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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昏君

  在萧思温的斡旋之下,乔荣带着使团终于再次踏上了北归的路途,石重贵报复柴叔平的愿望太过于强烈,以至于景延广、王仁裕和安审琦这目的不同的三个人联手要求暂时扣留契丹人的意见都没有被石重贵采纳。

  作为大臣除非搞个政变自己上位,否则就算魏征在世孔明重生也挡不住昏君想要在作死的道路上一意孤行。柴叔平一大清早就接到王仁裕和安审琦两封急信,通知她石重贵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将契丹的使团以及被押在京兆尹处的那三个小崽子放走了。

  想着除非某天契丹真的入侵中原成功了,自己大概率与这三个契丹贵族少年死生不复相见,虽然郭威这位当爹的在柴叔平的人生中的参与程度实在是乏善可陈,七年里连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一个月,但血缘关系从来不与人与人之间是否亲近作为判断。

  柴叔平作为郭威的女儿,那就是契丹人的死敌,怕跟美就没有用,就算把昨天逮住的那三个小子剁了喂狗,明天后天还是会有新的契丹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眼看王仁裕已经被政务绊住了手脚,温思萧又不知所踪,柴叔平又看了一遍安审琦的来信,确认这位大叔对自己抱有善意,于是柴叔平提笔给安审琦写了一封回信。

  信中柴叔平客气的表达了一下感谢以后,又说自己非常的担心,怕以后还有契丹人照着葫芦画瓢,昨日毕竟是三个少年,万一是三个高手只怕就很难对付了。听说京城附近有大晋精锐军营,希望能让自己一个远房亲戚带着家丁进军营历练一下,回来也好守护柴府。

  安审琦是在桑维翰被石重贵抓进大狱以后,连带着曾经的好多亲信也被剥夺了官职,最近才被调来兼任京兆尹的。在他治理汴梁周围治安的这段时间,柴叔平一直保持着低调。因此安审琦还以为柴叔平是个母亲去世姐姐出嫁,父亲和哥哥远在边疆的小可怜。因此安审琦同情心乍起,大手一挥帮柴叔平跑了这趟人情关系。

  柴叔平收到安审琦的答复十分高兴,命人送了大量的丝绸茶叶作为谢礼,这事要是告诉王仁裕,只怕与柴叔平斗智斗勇好几年的王先生一眼就能看到柴叔平的狐狸尾巴,而李三娘又太过于知根知底。

  柴叔平把自己长过屁股的乌黑头发几剪子剪短到齐肩膀,带着墨池以及柴四喜从庄子上新挑上来的二十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充当亲兵,一起大摇大摆的混进了军营。

  这只部队因为驻守在汴梁附近,因此很多汴梁世家的孩子都会被送来段时间的历练,部队长官见人是安审琦的部下送来的,又听说姓柴,就知道又是贵族少爷带着伴当进军营锻炼。

  隋唐的贵族尚武,有把家里孩子送进军营打磨的习惯,到了五代,这股风气依旧,很多贵族子弟的友情就是在军营里一起熬出来的,因此他们的感情格外的铁。

  ……

  石重贵眼瞅着契丹人滚蛋了,他的心情十分舒畅,搂着南平进贡的舞娘喝了一夜酒,自以为自己带领着大晋摆脱了契丹的控制,以后再也不用向契丹称臣,因此自己是比石敬瑭更加英明神武的大晋君王,如果石敬瑭是汉高祖刘邦,自己就是驱逐鞑虏的汉武帝,如果石敬瑭是李渊,自己就是李世民。

  觉得自己已经青史留名的石重贵浑身舒爽,越发觉得汴梁的宫殿住起来窄小又阴暗,已经配不上名垂千古的自己,因此他命人大兴土木建造新的宫殿并且广选淑女填充后宫,坚定的朝着昏君的方向持续迈进。

  与石重贵的逍遥自在不同,乔荣带着契丹使团出了汴梁城就开始一路狂奔,这帮契丹人一路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石重贵或者景延广之类的人不守信誉偷袭自己。使团一直走出了中原到了幽州,乔荣才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小命白住了,他偷偷与赵延寿见了一面,然后一路奔去了都城上京觐见耶律德光交任务。

  耶律德光先听了乔荣的叙述,又看了看景延广写来的信,果不其然被石重贵的傲慢态度给气了个半死,听耶律璟说京兆尹还把他当商人试图抓起来的时候,耶律德光直接把御座上的桌子给掀飞了。

  乔荣担心耶律德光迁怒于自己,赶紧献上萧思温偷偷描摹的汴梁以北的中原地图以及书信,这地图上面不但标明了各个城池附近的地理环境还写了城内大概有多少军队,见了这份地图,耶律德光才算眉开眼笑。

  因为刘知远和杜重威等人实在难缠,并且契丹内部的意见也不统一,尤其是耶律德光的母亲述律太后不喜欢中原,希望好好的守护好丈夫耶律阿保机留下的基业,因此耶律德光意欲南征的计划屡屡被人反对。因此耶律德光一开始就不希望石重贵能道歉认错,这样第一给他寻找了能南征的借口,并且还能得到南朝为了求和送来的大笔的金银珠宝茶叶生铁,正好可以当作军费。

  现在地图有了,中原人侮辱契丹的作战理由有了,连前锋部队都由熟悉中原的牧羊犬赵延寿主动请缨担当,对于野心勃勃的耶律德光来说,现在可真是万事俱备,只差东风……

  化名柴苹跟着军队训练了两年半的柴叔平整个人被晒的黝黑发亮,她原来只是肤浅的读了读兵书,在王仁裕和萧思温的教导下学了一些武艺,住在柴府里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丢了性命。自从混进了军队以后,柴叔平明天被操练的半死,躺下就能睡死,吃的虽然粗糙但营养均衡,很快身高窜起了一大截。

  “还有谁不服吗?”柴叔平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把手里的长枪戳在地上问:“要没人继续赌的话,小爷我就不客气啦,墨池你快给我数数今天咱们赢了多少钱。”

  墨池坐在场边,什么金豆子,东珠,玉佩之类的随意的堆在身前的地上,笑着喊:“不用数啦,您今天完胜,不过我知道,晚上您会全输光的,万一有剩下的,我再帮您算算能当多少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场边围着的也大多也是汴梁城的世家贵族子弟,听到墨池的吐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这个叫柴苹的小孩子天赋极高,去年还显不出他来,今年从正月开始,这半年的赛马,对阵就没有几个人能赢过他的,可惜这孩子哪哪都好,一赌骰子牌九就逢赌必输,还屡败屡战。

  柴叔平一听连墨池都嘲笑她,忍不住把枪拔起来指着墨池威胁到:“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给我收回!不然我就先揭了你的皮!”

  “我收回有什么用!”墨池在军营里也习惯了有话直说的模式,捧腹大笑道:“您就是揭了我的皮您也赢不了啊……”

  “哼!我今晚就不赌钱了,你看看我能不能……我不输钱就是赢!”

  “哈哈哈哈哈哈……别呀!”在一边围观的范旻,曹彬等人笑着一拥而上,张洎仗着身高优势,用胳膊直接夹住了柴叔平的脖子说:“可不能赢了就跑,哥哥们不会放过你的!”

  墨池很伤眼的看着和一群汉子称兄道弟的他们家小娘子,虽然柴叔平年纪还小根本无法分辨出男女,但这种高兴起来和男人勾肩搭背的爱好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

  可千万不能让四喜叔和青萝姐知道,墨池委屈巴巴的想,不然他们俩一定会真的扒了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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