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两只鸽子你要拿回去让厨娘做吗?大厨房那几位好像不太会做鸽肉,岂不糟蹋了?要我说,你把它们给我吧,晚上你来我这,包管你能吃上最美味的鸽肉。”清乐还在想着鸽子到底是被吃了还是回去的问题,唐婉盯着他手里的篮子,已经打起了鸽子的主意。
“好,甜瓜你也拿去吧,这玩意甜滋滋的,我不喜欢,就你们女孩子爱吃。”其实是他知道唐婉最喜欢这些瓜啊果的,非要嘴硬说着自己不喜欢,一股脑全都塞给玥儿提着。
幸好玥儿是个大力的,若是旁的女子在,只怕要认为清乐有失风度了,怎么可以让女子提着重物,自己倒什么都不拿?
但这主仆俩是个只要有好吃的,什么都不在意的主儿,哪里想得那么多,见清乐说他不吃,玥儿立时就掰开了一个瓜,递了半个给唐婉,主仆俩就在马车内毫无顾忌的啃了起来。
等到了天机阁门前,清乐下了车,那主仆两却说要把鸽子送去给人准备,连车夫也赶了下来,玥儿到前头驾车去了。
晚间,清乐赴约,桌上果然已经摆上了一整桌子吃食,那两只鸽子,分别被料理成了一汤一粥,再有几样小炒,一盘子胡麻饼,端的丰盛。
味道明明熟悉得很,但可以断定不是出自阁里的厨娘,也不是找了哪位大师傅。
感受着鸽子香甜的滋味,清乐又想起李伯的话,信鸽归巢,被吃掉也是常事。
常事么?总觉得不太可能呢。若是对信鸽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么可能会作为最后一道关键的传讯工具。
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让一只常年圈养的鸽子准确飞回从前主人身边。靠食物?伴侣?还是有什么旁的非去不可的理由?
被鸽子困扰了一夜,第二日,清乐顶着两个黑眼圈,被唐婉领着众弟子围观,“师父,您这是失眠了?想什么呢,这么严重,脸色太差了些,需不需要告个假,今日就在家好好休息,别去衙门了。”要不是她满脸幸灾乐祸,清乐真就信了她是在关心自己。
有那胆大的小弟子,就敢起哄,“清乐公子,您这瞧着是有些不太好,听说您昨儿吃了不少鸽子肉,该不是补过了头,晚上睡不着吧?”众弟子一听,哄然大笑。
清乐自觉辛苦维持多年的形象,一夜化作泡影,内心苦不堪言,面对这样强烈的质疑,依然提不起半点反驳的心。
那些人还在那笑着,什么“虚”、“大补”、等等意味不明的字眼,时不时钻进他耳朵里,清乐只管端着清粥吃小菜,随他们在那说笑。
还是唐婉瞧着没趣,玩笑话说多了就过头了,把那些弟子都给轰走,又坐到清乐面前,老老实实先认错。
“师父,我就是看您今日面色不佳,带他们过来给你解闷,没想让他们说那些不着调的,您别放心上。”
“无事。”说着,又喝了口粥,依旧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您还想着那只鸽子呢?我觉得李伯说得有道理啊,别真的是被什么东西吃了,没能飞回来也未可知呢,师父,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方向入手了?”
她觉得自家师父这是有些魔怔了,也是,清乐公子破案,就是再怎么复杂的,何曾用过这么长的时间,更别提犯人还没抓着。
本以为求师父帮忙,那是大材小用了,谁知道一个简单的失踪案,突然就扯到那么多人身上,一个个查下来,现在好容易有了些眉目,却苦于找不到证据,无法将人抓获。
唐婉劝着劝着,自己也觉得懊恼,这事真是,太麻烦了,早知道她就该买下另一间铺子,说不得如今酒馆都开张好些日子了。
清乐听着,没有搭话,“唉,师父,我真的劝你今日就休息算了,下回这鸽子可再也不敢给你吃了,您这样子看起来渗人得很,别到外头吓坏小孩了。”
吃鸽子?不,不是吃的问题,那是什么?李伯说,他那的鸽子,不是每个都能成为信鸽的,多的是那些被送去酒楼里吃掉的肉鸽子。
肉鸽子?这个,对了,就是肉鸽子,普通人根本分不出信鸽和肉鸽有什么两样,会出错的。
手中的碗一放,清乐飞快跑去林阕屋里,可怜林大师兄才是真的黑眼圈重得像国宝。他这几日,真没少折腾。
好容易昨日回来,蹭上了几口鸽子肉,今儿唐鹤天给了放了一日假,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这会他正睡着大觉呢,清乐半点招呼不打,就这么跑进他屋里把他摇醒来。
“林阕,林阕,醒醒,快醒醒。”
“怎么了,怎么了。”梦里,林阕眼看就要成为武林盟主,称霸一方了,忽然一阵眩晕,眼前出现一片白光,还有人在耳边喊他的名字。
醒了醒神,林阕这才看清,他还睡在天机阁的小屋里,这里没有武林,更没有盟主,只有床边坐着的一个大男人,手还在拍着自己的脸。
没来得及感伤,清乐就把他迅速拉回现实,“你信上说的那只鸽子,你是怎么确认它就是信鸽的?你可有查看过,屋里除了那一只,还有没有别的鸽子?”
林阕一想,“鸽子啊,我想想。怎么确认?唔,不用确认啊,那些人都说了它是信鸽,用来跟锦州联络的,还能有错吗?至于屋里,里里外外都翻过了,就哪一只鸽子,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放它回来啊。”
“那你如何判断他们是否撒谎了呢?是他们告诉你那是信鸽的,万一不是呢?”
“判断?嗯,不用判断啊,我抓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哪敢不说实话。那鸽子被养在笼子里,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不是信鸽,养它干嘛,还不如炖汤喝呢。”
这下,清乐是彻底想通问题关键了,再看一脸茫然的林阕,那叫一个生气,这小子办事,可太不靠谱了。
唐婉跑进来时,就瞧着门已经开着,清乐从床上站起来,大师兄满脸困意,又倒了回去。
“快走。”清乐说。