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渊俯身将洛青青公主抱起,并未正面回答重鸣的问题:“因为你不会真的伤她。”
说完便率先跃上了黑漆漆的小船,那船体虽然并不庞大,但却稳重地立于海浪之上,只因船只的外围皆由玄铁覆盖,坚不可破。
重鸣眉头微皱,因着场合问题并未再追问什么,忧心忡忡地跟上了流渊的脚步。
洛青青这一路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流渊始终将她抱在怀里,避免风浪带来的颠簸。
重鸣默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说什么,只是随意地与凛川交谈。
船速极快,海浪声不绝于耳,船行却始终安稳。凛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重鸣聊天,眼神却不时地瞥向窗外。
“你就这么急着见二哥吗?他可不一定会让你满意哦!”冥冶轻摇着折扇,玩味提醒。
凛川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不用你操心。”
重鸣一脸受伤的样子:“出去这么久,还是一样不可爱。”
凛川闻言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不理人,对于重鸣,她是有些打怵的,他总是能让人无所遁形,这让凛川有时候很是抗拒和他交流。
重鸣见此也不再逗她,转而看向流渊怀里的洛青青:“没想到这个小乞丐竟然是中土的公主,大哥你竟然又把她给带回来了,这还真是麻烦。”
他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无一丝苦恼的神情,而是隐隐带着些兴奋:“要不我们直接把她丢到海里面一了百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谁也不准动她。”流渊沉声说着,态度不容置喙。
重鸣故作头痛地用手上的玄铁扇敲了敲脑袋:“如此还真是孽缘呢!大哥你为什么每次都选中这世间最麻烦的女子呢?”
关于洛青青的情况,其实重鸣早已在情报中把握,现如今他唯一不解的便是流渊怎么会这么快就认爱?就算动心了,可几百年的等待早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突然之间摒弃过去的一切,义无反顾地接受一段新感情。
而流渊也瞬间意识到重鸣话语里的试探,却只是淡淡道:“自然有我的原因。”
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的重鸣毫不掩饰眼中的暗淡:“大哥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流渊认真地看向他,沉声道:“此事今后你自会明白。”
重鸣闻言有些不明所以,却也知道大哥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自然也不好再问什么。船舱里陷入一片寂静,三人看着不远处的水雾,各怀心事。
洛青青一路睡得安安稳稳,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再次坐在了马车里,正靠在流渊的肩膀上。
“我们已经到达血族的领地了吗?”洛青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
流渊将她平稳地放在一旁的软垫上,轻声道:“已经接近太皋庄了。”
“你这小乞丐着实是有些手段,这么快就把我大哥这块磐石捂热了,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重鸣语调微扬,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
洛青青直接不客气地瞪向他:“爱信不信!”
洛青青捏了捏后脖颈,暗恨这个笑面虎还真是下死手,没风度。
重鸣摇着手上的折扇,看向洛青青眼神仿佛在看一只炸了毛的猫儿:“背靠大树就准备张牙舞爪了?”
看着他眼中的戏谑,洛青青确实是想要把这个笑面虎的脸抓烂,但又不想中了他的圈套,一回来就给流渊添麻烦,会让人觉得她狐假虎威。
“在您这种王者面前,我这种小兵哪儿敢放肆啊!”洛青青皮笑肉不笑地回怼,暗讽重鸣是个老狐狸。
重鸣脸上的笑意更和煦了些,洛青青却看得汗毛直竖:“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注意风度。”
重鸣却转而一脸无辜:“将你打晕也是为了血族规矩,你这小丫头可不能污蔑本座,否则得有多少少女伤心落泪啊!”
洛青青恶寒地撇了撇嘴:“您多虑了。”
凛川也一脸受不了地搓了搓肩膀,表情很是嫌弃:“三哥你非要这么说话吗?”
重鸣却挑眉:“怎么?四妹有意见?”
凛川明显惹不起地摇了摇头,没好气地道:“没有!”
隔着一个流渊,洛青青都感觉到了凛川的无可奈何,摊上这么性格各异的兄长,洛青青突然觉得凛川有点惨。
而关于重鸣的日常无聊挑衅斗嘴,流渊向来视若无睹,他伸手将洛青青搂在身边,以示主权。
重鸣见此微微一笑,也不再出言试探或做无聊消遣。
马车逐渐隐于浓重的白雾间,洛青青用普通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周边的景色,只闻到一股松油的清香,她猜测,马车已经从刚刚的山谷进了某处山林。
大概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熟悉的蔷薇香味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马车在一处花墙外停下,洛青青紧跟着流渊的脚步跳下马车,这里,正是她上次离开时的那面花墙。
“走吧!”流渊牵着洛青青的手率先向前走去。
洛青青刚从花墙的另一面探出头来,便见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冥冶正站在不远处。
或许是在睢圆做过丫鬟的原因,洛青青一见到冥冶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上前一礼:“冥冶公子。”
冥冶点头回礼,嘴角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淡泊笑意:“大哥、青姑娘。”
冥冶的话音刚起,凛川便自花墙里钻了出来,并准确无误地将洛青青挡了个结实,笑靥如花地喊了一声:“二哥哥!”
相比于凛川的热情可爱,冥冶的态度要冷淡的多:“嗯!”
洛青青清楚地看到凛川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却又在下一秒脆生生地问:“二哥哥这几十年可好?”
冥冶道:“一如往昔。”
洛青青尴尬地看了一眼明显对此时的情形习以为常的流渊,不停眨眼向他暗示赶紧救场。
流渊立马会意,沉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别院叙话。”
此时重鸣才慢悠悠地自花墙里走出来,转动着手上的折扇接口:“此行舟车劳顿,议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让二哥先带青姑娘回睢圆休息?”
顶着凛川杀人一般的目光,洛青青也有一种杀人的冲动,这重鸣今天怎么像吃错药了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同时暗自思索,他故意挑事,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