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秋意正浓,觥筹交错间,给引御山庄带来了少有的欢愉。
那一个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各个都想做劫富济贫的侠客,胸怀着天下为公的大道,看着诸葛扬和纳兰飞和他们打成一片,诸葛云汐有着片刻的恍惚。
诸葛扬的混不吝和纳兰飞的古灵精怪为那些弟子带来了不少乐趣,即使他们连剑都拿不稳,只是那嘲弄的背后又增添了多少兄弟温情。
纳兰飞没事就做些机关暗器让那些弟子吃了不少苦头,他还吹嘘自己的师傅,只是显然那些弟子都不太相信。
阿狼也乐得自在,从前那些弟子见到阿狼都退避三舍,如今总是围着阿狼打转,大鱼大肉的伺候着,让阿狼总喜欢去那行剑堂去晒太阳。
诸葛云汐也乐得清闲,诸葛云汐一行人被安排在了深山竹林之中,在引御山庄的僻静之地。清晨便见那雾霭朦胧的竹林晨露,午间便见竹林中的光影斑斓,偶尔吹落的黄叶落在诸葛云汐的发梢之上。
但她还是喜欢去弟子那里凑凑热闹,没事赌赌骰子,当然他们的银子早就被诸葛云汐骗了个精光。那些弟子早就不怕诸葛云汐了,他们时常嘲弄诸葛云汐的男生女相,可一番比较又总是懊恼。
诸葛云汐没事总是去夫人那里打转,大概是那夫人的感觉格外地像她的母亲。而那夫人还有一双巧手,没几天竟给诸葛云汐绣出了一件衣服。她知道诸葛云汐喜欢红色,还在那红色的衣袍上绣了一只金色的凤凰。针脚细密,让诸葛云汐不得不惊叹好一双巧手。
诸葛云汐在夫人的面前就如孩童般幼稚,而夫人的眉梢又总是沾染那别样的温柔。她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夫人,你知道吗?你像极我的娘亲呢。”
夫人手中的针一顿道:“你娘亲一定很美吧。”
诸葛云汐有些忧伤道:“我不记得娘亲的样子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找不到她了。”
夫人有些惊诧,然后安慰道:“小煜,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娘亲。”
诸葛云汐眼中闪过惊喜道:“真的可以吗?”
那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眼中闪过忧伤道:“我也曾经有个孩子,只是他走了。”
诸葛云汐握住了夫人的手道:“把我当作你的孩子吧。”那夫人慈爱地摸了摸诸葛云汐的头然后点了点头。
诸葛云汐接着说道:“那娘亲能不能再给我生个弟弟啊。”
夫人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又有些伤感道:“娘亲不能了,娘亲命中只能有你一个孩子。”
“娘亲可曾听说过雌雄双侠?”
夫人点了点头,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道:“那是闻名大陆的神医,即使夫君去求,却也是求不来的,听说一诊万金,却也只救自己想救的人。”
诸葛云汐朝门外喊到:“青竹,进来吧。”
夫人见走进的青竹有些诧异道:“这不是你身边的那个侍女吗?”
诸葛云汐点了点头,然后青竹微微福了一礼道:“夫人,在下半月竹。”
夫人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她努力地回想着,灵光一现,听说雌雄双侠的其中一人便是半月竹。她震惊地看着面前的青竹,又回过头看向诸葛云汐。
夫人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雌雄双侠,更没想过闻名大陆的神医竟然如此年轻,而她也笃定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雌雄双侠。只是她的眼中闪过了光亮,随即又幻灭了。
“娘亲,怎么了?”
夫人摇了摇头道:“小煜费心了,可是娘亲已经不抱希望了,娘亲不喜欢那种希望幻灭的感觉。”
“娘亲不信小煜吗?娘亲觉得小煜找人假扮了那半月竹吗?”诸葛云汐的面上还显露了些委屈。
夫人有些无奈,要说小煜是个孩子,可是他比大人还精明,可要说他是个大人,他惯会使那些插科打诨的招数,让你拒绝不了。
夫人无奈只好由着青竹给她把脉,而诸葛云汐无声地退了出去,她想给两人一个私密地空间。
青竹把完脉道:“夫人乃是流产后的气血亏空,只是多年身子都没有调养好,现在开始服用我的药膳,相信夫人不日便会有好转。”
夫人眼神亮了亮问道:“真的?”
