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我总算清闲下来,帐都清了,把分红事宜交给初二,就没我什么事了。
喻君慎又一早来报道,是来接于厨子回傲来居的。真是扫兴,我本来想摆过宴,让戊己庚辛壬癸过来唱个小曲儿舞个剑什么的。
昨天半夜又下了雪,薄薄一层,雪人是堆不起来的。我看着院子里的侍女打扫完才喝了汤药,悄声问初八,“喻君慎走没?”
“未曾。”
“唉呀,不管了,摆宴樱园会客厅,把初三他们在府里的都喊来,再去叫戊他们也过来,来唱个曲儿什么的。无聊的要了命了。”
“初二把初安辈的使唤的都见不到人影,连二四五月他们现在都不在府里。”初八淡淡地开口。
“只叫戊已庚他们也中啊。”
“喻侍卫的产业很是繁琐,甲顽又不是很熟练,件件都要去熟悉起来,如今好不容易去了几个人打下手帮忙,您就不要添乱了。”
“还没整理完吗?”我叹气,“早知道也让他拿过来我给理了。”
“您好歹歇歇吧,”初八面无表情,“我也还要整理一下年节年礼,先退下了。”
木槿犹豫着,“出府去茶馆听书可好?”
乙雀一听高兴了,“听说近来又换了话本呢。”
“不会又是我和某某公子不得不说之二三事吧?”我百无聊赖。
乙雀表情跟便秘了一样,“主子,您总是这么想就没意思了,您不如听成某家小姐和某家俊少爷之二三事?反正他们说故事是故意安排在你身上,当成噱头哗众取宠。”
“但是从说书人嘴里总是听到自己名讳,还都能牵扯到一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哪怕那人再英俊潇洒,我心情也是不很好的。”
“那您好歹还能和一些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牵扯到一起呢不是?”乙雀说。
木槿快憋不住笑了。
我和乙雀谈论着上次说的书——我又和哪家少年郎挂钩了——快讲到花前月下,庭廊私会了……
————木槿给我穿戴好,挽了个简单的坠马髻。
“今天初和月他们没有一个在家吗?”
“您低调一点,也许没什么事儿呢?”乙雀天真地说。
“去问问喻君慎走了没。”
乙雀蹦跳着出了门。
“您太惯着乙雀了,该学些规矩了,您大婚之后合府人会更多……”木槿有点担心。
“让她轻松些时日吧,合府以后再说。你慢慢教她,潜移默化。”
“是。”木槿给我披上最后的皮制披风。
“喻侍卫带着于厨子回傲来居了。”乙雀有点沮丧。
“你让鹦哥备个普通车驾,就说我一柱香以后出门。”
乙雀又跑了出去。
初八沉着脸进门:“家里没有人能跟着您出门,您能安生的在家呆着吗?”
“府里侍卫也是有的,我也不打算带着出去,太招眼了,我微服,微服。”
“微服什么微服,西疆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微服!万一呢,万一。”
“那你送我去茶馆。晚上我帮你清了分红的帐目?”
“行。”初八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等我到了二门口,看到喻君慎了,我转身低头对初八说,“你可以回去了,有喻君慎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初八扶了我,“您答应过的,我送您到茶馆,您晚上帮我清分红的帐目。”初八笑了,硬是没给我时间,甩脸喻君慎。
鹦哥架着公主府的车架,有点委屈地看着自家公子。
“你再去找另外一架。”喻君慎开口。
“是。”
“阿宝---”喻君慎眯着眼,对着我笑,“要去哪里?”
我就知道鹦哥一定会通知喻君慎的——如果他没进宫当值。我近来是不是太了解此人了?
“我要去听书,找个地吧。”
“好啊。”喻君慎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
“第一茶馆。”我开口。
“要解闷的话,那种小茶馆才是首选。”喻君慎说着,伸出手,要扶我上车驾。
初八上前一步,抢先扶着我上了车驾。
“那要去哪个茶馆啊?”
“白野茗”喻君慎甩了一下马鞭,马车慢慢行进。
初八悠悠然看着我,“公主,您知道他会来?”
“我不知道,”我白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您不知道啊!”初八拉长了声音。
“我知道个——唔——”我被初八捂住了嘴。
“您忘了嬷嬷的话了吗?您要像个公主的样子——”
“满朝文武不知道我什么样子吗?”我翻了个白眼,初八捂住我的眼睛。
“满朝文武确实不是都知道公主您什么样子啊?”初八低声在我耳边说。
“没有二妹端庄,四妹秀美,六妹娇憨,七妹……”
“停!”初八扶额叹气,“您竟没发现传言都没有一个说您颜色不好的么!”
“有人敢吗?敢说我长的不好就是说我父皇母后长的不好,呵呵,借他们个胆子!也就拿我好男色这点上传些绯闻了。这可有的说法了,父皇好美色啊?!我随了父皇嘛!”
“咳咳咳——”驾车的喻君慎咳嗽上了。
“公主慎言!”初八耷拉着脑袋,不敢在接我话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