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和青菊拿着热好的饭菜回到了偏房,此时张婆子正在屋子里绣着针线活呢。看到青竹和青菊回来了,就问:“今天怎么这么早,世子可是睡下了?”
青菊先说道:“没,世子说今日给我们留了饭菜,让我们拿回来和娘您一块吃呢。”张婆子先是一惊问道:“世子可否歇下了?”
青竹答道:“世子说让我们不必伺候他了,然后就把我们赶了出来。”张婆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教了:“他让你们回来你们就回来了?我知道世子待人宽容近人,甚至对你们那是纵容,平时小打小闹都是常事,我这个老婆子也说过几次,可架不住世子惯着你们护着你们啊。这次可要好好和你们说道说道,做奴婢的就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各司其职,人家世子是主子,身份尊贵,我们做奴婢的就不能尊卑不分啊。……”
青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说道:“娘,这饭再不吃就凉了,浪费了世子的一片心意岂不是更不好?”青竹也点了点头,实际上也对自己娘亲说的话并不是十分赞同,从跟在诸葛云汐的身边起,就接受着诸葛云汐的熏陶。
诸葛云汐总是时时地告诉着她们,‘你们不是我的丫鬟,是我的好姐姐。’诸葛云汐还说过,‘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她们也一样,不要觉得她们自己矮上几分,总要挺起胸堂,不管是谁欺负她们都要欺负回去,出了事有我罩着,否则就别说是我的人,丢脸。’
李婆子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然后对青竹青菊说:“下不为例,都坐下吃饭吧。”大家围坐在桌旁,开始吃着饭,青菊一边吃还一边赞叹:“这也太好吃了吧,比我以前吃的任何一顿饭都好吃。”李婆子看了看她,摇了摇头,笑骂道:“你啊!”青竹和李婆子虽然没有出口赞叹,但也觉得饭菜着实美味,并且把诸葛云汐的恩都记在了心里。
李婆子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这不像偏房的偏房,摇了摇头,这世子哪都好,就是对她们一家太好了,真是不值得对她们这么好啊。这偏房不同于其他下人的偏房,是其他下人的偏房的两倍大,而房间里的床铺和用品摆设,也都是世子出的钱装修设计的。
最让她们惊讶的是,世子设计了她们从来没见过的玩意,两张床一上一下,中间有个梯子可以爬上去,既省了空间,有让人觉得美观。当初世子画出了设计图,让铁匠做出来的时候,她们还怀疑了一阵,到底能不能住人。等成品出来的时候,可让青竹和青菊激动了好一会,要不是世子让她们保密,她们可能得兴奋地宣扬出去了。就这么张婆子一家三人度过了一个其乐融融的夜晚,一夜无话。
其实,诸葛云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明日就是她的三岁生辰了,青竹和青菊诸葛云汐准备带走,而李婆子年迈体弱,自是受不得舟车劳顿,所以准备让李婆子在家里照看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三人自是分别,少不了一顿牵肠挂肚,至少让她们好生相聚一番。而自己也要离开了周围的这些家人,爹爹,娘亲,奶奶还有诸葛扬那小子,她哪个也舍不得,可是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一阵,自己的力量还太弱小,一旦有人伤害家人,她什么都不能做。
今天吃饭的时候,她看出来了,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是每一个人都欲言又止,想说又说不口,她也感受到了饭桌上的压抑气氛。今天诸葛云汐留住大家吃饭,本来想说说那件事的,但是诸葛云汐看到大家的样子,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往年的生辰,距离生辰还有几个月的时候大家就开始张罗筹办了,可是今年诸葛云汐的三岁生辰,谁都没有提及,诸葛云汐知道,他们希望这一日永远都不来。
诸葛云汐一想到这些,就无法安眠。就这么想着,坐起了身,披了件衣衫,走出了自己的院子,还听到了李婆子一家的笑声,诸葛云汐扬了扬嘴角。拿了平日里巡夜的夜灯,向爹爹和娘亲的院子里走去,走到了院内,发现爹爹和娘亲屋子里的蜡烛还燃着,叫悄悄地走到窗前,将纸窗捅了个洞,将眼睛凑过去一看,发现原来奶奶也在。
娘亲依偎在爹爹的怀里啜泣着,奶奶也拄着拐杖低了头,不断地叹气道:“你说汐儿知道明天就要离开我们学艺去了吗,汐儿才三岁,我着实放不下心啊。”诸葛风也说道:“娘,要不咱不让她去了吧,老子硬扣着人,无邪那老儿还能硬把人抓去不成。”
