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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苏醒

残姝 枯木笙 2775 2024-07-11 19:53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赵安宁头上冒着虚汗,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可是从她惨白的脸以及周围伺候的人严肃的表情来看,她的情况似乎又恶化了。

  赵国某城内,鬼幻门负责刺探消息的暗探跪在一丈之外,向着散着一头青丝,提着个酒壶,懒懒散散卧在榻上之人禀报密探那儿送来的消息:“主子,赵宫传来消息,安宁公主找到了,但怕是凶多吉少!”

  那男子手中倾酒的动作一顿,却没看过来:“赵帝那边什么意思?”

  “从消息上看,赵帝怕是会放弃安宁公主,保全其他东西!”

  倾起的酒壶并未倒出酒来,男子晃了晃空了的酒壶,酒没了,他顺手将酒壶轻轻一掷,甩到地上,酒壶应声碎成好几瓣。

  明明是随意得不能再随意的动作,禀报之人却被吓得个踉跄。

  “主子息怒!”

  榻上男子慢慢起身,双脚滑进榻前那双乌色皮靴之中,站到床前,语气沉了不少:“给归云庄透个消息!”

  “只用放出消息吗?”暗探不是很清楚自己主子的想法,问了一句。

  “放出消息便可,归云庄那边自会有人前来处理!”

  也是,就凭归云庄现任庄主云闲是安宁公主赵安宁的授业恩师这层关系,归云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夜越来越深,赵宫亮着的灯也越来越少,空气中都透着深深的凉意。

  李太医站在门前,看着上阳宫院子里那棵一如往年郁郁葱葱的常青树。

  一个和他差不多打扮的年轻人匆匆而来,站在李太医半米开外,弓了弓身子:“师父……”

  李太医回头,眼光中是掩饰不了的无力:“子凡啊!”

  年轻人将刚写好的宣纸递上去:“师父,您吩咐的伤寒药方!”

  李太医接过方子,眼睛飞快的瞟了一下,点点头:“存档吧!”他的语气里尽是疲惫。

  “师父,您说,这方子管用吗?”年轻人不自觉问了一句。

  李太医自然知道余子凡的意思,凡是有点医术的人都瞧得出来,安宁公主患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伤寒。

  可赵帝的意思却是让他们将此事当成伤寒来处理,身为臣子,他们又当如何?

  他明白,今晚的一切不过取舍罢了,赵帝所有看似合理或不合理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他的山河万里,家国天下。

  别说他们这些臣子的生死,就连那个人的妻女,在那个人眼里都不算什么。

  李太医看着药方,苦笑道:“若是公主醒了,这药方自然就有效……”

  “可……公主……能醒吗?”同为太医,余子凡自然也知道安宁公主赵宁的情况,身上数不尽的瘀伤,体内身中剧毒,加上泡入水中多时诱发的伤寒多症齐发,凶险异常。

  李太医摇摇头转过身去:“听天由命吧!”

  李太医不放心,又叮嘱了一次:“安宁公主由为师和你轮流照料,按我给你看过的那个方子煎药,凡事亲力亲为,不得假他人之手,另外药渣处理干净!”

  余子凡望着自己师父:“师父想救安宁公主?”

  李太医背对着他,许久才开口:“医者仁心,总不能真让太医院拿着这伤寒方子去给安宁公主煎药吧?再说,如此情况救得了救不了还未可知!”

  但他心里却很清楚,救得了救不了,还有谁在乎吗?说到底躺在床上之人不过是一个已故的贵妃留下的孩子罢了,况且直到现在这个贵妃以及其母家,一直还是宫中的忌讳,那一场清洗,没落了多少氏族大家,又涌起多少后起之秀?

  自然这些宫中往事,李太医是没能对余子凡说的,这些事除了这些老人,谁还会记得?或许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这些人老了,死了,换了一批更年轻的,这些事也就粉饰太平了。

  人哪,健忘。

  或许根本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余子凡朝着背过身去的李太医行了个礼,正企图退下去。

  望着院中常青树的人突然从袖口拿出一瓶白药,伸出手去,待余子凡接过李太医才开口:“子凡,替为师去看看岳太医吧!为师这儿实在走不开……”

  李太医身为太医院首,太医院大小事宜都要经过他的许可,况且安宁公主的情况随时都可能再恶化。

  余子凡点点头,轻轻回了一声:“是……”

  “替为师转告他,让他安心养伤,不必挂怀……”

  李太医清楚,赵帝之所以发难岳太医,不过是因为岳太医以前承过黎丞相的情而已。

  余子凡走后,李太医口中喃喃:“云州是个好地方,至少远离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九月初五。

  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小了,天空也开始明朗起来,东方天空泛起的光白冲破晨雾与昏暗。

  上阳宫燃了一夜的灯火渐渐黯淡,细微的火焰“哔啵……”跳动两声,化作一缕青烟,飘入垂下的帐幔之中。

  一婢女慌慌张张端着一盆水,从开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昨夜上阳宫为着病危着的这位主子,又熬到很晚,加之天气微寒,更是睡觉的好时候,婢女起得晚了一刻钟。

  这刚钻进去不到三步,只听“咣当……”婢女手中铜盆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本就宁静的清晨传得异常响亮,满盛的水随着铜盆的晃动,尽数荡了出来。

  “公主饶命……”婢女“扑通……”一声跪在泼了一地的水中,地上的水渍漫湿婢女素净的裙角。

  站在窗前,一身素白的人慢慢回过头来,盯着眼前之人,一句话也没说。屋中寂静的沉默着,得不到意料中的回应,婢女以为是自己方才心急看花了眼,微微抬起眼想要确认。

  这一抬眼,恰好对上安宁公主赵安宁冷清的目光,婢女一怔立即低下眼去:“公主恕罪……”

  阿宁熠熠生辉的眼看着眼前这婢女的胆怯,慢慢转过头对着天边的曙光,目光渐渐放远,许久才淡淡开口:“起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要消失在风中一般。

  婢女立即草草拾起跌落一旁的铜盆,站起身退到角落。

  风灌进屋中,撩起阿宁披着的齐腰长发,婢女因着冷意一个哆嗦,这才想起安宁公主刚清醒,不宜长时间站在风口,她皱了皱眉,开口劝解:“公主,秋日凉气甚重……您身子骨弱,不宜……”

  阿宁望向窗外的视线并未移动,声音却比方才更冷:“我是谁?”

  “您……是安宁公主……”

  “你又是谁?”

  婢女只得照实回答:“奴婢小蓉,是公主的贴身婢女……”

  “既然记着自己的身份,就该明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婢女微微一震,低低行了一个礼,利落地收起掉落的盆,默默退了出去。

  阿宁望着眼前这个四四方方的屋子,嘴角漫上一抹淡淡的笑。

  赵安宁啊!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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