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这是怎么回事？
“苏师叔，你回来了我就不用再打扫你的院子了！”话落，他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些不妥，赶快用手捂住了嘴。
我又忍不住挑眉：“是不是我师父让你来打扫的？”
“是的是的。”
“你今天是不是一直在打理院子，没有出去过？”
“是啊，只是刚才听路过的内务弟子说你回来了。”
“难怪。”不然你现在应该不敢在我面前这般放飞自我，“多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会和师父说你做得很好的。”
“得嘞，多谢师叔！”这弟子笑得没心没肺，“那师叔你先忙，我就走了啊。”
“他们说的果然不错，师叔带了一男一女回来。”虽然这弟子的声音渐渐远去，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了他俩一眼，好像，这是我们这辈的人，第一次带外人回来。
倒也难怪。
“打整好了就跟我走。”要是师父一直都这么贴心就好了，免得我每次回来都要打扫半天。
巍峨耸入云霄，直指苍穹之顶，牙白反衬雪影，似神洁蜃楼实幻。这胜于顶级宫殿的建筑，自然是岭顶山最高地位的象征。
这世间，恐怕只有当今第一大国璟国的映日宫才能勉强和眼前这个相提并论吧。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身后的素心和身侧的侯远澈都已呆愣原地，惊叹地瞻仰着这穹苍殿。
“我明白了，为何岭顶山几乎不让外人进入。”侯远澈侧头看向我，星眸里闪动着复杂难辨的神色，“单就这世间第一的殿宇就能让所有国家疯狂。”
因为它不仅代表着最好的工艺，还涵盖了雄厚的财力实力，和崇高的权势地位。
不过，少有外人进来，更是因为只有我们四人才有权带人回来。
“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我淡然地点头，它还象征着我的枷锁和自由。
一派与一国，孰轻？孰重？
一……国？
怎么会，是两国。
“弟子苏祯，外出历练一年零两个月，现已平安归来，特向师尊请安。”在台阶下，我拱手行礼，朗声汇报。
表面上该做的事情还是很有必要做好的。
“归来就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师父的声音似从四面八方传来，“带领你请的客人上来吧。”
这一点，师父可一直都是言传身教。
“师叔请。”刚才木头一样的看门弟子们终于开口，每三十阶一人，吵得人头疼，面上还得保持平静。
这破规矩。
要不是因为带了人回来，我才不用这么麻烦。果然，之前一直不带人是正确的。
“要是能无视‘迎客’这一规矩就好了。”我一见到师父就开口。
“你这丫头。”师父挑眉，“这已经是你唯一要遵守的规矩了。”
不等我开口，侯远澈的声音就有条不紊地响起：“晚辈夏穆侯远澈，见过前辈。”
我看了看素心，素心终于战战兢兢地开口：“奴婢素心，拜见尊主。”
尊主？这个称呼倒是挺贴切的。
只是过了许久，也没见师父应声。
我抬头，看到坐在最高位的师父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侯远澈，而侯远澈丝毫不见异样，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晚辈模样。
我不禁挑眉：“素心，你先起来吧。”老狐狸和水狐狸杠上了，不知这水狐狸还能撑多久。
“你就是夏穆侯远澈啊。”师父终于开口，“喜欢我们家祯儿？”
……
奎琅你说的还真是一清二楚！
“是！”侯远澈肯定地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次数够了，所以我现在也不会脸红了？嗯，也不紧张了。
“喜欢她什么？”老狐狸接着问。
“所有。”
呃，老狐狸你就不能私底下问他吗？非得当着我的面。浑身不自在。
“什么时候喜欢她的？”还接着问！
“具体的说不上来。”侯远澈停顿了一下，“可能就是第一次和她一起面对冰凤凰的时候。”
话未落，侯远澈就转头看向我，嘴角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沐浴在阳光里：“祯儿，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两次生死了，还都是因为冰凤凰。”
有……吗？
“夏穆侯远澈，你对祯儿的感情能持续多久？”老狐狸浑然不顾他在和我说话。
不过我也很好奇他会如何回答。
难得的，他没有如之前一样立刻回话，而是严肃地思考着。
有趣。
“我现在无法确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侯远澈这么严肃认真的模样，“但如果我能先持续四年，那我确定以后我能爱她一世。”
我不禁翘起一边嘴角：“师父，你还是和师兄师姐他俩一起等着看戏吧。”