云夫人却说道:“传言,无邪老人亦正亦邪,武功智谋无人能及,既可救人就过于危难,也可能屠杀僧侣灭其满门,将汐儿托付于他虽说是无奈之举,却有益于汐儿。”云夫人的眼里似乎还有一种怀念的味道,老夫人和诸葛风刚产生疑惑,云夫人立刻收起了眼中的怀念,似乎刚才的怀念只是错觉。可是诸葛云汐看得清清楚楚,诸葛云汐心里有了较量,娘亲应该认识那个无邪老人,而诸葛云汐却也只是认为无邪老人和娘亲是旧识而已。
诸葛云汐刚要离开,却踩到了脚下的树枝,发出了‘咯吱’一声,诸葛风这才发现窗外有人,大喝道:“谁?”用了五分的内力向窗外出掌,窗户被掌风掀起,诸葛云汐一看,不好,连忙扭转身体,避开致命的一掌,众人向窗边看去,发现是诸葛云汐,大家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起地上的诸葛云汐。
诸葛云汐看向自己的老爹,控诉道:“爹,你这是要弄死你儿子啊,出手也太狠了吧,还好我反应快,要不然,你就见不到孩儿了。”诸葛风虽然心里是一阵后怕,可是心里还是说:“活该,谁让你在偷偷摸摸,行军打仗讲究一击致命。臭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老夫人一听这话,那怒火是蹭蹭蹭地就上去了,赶紧把诸葛云汐转个一圈看了看,又对诸葛风说道:“混账,他是敌人吗?他可是我的孙儿,你要把我孙儿打坏了,你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诸葛风一听还是赶紧道了歉说道:“娘,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还不行吗?您消消气。”老夫人一听哼了一声。可是刚才众人心急,却忘了三岁孩子如何躲过那带有五分内力的掌风,诸葛风心里嘀咕,我以前一掌下去,敌人不死也残,今天怎么就躲过去了呢?难道是我打偏了还是我功力下降了?难道真是这小子反应灵敏?不过还好躲过去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孩子。
诸葛云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然后说道:“爹,娘,奶奶,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无名山我会去的,汐儿会照顾好自己,长大了汐儿给你们撑腰,什么牛鬼蛇神都奈何不了我的。如果,我下山的话,一定会回将军府看你们的,我也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汐儿会想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汐儿啊,不过也不要十分想,五分想就可以了。对外就宣称汐儿得了不治之症,柔弱多病,这样汐儿回来了才能做回我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这可是我的终极目标啊。”
听了前半句,云夫人和老夫人都落下了泪,就连一向铮铮铁骨的诸葛风将军都红了眼眶,可是一听后半句,老夫人和云夫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而诸葛风则是被气个半死,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骂道:“你这混小子,天天也不学点好。”
老夫人一听说道:“行了行了,我孙儿哪都好,他想怎样都好,我们将军府还是养得起我的孙儿的。”诸葛风一听赶紧解释道:“娘,汐儿都被惯坏了。”
老夫人说道:“我乐意惯着,怎么样?”云夫人在旁边偷乐,诸葛风成功地再次说不出来话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享受着这格外温馨的时光,在院子里,说着离别前的悄悄话,夏日的夜晚,是格外的燥热的,可唯独今日,微凉的清风吹进这院落,吹散了这离别前的悲愁,夜光倾泻在这院落前面的竹林中,月影斑驳,这一刻这里仿佛成了人间仙境,静谧而安详。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诸葛云汐就带着青竹和青菊离开,去了无名山,除了诸葛扬谁也没告诉,只是给老爹他们还有张妈分别留了封信,信是青竹代写的,她些许认得过几个字,诸葛云汐摇了摇头,在心里暗暗地发誓要把青竹和青菊变成自己真正的左右手。第二天,汐世子身患不治之症,只能靠名药维系着姓名,各大名医束手无措的消息不胫而走,汐世子再一次造成了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