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有食物的香味从外间传来……我结束修炼睁开眼睛。
“主人，生辰快乐！”果然是素心。
她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我看着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步子比平时小了不少，看看我又去看看手里的东西，偶尔看向我的眼睛里写着欣喜与期待。
不知为何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素心，这可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声祝福。”而且还那么虔诚欣喜。
对，就是因为这个。
素心笑了笑：“主人高兴就好。”然后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到桌上。
我起身，原来碗里装着的是长寿面。
汤汁透亮，鲜香四溢，鸡蛋金黄，就连上面撒着的葱花都翠绿喜人。
我有些惊讶：“你还会做这个啊。”
素心原本只是一个普通人，每日必须进食，按理来说会做吃的也不奇怪，只是我分明记得她家境殷实，有仆从奴役，是不会这些东西的。
倒还是刚知道。
“主人您尝尝，我练习了好久，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我顺手接过素心递过来的筷子，原来是刚学不久。
我挑起一根面条，很是好奇：“岭顶山中都是练琭者，没有人需要进食，这些食材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主人你离开之后有位外门弟子来过，他找到我之后就问我你会闭关修炼到何时，会不会错过今年的生辰。”素心慢条斯理地说，“后来我就知道了你的生辰，还劳烦那位弟子给我带了这些食材。”
“那位弟子叫什么名字？”
突然来访，会不会是屏镇那儿出了什么事情。
“他说过，但是我忘了。”素心似乎有些不安，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他还说了，他只是顺路过来看望主人的，没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就好。
我张嘴，将这根没有再冒热气的面条喂到嘴里。
嗯，味道不错。
“好吃吗？”我听到素心小心翼翼却满含期待的声音。
我没有应声，只是点点头接着吃碗里的面。
上一次吃这东西……还是母亲在的时候煮的。
原来一晃眼都这么久了。
我低着头，动作停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地把整碗面都吃完了。
“好吃。”
我终于抬起头，看向素心。
看见她在听完答案后的瞬间笑颜如花，满足无比，这笑容像极了我记忆中的……
“那素心以后每年的今天都给主人做长寿面吃好不好？”素心有些急切地说出这句话。
我听懂了素心的意思，可是总觉得这句话有些语无伦次。
“可以啊。”仔细想想，每年生辰吃一次倒也应景，“只不过你要保证你的修为可以达到轩地阶六等。”这样才可以拥有千年寿命，也才可以一直陪着我。
“是！素心一定会做到的！”素心依然很开心，都快让我觉得其实今天是她的生辰了。
不可否认，她这样子还真是让我受用无比。
还有这短短几日里诸如床榻茶水之类的小事…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确实是便利不少，不会像在李晴府上那么不自在。
或许等我……我就可以把素心都带在身边了。
“祯儿，生辰快乐！”
屋外远澈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让我更加确定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再多休息几天就好。
看来治疗得不错，还好之前没去打扰他。
不过他的手中空无一物。
“你呀……”我后知后觉到远澈伸手往我额头上轻轻点了点，“你的礼物在别处，我没有带过来。”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唔…果然在亲近信任的人面前就容易原形毕露。
我微微侧头，刚好瞥到不知何时已经收敛了笑意的素心正在收拾碗筷。
看来她也不是很喜欢远澈。
那就这样吧。
“在别处？”我出声询问，自己都能察觉到话语间的笑意，“今天我能收到吗？”
“当然可以。”远澈笑了笑，向我伸出手，“既然你都已经吃饱喝足了，那就请寿星跟我走吧。”
他看到了素心做的事情，只是全程都没有开口提及。
我笑着伸出手放到他的手心：“那你要不要也去吃点东西？”
远澈拉着我走向院外：“我只有在给你做吃食的时候才对食物有兴趣。”
呃，那这局你赢了。
我往前看去，总觉得哪儿有点奇怪，而后忽然发现远澈的背很宽，似乎可以承载很多东西。
原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走在我前面了，有些不习惯。
我默默往前走了几步，与他并肩。
“要去哪儿？”我抬头看向远澈。
“跟着我走就是了。”远澈笑了笑，一脸神秘。
也罢，就像他说的，这可是他第一次陪我过生辰，我就好好看看他到底会做些什么就是了。
“恭贺少主，祝少主生辰愉快！”一路上遇到的弟子都对我行礼，口中也是祝贺的话语。