一出由我主场的戏：“我会好好表现的。”
师父收回盯着侯远澈的目光，认真地看向我，我笑着点了点头。
无论怎样唱，赢的永远是我。
“也罢，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老狐狸终于松口，放过了那只水狐狸。
“你收了这女子为婢女？”师父转向素心，有些疑惑。
“远澈。”我没有立刻回答师父的话，“你先回去，我还有事。”
侯远澈冲我笑了笑点点头，听话地往回走。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素心，你信我吗？”我看向她，然后看到她郑重地点了头，“那就把你的琭玉取出来。”
她没有丝毫迟疑地让琭玉离体。
我笑着看向师父：“师父，现在你明白了吧？”
师父没有说话，而是吃惊地看着素心的琭玉。
“这……这是纯元琭玉？”
“是。”我很肯定，“我晋到轩地阶九等时多亏了它。”
“你是说，书中记载的那些都是真的？”看到师父这样子，我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当时也是这样。
这可是相当于第二条性命啊！只要在我的琭玉破碎之前，把其中的所有东西都转移到纯元琭玉里，就等于重生。
只不过那时只能和素心共用同一个琭玉、同一具身体。
“祯儿。”师父忽然严肃地看着我，“就算有一天你逼不得已，也不得害她性命。”
我是那样的人吗？！
到时候要是真抹杀了素心，那我岂会好过。
“师父你想多了。”
“奴婢的这条命就是主人给的，就算主人要讨回去，我也在所不惜！”
素心的话和我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却又走得更远。
也不知师父听到了哪句。
“你别听老头子瞎说，不存在的。”我对素心说，余光瞥到师父眉毛一挑，似要开口。
“师父你没听到重点吗？我已经轩地阶九等了。”我打断师父，“而且还是九等中级。”
“你才动用岭顶令开路时我就知晓了。”师父没好气地说，“瞧瞧，把你嘚瑟的。”
“我可是才出去了一年多就两次进阶了。”我特意强调，“还给您把活蹦乱跳的冰凤凰带来了。”
师父的脸色有所缓和，而后又看了一眼还在外的纯元琭玉，隔空拍了拍，对素心说：“收好你的琭玉先出去，记住，永远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素心看向我。
“按师父说的做。”我又加了一句，“和侯远澈一起去院子里等着我回去。”
“师父，那我现在就把冰凤凰放出来？”
“不急，先跟着为师去后山。”话落，师父已起身，向侧方走去。
又要去后山？！
难不成又要亲自“指点”我？
算了，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我还是乖乖跟上吧。
还是老样子，一片冰天雪地，只不过能够看尽其他各色山脉。就这片地方，可是其他所有弟子心心念念都想来的修炼圣地，只可惜只有每次比试的前六十名才有资格来。
“祯儿，这个给你，收好了。”师父递给我一个小瓶子。
这是何物？
看这瓶子的样子，应该是师父或者师姐研制出来的新药吧。
“别打开。”师父制止了我的动作，“要对付你那个婢女的时候再打开。”
什么？
“师父？”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人心最是难测，我也只是给你一个保护符而已。”师父淡淡的说，浑然不觉这和他之前的话相互冲突。
“就是在刚才您隔空拍素心的琭玉时候下的药？”我总觉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没底线”了？还有，这炼药下药的技术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这个药和你师姐的鸩酒大同小异，只不过要是你不打开瓶子启动药性，那对于她来说永远都没有任何影响。”师父点点头，让我的琭玉中除了感激以外还多了其他难言的情绪。
真不愧是师父、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要是……
我轻轻摇头，把琭玉中产生的莫名情绪甩尽：“多谢师父！”
这世间，除了师父他们，没有人会再这样护着我了。
我忍住琭玉里翻滚的情绪：“师父，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只要是会让您老人家觉得失望的事情，我都不去做。
“孩子长大了，总是想飞的。”师父没有说别的，只是拍了拍我的肩，然后笑道，“那独蜀国的屏镇法器，我就全都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本尊失望的。”
也是，岭顶山的事情，怎么会瞒得过师父。
我笑了笑，我会好好飞的，不会输给师兄师姐的。
“等你回来，就可以…”师父话说了一半就没再接着说了。
就可以什么？
我没有问，直觉性的不想知道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