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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银库失窃】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528 2024-07-11 19:53

  安京都是俞国首都,也是俞国的经济命脉。

  或许崔始宸是个暴政帝王,但是对于外商这方面却放得很开。每日东西市都有早晚两次小集,春末和秋末更有长达半个月的大型集市,以通有无。至于年节,更少不了各地商贾往来,里面掺杂着牵着骆驼售卖皮货的番人,大声吆喝着兜售蛮平、南夷的香料的走商,还有些鬼鬼祟祟散卖药材山珍之类的流贩,林林总总,应有尽有。实在是叫人眼花缭乱,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双眼睛。

  这日谢琅被汤五炬邀请去安京太仓参观,正好赶上西市早集末尾,有些摊贩已经收摊,只是这样,就让书生有些应接不暇了。

  汤五炬捏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微笑着看着这个年轻人满眼金星的模样,道“这东西两集是少府监的重要监察范围,你也看到了,外族番人很多,有些混乱。”

  “这,这些都归铜承管?!”书生眼花缭乱。

  汤五炬大笑“自然不是!铜承只管银钱,除了铜承,少府监还有盐承、铁承、茶承,细分之下还有司织、司果、司裘等等杂职,日后会再与小友细说。”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走到了铜承各官工作的太仓银库。

  这是一间四合大院,外表朴素,那朱漆大门甚至有些剥落,看起来很不起眼。可是一走进去,谢琅就被惊呆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左边是一座银山,大根大根的银条棱角分明,如砖块般随意码放在地上,阳光一照便熠熠生辉;右边是大筐大筐的铜钱,有两个赤身裸体的苦役正在搬运,抬起放下之间那“悉悉索索”的铜钱相撞声让人听了耳朵眼儿都要发痒;再往里面一看,更是要人窒息,那相叠的数十个小箱里,居然整整齐齐地躺着鸡蛋大的金元宝,那箱盖就那么大刺刺地开着!

  “这……”谢琅觉得脑后一阵阵地发热,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这都是钱啊!”

  汤五炬微笑看他,淡定极了,“对,这都是钱。”

  书生觉得更晕了,他忍不住向那座银山走过去,想要摸一下,可是他刚刚伸出手,却又被火炭烫了一般收了回来“不对不对,这又不是我的银子!”说着他还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自清醒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书生实在有趣!”谢琅转过头,只见那汤五炬指着自己大笑,他的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圈琉璃卫,正以手按刀冷漠地看着他。

  书生一个激灵,老老实实地离那银山远了一些。汤五炬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方才若真敢去摸那银山,这些琉璃卫就会把你当场剁成肉泥。”

  “汤大人,开玩笑的吧?”谢琅觉得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然而汤五炬却丝毫没有玩笑口吻,严肃道“在这院子里的银钱,都是待清点后存入太仓的税钱。除了这些做搬运的苦役,谁也不能碰。就算伸了一根手指,琉璃卫的腰刀可不是作假的。”

  谢琅看出他眼神深处的寒意,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抹去了心里头那丝浮躁,眼观鼻鼻观心地作揖道“小生常年穷酸潦倒,没见过世面。方才失礼了,请汤大人原谅则个。”

  “好,果然是云伐看上的人。”汤五炬点了点头,这才挥退了琉璃卫,带着谢琅走近太仓。

  太仓银库大门外的场面有些辣眼睛。

  负责搬运的苦役们一丝不挂地在镇守的库兵面前来来往往,每一次进出银库,就要伸开手脚,大字型地在门口跳跃一番,还要张大嘴巴大声喊叫,这样一套动作做完,显示自己身上没有夹带银钱之后,库兵会喊一声“进出!”,这才放行。

  此时正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刻,谢琅看着那些苦役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喷着白气的样子,也不由地发起抖来“汤大人,这样冷的天气,总得给一件蔽体衣物吧。”“哼,饶是这样我也不甚放心,哪里还能顾得上他们冷不冷。”汤五炬冷哼了一声,说完又觉得不太合适,便解释道“小友勿怪,做这搬运的苦役都是重罪犯,在太仓挨冻,总比在天牢受刑来得好。”

  谢琅面上做出了然的神色,心下却有些难受:这些作为重罪犯的苦役,原本都是前朝罪官的家眷亲友。而崔始宸所判的罪官,大多都是前朝先帝留给太子的肱股之臣。太仓天牢,挨冻受刑,不知有多少冤魂怨念四处横生,无法伸张。

  银库旁边,则是一间用来查账的平房。

  屋内与银库门口的喧闹正好相反,除去少府官员翻查鱼鳞账的“哗哗”书页声,连一丝喧哗也无。汤五炬随手抓起一个绿衣校吏询问账目如何,那人便低声回答到“丁税每丁粮二石、麻三斤,绢布二丈,折银三贯,是治粟内史那边收的租税;也有交钱抵押徭役的,按折每丁两贯,苦力五贯;至于商税部分,前日里有消息,御史大夫钱大人有意提高外商商税,因此还在计算当中。”

  俞国先帝原本定下的外商商税是二十税一,崔始宸改了三十税一,确实大开了方便之门。可是因外商售货廉价,俞国百姓自己制造的东西反而卖不出去,长此以往,民间必定生怨,终究酿造大祸。汤五炬思及此处,点了点头,“那圣上可有表示?”

  绿衣校史叹了口气“怕是折子被压下来了,至今没有消息。”

  “这些事情急不得。等年节后朝会大集,我等聚集人手再次上报,到那时,他申屠庸也无法再压。”汤五炬锤了捶掌心,心中另有打算。再看谢琅,那书生正对门边一把两米多长的大剪刀东瞧西看,很是感兴趣。

  “呵呵,谢小友,这是检验银子中是否加带杂物的铰刀,可想试一试?”

  书生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他害怕蹦出几十名琉璃卫来一言不发就把自己剁成肉酱。

  汤五炬便又大笑,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银锭放了上去,然后示意谢琅坐在刀柄末端,以身体的重量将铰刀往下坠。书生原本就不重,之前在太尉府里担惊受怕,便又瘦了些,这会儿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使劲往下坐,好一会儿才听见“咯嘣”一声,终于是把那块银锭铰了开来。

  汤五炬拿起那铰成两段的银子给谢琅看“小友请看,这样将银锭剪断,里面是否夹带其他东西便一目了然,做不得假。”

  “原来如此,小生受教。”

  就在这时,刚才那绿衣校吏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又过来了,附在汤五炬耳边轻且急地报道“汤大人,太仓内银钱进出有数笔账目进出有差,丢失白银六千两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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