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将容安对尤婶子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容安拜托尤婶子,把李掌柜赔偿的钱,私下里分一些给那位学徒金善。
尤婶子没多问什么,立刻便答应了。
这次包错药的事,明显就是李掌柜故意为之。
可他赔了钱给尤婶子,谁知道会不会又从金善身上克扣回来呢?
容安是觉得,金善也是个可怜人,看起来心眼也不像李掌柜那么坏,如果因为这件事,平白无故受了牵连,也不是容安愿意看到的。
听到向先生的声音,容安楞了一下,才惊觉他居然还在旁,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全过程。
“向先生没想到什么?”
容安好奇地打量着向先生。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是个爱看热闹的人?
向先生扫了容安一眼:
他本以为,像容安这样打着“神医”名头的女人,肯定很在乎自己的名声的。
比如帮了金善这种事,她居然偷偷摸摸,不说出来给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这可真是让人意外。
话到嘴边,向先生却是说:
“没想到你还会让尤婶子去帮金善,容姑娘为什么不自己去帮他呢?”
容安摇摇头:
“你难道不知道李掌柜吗?他向来心胸狭隘的,万一被他知道,我暗地里帮了金善,说不准要怎么对待金善呢。”
“唔……”
向先生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向来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愿意帮别人一把,已经是十分给面子了,还轮得到对方不愿意接受?
容安的想法,还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你刚才是发现了李掌柜以次充好吧?”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移了话题。
容安讶异于他的眼尖:
“是……”
“那你怎么不直接揭穿他?”
向先生还是觉得容安不对,既然说得自己这么大公无私,正义凛然,为什么对李掌柜的恶行有所保留?
总不会是想着做人留一线,免得以后跟李掌柜不好相处吧?
容安不明白,这向先生怎么突然这么多问题问,但还是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他:
“既然没办法一击即中,就只能先敲敲警钟了。”
上了公堂,不能凭三言两语给李掌柜定罪。
李掌柜可以说,这只是一次意外,容安并没有证据表明,李掌柜之前每次都是这样偷梁换柱的。
李掌柜也可以说,这是小学徒金善学艺不精,让金善背锅,谁能证明不是金善包的药呢?
其实,容安不过是趁李掌柜被她说中了心虚的时候,让他认错罢了,但离真正指证李掌柜的罪行,还远得很呢。
向先生再次沉默了。
容安这个女人,跟他之前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地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好奇起来了。
“向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
容安有些好笑地打量着向先生。
“我……改日再找你问。”
向先生抬头看了看远处,微眯起双眼,对容安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诶?”
容安还真是不太理解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