“多谢各位。”我向他们点头致意。
而后就看到有几个弟子在那儿挤眉弄眼的，我顺着他们的眼光看去——
原来是在打趣我和远澈拉到一起的手。
我忽然觉得手心开始发烫，耳根也是，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
不可以。
远澈紧紧地拉着，我没有成功。
“都已经看见了，再挪就欲盖弥彰了。”远澈微微弯腰，对着我的耳畔轻声说。
我推了推远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还是故意的。
“快走了。”我脚步没停，只是催促着，也不想此刻和远澈闹起来。
原来我在生辰这天连脾性都会变好。
“嗯，好。”我听到远澈的声音中含笑。
顺着这条路走，周围出现的弟子越来越少，最后，到了红庙。
还真的是这里啊。
忽然间我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可是……我们从相识到现在不过才八个多月而已。
“祯儿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远澈松开我的手，转过身来与我面对面。
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吧。
我张了张嘴：“我们才认识八个多月，这也太……”
“太快了？”远澈直接打断我的话。
而我出奇的仍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说你已经获得了我师父的认可，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亲人，还没有那么了解你，就这样……
“我比祯儿还要纠结。”远澈开口，直直地看向我的眼睛，“我知道这八个多月确实太少，比起未来七八百年的寿命不值一提，可我们都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却才过了八个月。”
我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
“祯儿…”远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张开双手又将我拉进怀里，“不过八个多月而已，我却觉得我以后这一生都离不开你了。”
我也伸手环住他。
其实，不管有没有那一纸婚书，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专职医者、夏穆侯氏，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的牵绊就已经注定了会一直走下去。
更何况我还容不下背叛。
那么，既然这样，为什么到了这个关头我还是不想点头答应？
“太快了……”我听到自己这样轻声地说，也确信远澈听得到，“你还真的是让我措手不及。”就算师父提前和我说过也同样没有效果。
这也和我在那树林里的想法有些不符……这算不算到了最后关头临阵脱逃？
远澈放开我，表情未变，眼角依然带着笑：“还有一个。”
什么？
话落，远澈伸出双手，左手上是一份空白的婚书，右手中是一块蓝澈透亮的玉佩。
“本来想把这两个都送给你的，不过现在你好像只能选另外一个了。”远澈微微挑眉，言行之中没有丝毫气馁或者其他负面情绪。
我觉得有些奇怪，有什么东西从琭玉中一闪而过却没抓到。
“那我就要这个了。”我将他右手中的玉佩拿过来，手指上却忽然一下刺痛，也抓到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思绪。
“你是故意的。”我没来得及细细观察新到的礼物，而是平静地叙述出这个事实。
回应我的是远澈周身愉悦的蓝琭气和他那张欠抽的笑脸：“不这样我怎么能成功把玉佩给你呢。”话落，又把我抱个满怀，“再说了，万一都成功了该多好。”
我一时语塞，举起的手打也不是落也不是，最终选择把他推开：“这玉佩到底有什么玄机。”
我可没忘了刚才的那一下刺痛。
果然，手指上破了一小个口子，而玉佩刚好吸收完上面的血。
霎时，原本蓝澈透亮的玉佩添了一抹血红，血红在渗透中逐渐转化为灵秀的绿，慢慢融入湛蓝的玉佩，蓝绿交相辉映，甚至比那水木兽的琭玉更为迷人。
又是一个如少主令般的怪物。
玉佩闪了闪，变成绿色的血终于停止了流动，整块玉佩已经不再是刚才那副样子。
“说吧。”我晃了晃手里的玉佩，“因为我属性木，所以血流进去之后就变成了绿色对不对？”
而你属性水，所以这块玉佩是蓝色的。
我瞥了这块变了样的玉佩一眼，倒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蓝绿二色交融会如此漂亮。
“我的祯儿真聪明。”远澈又凑近，还得寸进尺地轻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这块玉佩是我自出生起就佩戴的东西，夏穆侯氏的人人手一份，不仅是我身份的象征，还是专程交由未来妻子保管的信物。”
……
那这与婚书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我不知该有何表情，似乎连手里的这块玉佩都开始烫手：“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已经算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