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镜内心百感交集,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赢娘之外,第二个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好人。
没想到孙廿九居然要看的人竟然是蔡婆婆。
孙廿九刚准备推门而入,就见旁边有人对着他们看过来。
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可是通过眼神还有隐约的话语,龚镜还是能够感觉的出他们在说自己。
孙廿九也不理他们,直接拍门就要进去。可是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开门。
眼见人越聚越多,孙廿九本来就不耐烦的脸色更增添了一层寒霜。
龚镜怕他发起怒来,这些人又成了城门池鱼。
这时人群中就听一个人小声道:“你们是找蔡婆婆吗?”
龚镜忙不迭的点头道:“是呀,可是我们叫了半天都没人应,她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那人犹豫了一会又道:“你们是她什么人呀?”
龚镜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有人就道:“我想起来了,这个姑娘不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吗?”
这话一出口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缓和了些脸色,笑道:“原来是蔡婆婆的亲戚呀,你就不知道吗?你走了之后没几天蔡婆婆就去世了。
还是她隔壁邻居想找她说话,叫了半天都没应,进去一看才发现人都不知死了多久了身上都硬了。”
龚镜一听这话惊声道:“怎么可能?那天我走的时候看她还精神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他在哪?我要去看她。”
周围的人见龚镜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派真情流露的样子,对她也就没有了太大的戒备心。
纷纷七嘴八舌道:“她也没有什么亲戚,也没有钱去给她敛葬,所以村里就找了几个人,就把她抬到了村外的义庄里面,想着哪一天她的儿子回来了再入土为安。”
“……也有两天了,你们要是想凭吊的话,就去那看看吧。”
龚镜突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边口口声声说要杀千人万人的,反而好好的站在自己身旁。
那边一个惜老怜贫的孤寡老人,怎么就这么快就去世了呢?
龚镜无心再跟他们说下去,顺着她们指引的道路就往村外走去。
现在连年战乱,流离失所的人很多,义庄也无人看管了。龚镜刚一到门口,就看到这里破败不堪。
虽然是大白天,可是阳光到了这个门口就好像失去作用一样,里面黑压压的,看着特别渗人。
龚镜忍不住心里发颤,看了眼孙廿九,一进去只觉得眼睛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等适应过后,睁眼一看屋里全是黑压压的棺材。有些棺材放的久了已经裂开一节,里面露出一堆白骨,或者干枯的手掌。顿时让人想起了僵尸片里的那些僵尸。
龚镜强忍着恐惧。,一个一个看过去。就见最里面一个薄皮棺材整整齐齐的放在那里,与周围落了尘灰破裂的棺材,看起来格格不入。
龚镜心知这应该就是蔡婆婆的棺材了。
站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勇气打开棺材,去吊唁她的遗容。
只忍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突然觉得人活一世实在太过艰难。任凭如何苟延馋喘,最后还不是一副枯骨,一抔黄土。
孙廿九默默凝视了一会儿,突然他两手一掀直接将棺材盖给打开,。这巨大的响声,在这屋里实在是惊人。
只听屋里一阵乱窜,各种唧唧吱吱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屋里响个不停。龚静吓了一跳,泪眼朦胧中只看见地上好多黑压压的东西,在东窜西逃。
龚静最怕老鼠了,忍不住惊声道:“啊啊啊!老鼠啊!快滚过去!!!”边说着忍不住往孙廿九怀里贴去。
孙廿九没想到几只小小的老鼠就把她吓成这样,主动投怀送抱起来。只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等那些老鼠全都散去,孙廿九将她轻轻地推了过去道:“看来她是被人害死的。”语气轻缓,却不容置喙。
龚镜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孙廿九努了努嘴道:“这里聚集了这么多老鼠,应该就是以这些腐尸为食。
只不过那些人说蔡婆婆已经放在这两天了,身上竟然还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被啃咬过的痕迹。
我想她应该是中毒所致,这些个畜生最是机敏,如果不是她体内有什么东西的话,只怕这副新鲜的尸体早就被啃得尸骨无存了吧。”
龚镜听他嘴里说出的话只觉得后被寒津津的冒着冷气。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蔡婆婆,道:“可是她一个老太太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对她下毒呢?难不成是她的邻居?”
孙廿九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有人故意把她伪装成自然去世的状态,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的死因,不想惹人怀疑。我们去她家里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说着扭头就要出去,龚镜突然喊道:“等一下。”
孙廿九扭头疑惑的看了看她,龚镜鼓起勇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来找她是为了什么?只不过我请求你能不能把蔡婆婆给埋了,自古以来人们都讲究入土为安,我实在不忍心她孤零零的在这跟蛇虫鼠蚁为伴,看的实在太可怜了。”
孙廿九看了看她,心道:“还真是容易心软,不过我看中的也就是你这一点。”
就道:“咱们还是先回她的家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暗害了她,万一敌人还在暗处,那我们暴露在明处岂不是也要遭殃了。”
龚镜听他这么说就道:“你在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说了,她一个老太太无权无势的,谁会为了一个老太太如此大费周章?”
龚镜沉吟了一会,道:“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龚镜道:“我也就是一个设想,会不会是周围的人想要霸占她的房屋,又看她一个人好欺负,所以……”
龚镜吞吞吐吐说起来,实在不能怪她这样想,实在是来到这见到的都是人性恶的一面,自己当然是近墨者黑,也往不好的地方想去了。
孙廿九冷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杀人偿命。”
龚镜听他这样说,吓得一哆嗦,她实在不愿意再听到这种打打杀杀的,就道:“万一他们认出了你,难不成你要把他们全都杀了?”这话一出口龚镜就后悔了。
果然孙廿九笑了笑看她,道:“反正我已经杀了这么多人,还怕多杀一些?”
龚镜赶紧道:“那,那个,那个我干脆给你易容好了,将你的面貌稍作修改一下。
刚才人虽然多,不过想来也没有几个细细打量你的。
你要是将他们全都杀了,那才叫没事找事呢,这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大家,你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