛,轻声低喃道:“那就一辈子别放手,否则……。”
时间一晃便是三日过后,金陵城中一队兵马自北城门而出,浩浩荡荡的前往长蒲山脉。
明政帝忧心青幽边境头疾发作已然罢朝三日,就连卓城梁出征的都未曾露面。
稷王殿下同泽王殿下二人也都心焦不已,泽王身体有恙无法入宫面圣,而夏侯稷入宫看望却被守在御乾宫的洪公公拦了下来。
在明政帝重病的当日宫中传旨到上官侯府,令长公主夏侯君怡殿前侍疾。一时间满朝文武皆都忧心忡忡,不知宫里面到底是吹的是什么风。
御乾宫内,夏侯君怡正端着一个金丝碧玉琉璃碗,里面的药汤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便见夏侯君怡手执玉匙轻轻搅动,驱散着些许热气。
明政帝半靠在龙榻上,面色有些苍白,浑身透着无力之感,正看着夏侯君怡的动作。
待药凉的差不多时,夏侯君怡盛满一匙缓缓放在明政帝苍白额唇上。
明政帝无言喝下,不多时药碗已经见底,夏侯君怡上前想要服侍其休憩,但却被明政帝抬手拒绝了。明政帝此番病重来的很急,在最后关头只说若不大好,便让长公主入宫侍疾,除她以外,不许任何人入御乾宫探视。
明政帝微微气喘,对着夏侯君怡弱声说道:“怡儿陪父皇说说话吧!”
夏侯君怡看着面色苍白神情恹恹的父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在夏侯君怡的眼中,父皇一直都是一个威仪且严厉的君主,比起父女,二人之间反倒更像君臣一般。夏侯君怡从很小的时候便知晓父皇并不喜自己,甚至不喜这皇室之中所有的皇嗣,当然这众人之内却不包括小公主夏侯明曦。
夏侯君怡幼年丧母,对明政帝这个父皇便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可父皇却从未对她多加辞色,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夏侯君怡便想着既然做不到受父皇宠爱的皇女,便就做个受万民敬仰的嫡长公主,也算不为已故的母后蒙羞。
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治国策论,夏侯君怡都自问绝不会输给男人。但那又怎样,在父皇心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平衡政权的棋子罢了,所以当初父皇下旨赐婚之时,夏侯君怡一言不发的便嫁了。
婚后相夫教子孝顺公婆,从来不曾假手于人。因为她知晓上官家受的委屈只会比自己更多,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扮演者一个尊贵无双的嫡长公主,所作所为皆无法让众人挑出丝毫差错。
夏侯君怡看着早已不在壮年的明政帝,不知为何眼中略有酸涩,只得敛了敛双眸,语带恭敬的说了声,“好,都听父皇的。”
是啊!只要是父皇说的,那便都好。
“怡儿现在有三月的身孕了吧!”明政帝用少有的温情目光,看着夏侯君怡,问出了令人惊奇的话来。
夏侯君怡显然未料到明政帝会聊到自己身上,故而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回禀父皇,现在还不满三个月,故而不便外传,以至于外面的人还不知这个消息。”
明政帝语重心长的说道:“能看到你好好的,父皇心里也生出许多慰藉。怡儿,上官家待你可好。”
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自明政帝嘴边传来,听到夏侯君怡的耳中却生出些寒意来。她与上官琰成婚十余载,这还是明政帝第一次问她,上官家对你好不好。这究竟是明政帝少有的温情,还是又是一次迷惑人心的算计。
几乎未多想,夏侯君怡便知晓是后者更多一些。“女儿是青州的嫡长公主,嫁到上官家,与上官琰即使夫妻又是君臣,他岂敢对儿臣不好。”夏侯君怡说着模拟量可的话,明政帝听了倒也未过多追问。
夏侯君怡想到了些事情,端正贤淑的面上也不免露出一丝浅笑。
“父皇,今日儿臣听闻三弟妹有喜了,这可真是皇家的喜事。小辈里便只有儿臣育有一子,但毕竟还是外家的。之前二皇弟、三皇弟各自成婚,可过了这么些年,王府内也没半点动静。现下好了,总归是有一人有信了。六皇弟不日也要迎娶风盈公主,还真是双喜临门。”
明政帝面色闪过一抹不郁,并未对夏侯君怡所说的话感到丝毫的欣喜。“怡儿,想必你也知晓前段日子,泽儿被刺杀额消息吧!”
夏侯君怡略微颔首,面上似有沉痛之色。“儿臣自是知道,原想着前去探望,但三皇弟受的是红伤,儿臣现下的胎还未坐稳,不易上前叨扰,便只送了补品前去。”
明政帝那双似鹰的眸子直盯上夏侯君怡,“哦,怡儿便只想到了这些?再无旁的。”
“恕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说的旁的是何,可是那逃出泽王府的林家小姐。”说到这夏侯君怡正了正神色,继续道:“父皇不是已然赦免了她,既然如此消失便消失好了,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留在金陵也无甚益处。”
明政帝双眼微眯,似有深意的说道:“避重就轻,怡儿心思不似平常女子,况且那日金卫队大张旗鼓的围了稷王府一夜,各种缘由你岂会不知。”
明政帝突然发难,夏侯君怡的神色却未动分毫,端的是正气凌然之态。抬起头来,眸光不带分毫躲闪之意的牢牢看向明政帝,神色淡然道:“儿臣只看见了父皇想要众人看的东西,至于旁的又干儿臣这个长公主何事。”
明政帝沉着的面上突然闪现一抹异色,随即仰面吐了口浊气,口中无不是惋惜之意。“怡儿,若你是男儿身该多好,那样父皇便省却了诸多烦恼,这青州的江山你定会好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