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汐的耳边传来了那凉薄的声音,让诸葛云汐一震,脸色倏地一红,她猛然推开了面前的墨白。那声音分明是在害羞道:“说什么呢?”
诸葛云汐像是为了转移话题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墨白听话地坐了下来,直接脱掉了上衣。诸葛云汐一惊,倒不是惊讶墨白的举动,而是因为诸葛云汐看到墨白的后背上不止有刚刚的鞭痕,他的后背上伤痕累累,似乎已有些年月了。
诸葛云汐看到这伤痕累累,并没有问,却又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伤痕。墨白心中一颤,却并未阻止诸葛云汐的举动。
诸葛云汐为墨白上药,而这过程中墨白一声也没吭,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诸葛云汐默默地为墨白拉上了上衣,而墨白突然拽住了那只已经放到他肩膀上的手,那只手里还拿着药瓶。
诸葛云汐一愣,只听那墨白道:“上药。”诸葛云汐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那只被墨白握住的手,胳膊上的伤隐隐作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墨白似乎察觉到了了什么,他突然放开了诸葛云汐的手,而诸葛云汐这个时候开始抽噎了起来,她哭诉着:“哥哥,我好痛。”
诸葛云汐还转到了墨白的面前,墨白拧眉看着她,面上不为所动,但是心里早已不忍极了。墨白接过了诸葛云汐的药瓶,一股脑儿地朝伤口上撒去,果然诸葛云汐哭地更厉害了。
诸葛云汐原来的哭是假哭,被墨白这么一弄,她真的是要疼哭了,心中暗骂,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虽然她现在是个男的。
监视他们的人走了,而诸葛云汐还在抽噎,墨白一愣,随即看到了伤口上的自己撒上的药,面上一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而墨白却突然冷声道:“你这是自讨苦吃,给你涨涨教训。”墨白似乎在在为自己找借口,也是在逃避着什么。诸葛云汐没看到的是,为她上药的那只手攥成拳,已经被他攥出了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诸葛云汐连忙收了眼泪,安慰道:“没事,我演戏给他们看的。我们快点收拾吧,一会他们就过来了。”
那农民模样的人果然来了说道:“快和我走吧,现在卦长以及众位门徒都到齐了,入八卦教前有个入教仪式,会说明教规并指派给你们任务。”
诸葛云汐天真地问道:“大人,卦长是最大的官吗?”
那农民轻视地一笑道:“当然不是,除了卦长还有圣帝老爷呢,以后你们就见到了,走走走先和我走。”
在路上诸葛云汐又问了一系列的问题,那农民模样的人状似好心一一为她解答。原来这里只有两个卦长,是圣帝老爷的左右护法,而剩下的卦长则散落在各个国家,负责那里的日常敛财,然后再上缴回屠华村。两个卦长下面分别有六个爻长,这十二个爻长分别负责不同的工作。
这里是八卦教的大本营,所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秋仕一样的头衔了。
诸葛云汐心中暗道玩得够大的了,剩下六个卦长也就是说起码还有六个据点,不过这个据点应该是最顽固的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圣帝老爷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诸葛云汐装作一脸惊恐地跟随着那农民,差不多翻过了一座山,那地方就在另一座山的山顶,而让诸葛云汐感到惊讶的是,从刚才到现在,所步皆为台阶,由石而筑,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大的工程量。
终于到了那地方,诸葛云汐不得不再一次惊叹了,这是一个建筑群,不比皇宫看上去的差多少,甚至比皇宫看上去还要华丽。
入门处上刻“八卦教”,而单单从门庭到八卦教的主殿,便经过两了四十八楼,八殿,这是按教内的等级来修置的房屋。到了主殿,她才发现,刚才那些不过是沧海一粟。
主殿便是圣帝老爷坐在的寝殿,而寝殿却悄然挡住了殿后之景。入了这主殿,诸葛云汐便透过那雕花门的缝隙瞥见了殿后的景色,雕梁画栋,廊腰缦回,长桥卧波。
那农民模样的人咳嗽了两声,诸葛云汐赶紧收回了目光。似乎圣帝老爷并不在,两个卦长和十二个爻长都在殿内,他们按等级依次落座,剩下的教徒也都在,不过是都是跪着的,面向这些卦长和爻长。
诸葛云汐小心着打量着他们,居然看到了月夫人,她赫然在爻长之列,她是爻长中年龄最轻的了。
诸葛云汐和墨白站在那些卦长和爻长的前面任由着他们审视。诸葛云汐故意抖得和筛子似的,相比墨白依旧很是镇定。
良久其中之一的卦长,黑袍黑发,看起来四十有余,开口说话了:“叫什么名字?”
