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午时没喝汤药,被美妈赶出了宫,喻君慎留在宫里,他还有一些西疆的事宜禀报,美妈留了安国公夫妇继续商量。
初八和乙雀终于可以跟着出了宫,都相对着松了口气。
坐车厢里,我把披风一脱,把手炉堆我跟前,才开口:“进宫这许多回了,怎么表情这么沉重,特别是初八,你可是从没这么紧张过。”
“今天朝上皇上发了很大的脾气,据说户部尚书被骂了,冯大人被折子打到了额角……工部侍郎也被折子打了……皇上撇折子很准。”
我想了想,帅爹的武力值大约在初二手底撑个一刻钟。
“单就扔折子砸人,父皇应该不会失手,父皇是在保初一。”我说着,冲车门外的一月喊:“去冯大人府上。傲来居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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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登门拜访,空手去怕是不好,路过傲来居,我让初八去买了几瓶酒。
“每种酒都来两瓶吧。”
“每天都限量供应的。”初八开口。
“提我的名号不行吗?”我疑惑了。
“您得亲自露脸。”
“让我穿成球那样的出现在人前?”我冷笑。
乙雀嘿嘿地乐,“只提您名号不能每种都要的,最多五六瓶,您还想每种都来两瓶,您知道有多少种酒吗?”
擦,无视初八和乙雀,我偏过头,“不管,反正要拿好酒过去。你们想办法去,我反正是不出现在人前的。”
“您要是真不怕我把事闹大,明天又传出您手下仗势欺人的流言来,我能把傲来居的库存都搬走。”初八开口。
我无奈的开始披披风。
“一月到五月,跟我进去,初八和乙雀停这。把头发都给我散开,我现在喜欢披发少年郎。”我指挥着。五个人打理好自己的头发——用了初八和乙雀的梳子,迅速梳理好自己的直发,带上点飘落的雪花,不要太俊美。
初八和乙雀先下了车,一左一右扶着我的胳膊,就乙雀那小身架,我还真不敢使劲压下去,重量全在初八这边,初八单手架着我,送到门口,换成一月和二月搀着我,进了傲来居的门口。
大厅里客满,全都静静的看着少年,我被围在里面,这就是我出行的标配状态,基本上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面貌,但是京中流传我什么纵欲过度,什么面容骄横——他们是怎么从包围圈里看出来的?我反正周围人的模样都看不到,只开口:“酒。”
伸出手,亮出我的宫牌。
于掌柜终于从后厨跑出来,行礼:“您想要多少酒?”
“访亲问友,每样两瓶。”
“梅花酒新酿味未淳,青梅酒所剩无几,可否将用梅花酒?”
“善。”我点头。
于掌柜偷偷抬头凑空看了我一眼,又急急低下头,“小的马上去准备。”
我回转身,“回车里等。”
厅里烧的地龙不是很热,飘着各种酒香味,我头有点晕。
一月把一张银票交给傻了眼的跑堂小哥。
刚坐上车没多久,于掌柜领着人送了酒出来,后面跟着好几个女的,手里端着托盘,每个上面摆着四瓶酒,每个酒瓶都不大,每个瓶身的彩釉颜色都不一样,暗纹也不同,蛮精致的。
于掌柜托着一月给的银票,“公主访友,能用本居酒水为礼,莫大荣光,怎可——”
“给你你就收着,磨磨唧唧的什么劲,你家老板我熟着呢。”
“就是熟,小人才不敢收啊……”
“收着吧,明后天准备几桌席面,大约二十多个人,你备着吧,一月,再给他些,多退少补,好算账。”
于掌柜手都抖了,“唉,这个使不得啊。”
我懒得理他,一月几个接了酒瓶,放到后面跟着的空车上。雪还在下,还起了风,我放下棉帘,“就这么办,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这京里可没有我欠人钱财,吃霸王餐的流言吧!”
我似乎听到一声轻笑,可能风渐大了,刮过屋檐的声音。
初八知道是给他们几个备的,很高兴,眉毛都是飞扬起来的,只是表情还是冷淡,“公主,您又乱花钱了。”
“年底就这一回啊,出差回来必须犒劳一下,咱再缺钱,也不能克扣农民工——呃。”
我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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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府。
守门的人告诉一月,人不在府上。
“冯大人和闵大人出去了。”一月禀告,“还有一位大人,门房不认识,我听着描述,像是——”
“老五。”我肯定地说。
“是”一月开口。
隔着门帘,我有点听不清。“初一破相没。”
“……并无明显伤痕。”
“酒留下,我们回府吧。”
外面一阵风吹过的声音。
初八坐车里脸色不好:“二月又想驾车了?消停会。”
原来一月和二月在车外抢车位。(车位是这么用?)
“后面不是空着一辆车,二月上那个车架不就行了。”
“他嫌弃后面车架小,坐着不舒服。”五月回答。
“还能不能好好回家了,二月不要闹了。”
车架启动,终于可以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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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端着药汤站在屋正中,“午时汤药,晚了时辰,快点喝掉,不然晚上的汤药更晚了。”
我一边脱着披风,一边接过了汤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