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青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只乖乖地在脑后将头发底底地扎了个马尾,但在扎头发的时候她却有些惊讶,洗干净的头发如同丝绸一般顺滑,再看看如凝脂般的纤纤玉手,这身体一看便十指不沾阳春水,绝不会是一个小乞丐的。
看着慢吞吞的洛青青,黄莺皱了皱眉:“还磨蹭什么?赶快跟上。”说着便率先向前走去。
洛青青赶忙拿起地上湿漉漉的稠衫小跑着追了上去,毕竟这里太过邪门,她真怕一个不留神又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洛青青紧跟在黄莺的身后,但又不敢跟的太近,她觉得自己低估了黄莺的嫉妒心和智慧。
若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死了伤了,那么责任便是她自己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两人一路直接回到了刚刚的院子里,女孩儿们早已经到场,檐廊下摆放着一张长桌,沿着桌沿有二十几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碗,每一个碗中都摆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花。
洛青青看着那通红的花苞,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却听黄莺催命般道:“都去桌边坐吧。”
见了这样的场面,女孩儿们显然也都知道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乖顺地向桌前走去。
洛青青拿着拧的半干的稠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个院子的布防,发现所有的出口都守着四个壮硕的护卫。
“看来免不了被当场放血了。”洛青青腹诽着,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开始吧!”冥冶淡然而冰冷的声音自檐廊上传来。
这突然而来的声响吓了洛青青一跳,抬眼看去发现他身后的门开着,应是刚从房间里出来。
站在台阶下的黄莺先是向冥冶恭敬一礼,然后才转头命令女孩儿们:“将手放在桌上便可,通过测试的人站到我身后来。”说着便将手握上了桌角。
洛青青眼睁睁地看着那碗里的花苞逐渐生出藤蔓,慢慢缠上每一个女孩儿雪白的手臂。
藤蔓像是有生命一般扎破手臂,将鲜血导入花芯,碗里的花苞相继盛放,院子里逐渐馨香四溢。
女孩儿们紧张又好奇地看着盛放的蔷薇,每一朵都不一样,颜色、大小以及香味。
当洛青青身前的藤蔓缓缓顺着桌沿来找她的手的时候,被藤蔓攻击的恐惧令她全身汗毛炸起,瞬间便跳了起来。
饶是再怎么心理强大,洛青青也受不了这个场景,她转身撒腿便跑,却在门口守卫诧异的眼神中后背一个重击摔了个狗啃食。
“给我抓起来!”黄莺语气凶狠。
洛青青却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理会背后的疼痛撒丫子便跑,下一秒却直接被鞭子缠了脖子大力向后拽去,窒息感瞬间袭来,在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要这么被拉断的时候,却突然被簌簌而来的藤蔓撕开鞭子救了下来。
黄莺看着碎裂在地的银鞭,瞬间单膝跪地:“是属下失手,请冥冶大人责罚。”
“下不为例。”冥冶说着,并未看黄莺,而是向洛青青走来。
他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洛青青的心上,她慌忙捂着脖子上的青紫后退,立马认怂:“你,你别杀我,我听话就是了。”
冥冶闻言却停住了脚步,他瞥了一眼地上的稠衫,淡淡道:“不同意大可直接去马房当差,何必如此折腾?”
洛青青看着宛如谪仙一般出尘的身影,惊讶非常:“还,还能不同意?”
冥冶闻言皱了皱眉,随即瞥向黄莺冷声道:“自行去领罚吧。”
黄莺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一丝委屈,但声音却恭敬干脆:“是!”
“这小傻子就算黄莺说了规则恐怕她也记不住。”一道慵懒的声线传来,下一秒,一张月牙般晶亮的桃花眼便出现在了洛青青的面前。
重鸣的声音带着蛊惑:“是不是啊?”
看着突然蹲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洛青青本能地向后闪了闪,那双笑眼却在她躲闪的同时继续向前逼近,清淡而带着些苦涩的香味逐渐传入洛青青的口鼻,像是无声的压制,让她僵在了原地。
“给阿莺一个台阶下,也是放过你自己,好不好?”男人的声音很轻,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洛青青瞬间便反应过来他说的阿莺是黄莺,于是立马乖巧点头,这一动,两人的鼻尖都要挨上了,她赶忙别开脸,迅速将地上的稠衫抱进怀里爬了起来。
然后对着冥冶讨好地笑着:“你看我这记性,那位美女是说了的,我,我怕带刺的东西,所以一惊吓才逃跑的。”
冥冶看着这个一边笑一边疼得龇牙咧嘴的女子,半晌才淡淡道:“你也去领罚吧!”
冥冶此人向来冰冷淡泊,一切按规矩办事,但洛青青却觉得此人近乎冷漠,就好像除了履行职责,这周遭的一切他都不在意一样。
而重鸣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二哥这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他先是对洛青青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即嬉笑着转身道:“二哥,都是单单纯纯的女孩子,您干嘛这么严厉?不如把这个小姑娘交给我罚吧!”
“随你!”冥冶说着,不再理他,瞬间便闪到了檐廊下。
“可别忘了是我给你求情的!”重鸣转眼调笑着看向洛青青。
如此灵动的盛世美颜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不容小觑的,洛青青小脸一红,半低着头笨拙地拱手一礼:“多谢!”
“还是外面的女孩子可爱!”重鸣说完便一甩衣袖朗笑着走了。
劫后余生的洛青青还没来得及将气喘匀便直接被一脸妒恨的黄莺恶狠狠地掐着手腕压到了桌前:“既然是重鸣大人院子里的丫鬟,那便更应该看看血的好坏了。”
“血只有血型的差异,哪儿有什么好坏?吃醋的母老虎真可怕。”洛青青腹诽着,但她可不敢说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黄莺喜欢重鸣,她这下肯定更惨了。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洛青青僵直着自己的右手臂汗毛直竖,根本不敢去看那朵因被鲜血滋养而盛开的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