青竹点了点头,那夫人微微笑道:“谢谢。”只是语气中难掩的激动。
青竹进退有度,让夫人也刮目相看,而她觉得刚才撒娇的公子煜绝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而她就像一个个谜团,每解开一个都让人觉得惊奇。
青竹每日为夫人调理膳食,她用食物来调理,偶尔用枸杞红枣等大补之物,大部分时间青竹会用新鲜的水果蔬菜来调理夫人的气血。
罗生从夫人听说了此事也觉得十分兴奋,但也只以为神医会用普通的药材来调理,却没想到会用食膳来调理。而让罗生和夫人更为惊讶的是,所用水果蔬菜绝非寻常所得,葡萄、石榴、梨、冬枣等等,引御山庄地处偏僻,她是从哪里搞来的新鲜的水果。
罗生问了青竹这个问题,而青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庄主夫人无需介怀,公子只需命人运来即可。”
青竹越是轻描淡写,罗生夫妇就越为惊心,他们看不清摸不透那个可以当他们儿子的公子,他的财力两人无法想象,他的势力他们也根本不知晓。
但是无论他是谁,他到底有什么,他们却是真心实意地对待诸葛云汐的,他们只要他安好便可以了。
诸葛云汐每天徜徉在这世外桃源,轻功跃起,身后的青竹青菊笙离笙歌都跟随而至,阿狼速度丝毫不差,钻进林中。
他们不知不觉间误入了那红色枫林,秋风一吹,红枫被卷入了风中,转眼不知所踪。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远处的泉水叮咚,配合着那飒飒枫叶,让人如临仙境。紧接着纳兰飞和诸葛扬突然倒挂在了树上,做着鬼脸,吓了他们一跳。
阿狼突然向上一跃,吓得二人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让人莞尔不禁。
夕阳落山,枫林与夕阳抱了个满怀,直到那束阳光渐渐消散,只留下了空中的红霞,映着那枫林,似乎更加通红。他们望不见枫林的尽头,却爱上了枫林的傍晚。
他们在引御山庄撒着欢,跑跳着,笑闹着,无忧无虑,但是总有一刻这样的快乐会戛然而止。累了,他们躺在那红枫铺成的地毯上,仰头望着天。
笙歌有些感慨道:“真羡慕引御山庄的弟子,真是无忧无虑啊!”
诸葛扬却说道:“虽是无忧无虑,我却割舍不下我那些风花雪月。”
诸葛云汐说道:“在这枫林中煮泉品茗,度过春夏秋冬,临溪而渔,溪身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烈;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亦同宴酣之乐。”
青菊问道:“公子是喜欢极尽奢靡的欢愉,还是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恬淡?”
诸葛云汐微微一笑,然后答道:“可进可退,可攻可守,进者可夜未央,与尔同醉;退者可烹茶观雪,搓襟为书。”
众人有些神游,竟一时忘了时间,生出些飘渺之感。青竹敛了心神道:“公子,明日扶风派赴宴,还未部署。”
诸葛云汐嗔怪地瞪了青竹一眼,似是怪她扫兴,诸葛云汐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泄了口气道:“让百鬼堂的人做好准备,剩下的便让暗一自己看着办吧。”
诸葛云汐越发懒惰了,再睁眼,月已挂上了那树梢,阿狼低嚎,众生臣服。
诸葛云汐用头蹭了蹭阿狼的身子道:“阿狼,你最好了。”
第二日一早,诸葛云汐告别了夫人,接着又拽着罗生上了她的马车,说是要一起赴宴。罗生自然知道煜公子的意思,而他也默认了煜公子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