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人收到徐云佩的家书后,早就想来迟府探一探究竟了,现在又出了景王的事儿,他们更对这个连景王都杀不掉的女孩起了好奇。
百般周旋之下,便借由着想念迟千千,来了迟府。三辆精致华贵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到了门口。
“娘,舅舅他们这次来,一定是为我撑腰的吧?”迟千千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她可是有徐家这个大家族在背后的。
她有一个做贵妃的小姨,有一文一武两个舅舅,在朝堂和军营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
比起那个迟晚吟早死的娘,她不知好了多少倍。
徐云佩笑着道:“一定是,因着前几日景王殿下出手,他们为了避嫌没来,如今正好快到你祖母的生辰了,来也是情理之中。”
“那舅舅他们可是要在迟府住几日?”
“舅舅他们是男宾不好住,但是舅妈和你表妹自然是要在这里住的。”徐云佩笑得欢喜,只要徐家的人来,迟晚吟还有什么好日子?
说话间,徐家一行人已经到了府里,迟辉、徐云佩和迟千千立刻迎了上去。
迟晚吟作为嫡女,就算不想来,也是要出来的。
一个美艳妇人,穿着织金累丝蝶戏芍药罗裙,扎了凌虚髻,一支金鸾飞釵斜插,整个人秀丽端庄,华贵万千。
妇人的旁边还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随意扎了双平髻,手腕上还带着一个精致的掐丝珐琅手环,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身为半个医者,迟晚吟立刻就注意到了那股味道,但是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是熏香。
“大舅娘。”迟千千盈盈一拜,道。
美艳妇人是徐世昌的发妻唐敏,牵着的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徐初媛。
徐初媛对迟千千见了礼,柔柔地叫了一声千千表姐。
男宾都去了迟辉堂,女眷们则去了春意馆后院散步,这是专门招待女眷的地方,离迟辉堂也就是几步的距离。
“这位便是二表姐么?真是如传闻所说,长了张狐媚子脸。”徐初媛第一次来迟府,也是第一次见到迟晚吟。她挑了挑眉,有些嫉妒。
迟晚吟淡笑,这个徐初媛是个跋扈的主儿,她本不想理会,没想到她自己撞上来了。
“初媛表妹也和传闻一样,一张嘴鞭炮似地。”
徐初媛有些怒意了,她厉声道:“你说什么?!”
迟晚吟根本不想理会她,这次徐家来,目的就是为了探她的底细,那么她就演一个她们想要的形象给她们看。
“我说表妹你伶牙俐齿。”迟晚吟一脸无辜地看过去,倒让徐初媛不知道从何骂起,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撇过头。
徐云佩道:“晚吟你可别放心上,初媛她就是这个性子。”
“没事,初媛有失家教,在我面前跋扈一些倒还好,只是到时在祖母面前别丢了面儿才好。”
徐初媛怒极,冲上来道:“你说谁没家教?你才没家教!”她看见迟晚吟笑意盈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扇她。
“初媛!住手!”背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徐世昌一身白鹤祥云锦袍,整个人已经四十年岁,头上已生了白发,可模样还是俊朗依旧。
徐初媛收回手,但脸上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样子,她转过身来,“父亲。”
徐世昌踏着密云靴走上前,“你怎么了,还要扬手打人?”
徐初媛道:“父亲,是迟晚吟她说我…说我没家教,我这才想打她的。”
“二小姐说你,自然是你的不对,你怎可动手打人?”徐世昌说着,眼睛瞟向迟晚吟。
迟晚吟佯装生气地道:“徐大人,令媛一见到我,就说我是狐媚子,我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想打我,还请徐大人做主…”
徐世昌眉头微皱,“初媛,为父是怎么教你的?在别人家就要安分守己些,二小姐怎么说也算你的表姐,快,去给你表姐道歉。”
徐初媛显然是没想到父亲这等偏心,她有些犹豫地看向徐世昌阴沉的脸,见他不似做假,才悻悻然道:“表姐…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迟晚吟黛眉微挑,一脸的得意。
徐初媛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我不该说你是…是狐媚子,更不该试图打你。”
“初媛表妹早这样懂事不就好了?”迟晚吟扶了扶头上的珠翠,那珠翠在照射下熠熠发光。
就这么一个跋扈无知的女子,到底是他看走了眼还是翊王太子瞎了?
徐世昌抿了抿唇,又听见一旁的迟辉道:“徐兄,晚吟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您别介意。”
迟晚吟不在意地打了个哈欠:“站了许久我也累了,父亲,等晚宴时候再叫我吧,我先下去歇息了。”
“好,那晚吟先去休息吧。”迟辉恨不得把迟晚吟那张脸撕烂,但他又想到近几日朝堂上说他“宠庶虐嫡”的传言,他硬生生把不悦压了下去。
见迟晚吟走远,徐初媛才恨恨地骂一了她几句。
迟千千叹气道:“大舅你也看到了我的二妹是什么性子…”
徐世昌未发话,唐敏却道:“是啊,在外人都说她漂亮聪慧,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瞎了还是她太会做表面功夫。”
迟千千道:“唉,舅妈快别说了,人家是圣上侄女,跋扈惯了,就连父亲也不敢说她。”
“侄女?不过是她娘救了圣上一命,得圣上看重才封了公主,要我说,没有皇家血脉,就不是公主!”唐敏十分不满地道,漂亮的脸上尽是怒意。
“够了,也不看看有些话能不能说!”徐世昌怒喝,他这个妻子,一直都是这种性子,让他头疼得紧,还不如府里其他几个小妾懂事。
唐敏立刻噤声,但还是不服气地努努嘴。
徐云佩见状,立刻堆笑道:“哥、大嫂消消气,我在春意馆里备了茶点,初媛也一起吧。”
徐初媛冷哼一声,跟着迟千千走在了前头。
走远了些,徐初媛才道:“千千表姐,你怎么能让迟晚吟骑在你头上呢?”
迟千千看其他人还离得远,低声道:“我可不敢,听说迟晚吟和翊王殿下走得近,翊王哪里是我能惹上的。”
“什么?”徐初媛惊呼,她从上次宫宴后,就被翊王迷住了,她还在心里想着,等自己及笄了,就求父亲将她许配给翊王呢。
见徐初媛的模样,迟千千掩唇轻笑。
早在宫演时她就看出了徐初媛的心思,现在她告诉徐初媛翊王和迟晚吟的事儿,这样徐初媛就会去对付迟晚吟了。
鹬蚌相争,那么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是呀,你不知道吗?前几日她在翊王府借住,还是翊王府的管家亲自送回来的呢。”
“狐媚!”徐初媛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两个字,她气得通红,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