那农民模样的人先开口答了话,禀卦长:“小的是方彭秋仕,是在隔壁的凌志村发现他们的,他们是被讨债的乞丐,小的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带来了。”
而另一名卦长白袍白发,却不过而立之年,皮肤都白得发光,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之后,眸色一深。随即问道:“你们呢?”
诸葛云汐发着抖,小声地回话道:“我叫小白这是我哥哥,他不会说话,我也不知道他叫啥名,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不过世上我只剩下这么一个哥哥了。”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那黑袍黑发的卦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准备入教仪式吧。”
那白袍白发卦长脸上挂着不满说道:“若是放进了别有用心之人,这后果可不是你我二人能担待得起的。”说完还用眼神阴冷地扫了诸葛云汐和墨白一眼。诸葛云汐立刻被吓得又开始发抖。
那黑袍黑发的卦长说道:“一个孩子,一个哑巴,你告诉我他们都翻出什么天来,白骨,我看你就是找我不痛快!”
那白骨淡淡地扫了诸葛云汐一眼,说道:“孩子也有可能不是寻常孩子,哑巴呢也有可能不是寻常的哑巴呢?”
那黑衣黑袍的卦长冷嘲道:“哼,怎么还有你白骨压不住的人?”
白骨面色不虞道:“罢了,黑岩师兄不信我就罢了。”
那名为黑岩的卦长,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举行入教仪式,跪下。”
诸葛云汐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还连带着墨白也拽着跪了下来,墨白的后背挺得依旧笔直。而诸葛云汐表面虽然顺从,但是心中早已不忿,爷连皇帝都没跪过,今天却要跪你们,不把你们这掀个顶朝天,都对不起我这一跪。
入教仪式要求两名卦长和十二名爻长各滴自己的一滴血,加上诸葛云汐和墨白的血融合在一起,就意味着两人成为八卦教的一员。
然后宣读八卦教教规,就是之前诸葛云汐知道的,什么每日磕头三次啊,什么进餐时要向圣帝老爷献饭啊,还要喊“圣帝老爷慈悲啊”之类的。而他们的任务也像那农民所说,要他们去凌志村收徒。
而那名为白骨的卦长却说道:“凌志村收徒可以,但是自古以来我们八卦教都是以罂粟种植为本的,他们也不能破例。况且我觉得,八卦教这么多学徒,也不并不耽误他们去种罂粟。”
听到这话,最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爻长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卦长赎罪,是小的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那白骨冷哼道:“既然如此,你也去干一个月的苦力去吧。”
那爻长战战兢兢地谢恩,诸葛云汐这才明白,果然八卦教的等级就是如此分明,即使不是教主,也要对上一级俯首听命。
那白骨的卦长又说道:“我们每个成熟期不同级别的人,上交罂粟的数量都是不同的,而每个级别上交的数量是要由他的上一级决定的。而收徒却没有限制,收徒越多可能你的地位就越高。听明白了吗?”
诸葛云汐战战兢兢道:“听……听明白了。”
说完那白骨的卦长就大摇大摆地拂袖而去了,而黑岩一直是沉这一张脸,见白骨走了,他也甩袖而去了。然后身后的爻长也散了,最后才是那些教徒。
那农民模样的人叹了一口气道:“哎,和我走吧,只能怪你们命不好,我带你们去罂粟种植场。”
诸葛云汐心想倒是正和她意,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罂粟种植到底是怎样一个规模。诸葛云汐跪得太久了,猛然起身,膝盖一下子抽筋了,还好墨白一把拽住了诸葛云汐。
墨白蹲在了诸葛云汐的面前,把后背留给她,意思是要背她。诸葛云汐脸色一红,不过看到执拗的墨白,她居然鬼使神差地真的上了他的后背。
那农民看到这一幕就当没看到,继续带着他们往罂粟种植场走去。这一路上依旧是山路,而且不再是石阶,而只是崎岖的土路了。
诸葛云汐示意墨白把她放下,而墨白就当没听到,甚至把她背得更紧,不管上坡下坡是陡是缓,墨白都没有放下诸葛云汐。而由于墨白带了易容面具,诸葛云汐并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汗珠,但就不知道面具之下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